贺莱知道谢玉生是想说什么直接便冲他点了点头笑了下,身边石漱秋也露出笑影起身递了帕子给谢玉生。
南容文慧实在看不下去那边“不拘小节”的兰桂,收回目光却又看到了贺莱这边夫侍和谐,他动了动手指,却摸了个空。
低头看了一眼,他闭了闭眼,都是盘腿坐的缘故,他竟以为自己又在佛堂。
接下来,他睁开眼把目光挪向了那边因为比试而面上晕红的兰桂,看他模样也不像是多细心的人。
他又看向贺莱的轮椅,目光在石漱秋身上定了定,这个石漱秋有些碍事,还是要想法让他离开。
谢玉生……他只用把谢玉生留在他身边就成。
他没想到贺莱会把石漱秋也带过来……
南容文慧为难了一会儿就又想到了法子,他牵了下嘴唇,招手示意檀香过来,低声嘱咐了一番,他才看向那边几人,“不如休息一会子说说话?”
他是东道主,开了口后便是兰桂也少不了回头看一眼,见贺莱他们都没有异议,兰桂就也点了头。
不过点了头后他就去了谢玉生身边,拱手道:“谢公子果然了得,小弟甘拜下风。”
这话他倒是说得并不违心。
虽然他还是瞅了时机反制住了这位谢公子,可想想谢公子如今的生活,不怎么训练的人哪还能有多少体力?
他们过了上百招,他才寻到了破绽,谢公子身手的确好。
可惜谢公子走的似乎是武将那一套力大势沉的,如今的谢公子哪还能保持住?
“兰公子客气了。”
谢玉生也拱了拱手,“方才若不是兰公子叫停……”
他们两人说着话,自然便走到了一块儿。
跟随他们的人也自然而然聚在了一起讨论,青溪若不是被谢玉生提前交代了要照顾贺莱就也要跟过去讨论了。
眼下不能过去,他便只好偶尔分神听一耳朵。
虽说公子确实放水了,但兰公子也是真厉害,空谷还说自己跟兰公子不相上下,可那是不动脑子的情况下,兰公子的比试经验可比他跟空谷两个好上太多了。
因为他时不时往前看两眼,慢慢就觉察出来那位慧郡君落在兰公子身上的奇怪目光了。
如今府里这几位男主子就以一种他不能理解的怪异方式“和睦”相处,但慧郡君跟他们明显不是一路人,如今的目光更称不上是什么善意的目光。
心里担忧着,青溪不由自主就一直盯着南容文慧看。
但是直到他们到达休息的花厅,他也没觉察出有什么不对劲。
他懂医也会武,送上来的茶水都没有问题,他更没看到慧郡君的下人有动什么手脚。
喝了茶,吃了点心,也不知是谁先提起来的,他们家公子竟和兰公子讨论起自小学武的事,还把石公子也带了过去。
那位慧郡君也想去,可是兰公子根本不给慧郡君面子说这是他们学武之人的事,慧郡君不懂。
可是慧郡君居然生气了也没怎么着他们,甩袖而去后就任由兰公子跟他们公子在这里相处了。
只不过,临走时把贺娘子也带走了,贺娘子还没让他跟着。
青溪实在搞不懂他们这些主子到底在想什么,但是不想那么多,留下来就能听公子他们谈论,他乐意之至。
兰公子果然不喜欢慧郡君,连不怎么会武的石公子留下来还主动说话询问,兰公子也极是和气呢。
而且,兰家真是令人羡慕,难怪空谷会那么羡慕,那么多男子都会武,还都在家中有一席之地。
或许这也是兰公子就算做了侍君也不似其他人一般卑躬屈膝的缘故吧?
青溪心中感慨起来。
不知不觉时间便飞逝过去,怎么一块吃了饭又怎么散了,身处其中的人几乎都没时间想。
从新院跟兰桂约定了午后再比试后辞别往水榭去的路上,谢玉生跟石漱秋两个都沉默不语。
俩人心中想的都是兰桂告诉他们的兰家的事。
谢玉生一直都很羡慕,虽说有贺莱开解,他也知道兰家如兰桂他们这样的也并不似面上这般潇洒自在,而且,他们兰家如今为梁王卖命,做的事跟当初密卫的事或许就是一样的,不分青红皂白,只是为排除异己,这样怎么能是光明磊落?
可是,男子的地位……在这样的残忍中,竟达到了一种微妙的提升。
回到水榭,因为贺莱不在,他们两人便一同去了谢玉生住的小楼。
到了此时,谢玉生才让人送了水沐浴了一番。
石漱秋则在这段时间里把上午从兰桂那里得到的信息整理了一番。
谢玉生出来看到便安静坐在了他对面看着他写出来的,也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石漱秋。
他们今日同兰桂的谈话有相当一部分都是按照贺莱的计划进行的,在这方面,贺莱算无遗策,他们需要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
可也让人失望。
兰家虽然有这么多得用的男子,但真正可用的还是兰家几代培养下来的本家子弟以及自小就收养过来的义子。
难怪空谷说兰家那些男子相互之间都是以兄弟相称,无父无母的孩子们组成的团体里可不就是只有兄弟姐妹。
这些石漱秋是本来就知道的,他今日只是从兰桂这里确认他想知道的兰家培养这些男子的方法罢了。
“这些人……难怪贺莱说只能单打独斗……我们还能用吗?”
谢玉生叹了口气。
他们不可能有那么多时间找小孩子来培养,更不可能有兰家的环境来让男孩子也“强”起来,他也没有那样的“冷硬”心肠。
石漱秋抿抿唇,“肯定能用,至少我们知道你我原先的选择都是对的……如兰家这样的,我们只要能笼络住几人就成了。”
说完这些见谢玉生还是有些失望,石漱秋放下笔看向谢玉生,“玉生,你跟随谢将军,在练兵布阵上比我更有经验,谢将军能召来的就一定是精兵强将吗?”
谢玉生被石漱秋一问就明白石漱秋的意思了,他揉了揉额头,“你说得对。”
“我们不要太着急……即使不是我们心中所愿,将来也会因为混乱给我们太多机会……”
石漱秋望着窗外粼粼的湖水,声音轻如呓语。
只有到了极端情况,人才会走出自己的舒适圈,才会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