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容文慧自己也知道自己今日心情不错,虽然连他自己也不知为何,但他自重生以来几乎没有这样的时候,所以他便贪心地希望这心情能多待一会儿。
可就像他不知这心情是如何来的一般,这不错的心情离去得也莫名其妙。
他明明已经知道谢玉生他完全已经被贺莱笼络住了,会发生什么似乎都不稀奇。
但是此刻看着谢玉生,他却忍不住想开口。
南容文慧看了看帘外,从这里也能看到合香两个压低声音在跟谢玉生身边那个叫青溪的侍子说什么。
他定定看了一眼那个青溪,想到那时候他站在一边看到的谢玉生眼中闪亮的水光,想到后来谢玉生躲在角落里同他对视上的目光,心中有什么涌动着,让他再次直视着他,也让他收起了脸上刻着的嘲讽。
他知道一让再让会是什么样的下场,谢玉生如今就在走他的老路。
别人如何他也没有兴趣,但是谢玉生不一样。
他……理应抓住贺莱,再不给其他人一丁点机会才行。
“谢玉生。”
他郑重叫了谢玉生名字,在谢玉生认真看向自己后,他才又继续道:“这样的话,我只说一次。”
“你才是贺莱唯一的正室,如今多了一个石漱秋,是无可奈何的事,但没必要再多其他人了,你不想再多其他人分享贺莱,也不想被贺莱忽视,就别这么没有尊卑上下。”
南容文慧毫不意外自己会看到谢玉生皱眉。
他也看得出来谢玉生根本没有听进他的话,但,对他来说,他想说的话已经说得再明白不过了,他也不会再多说了。
他是没办法保证往后他不站在贺莱那边的,倘若贺莱愿意拿她那些男人来跟他交易,那真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可南容文慧没想到的是谢玉生会追问他,“贺莱还会有其他人?”
他本来是不打算多说什么的,但是谢玉生又一次这么看着他,就好似当初他怎么也打听不到谢家的消息后主动找上门看着他一样。
他专注盯着他,就好像他相信他一定知道,也相信他不屑于隐瞒,也相信他跟别人不一样。
真是傻,真是单纯至极,可若不是这样,也不是谢玉生了。
南容文慧恍了下神。
谢玉生攥了下手指又松开,他又开了口,“贺莱真的还会有其他人吧?是什么样的人?”
说出口后,他又想到石漱秋叮嘱他的话,赶紧低下了头,垂下的眼睫也挡住了自己眼中的神情。
漱秋说不需要问,但他刚才似乎听出来了,慧郡君说的很肯定。
漱秋一直为此烦恼,却又不想同贺莱商量,他也不知为何漱秋要瞻前顾后,但能帮到漱秋也好。
他不知贺莱怎么想的,也不知漱秋心中选择,但他希望他们二人能好好的,只要他们二人就好了,就像公公婆婆一般。
可慧郡君会同他说吗?
南容文慧有些惊讶谢玉生肯定的语气,也有些惊讶谢玉生也会这样“患得患失”问他。
他也想不通自己的心情,有些高兴,有些自得,但也有些恨其不争的不满。
他抿了抿唇,盯着谢玉生微颤的长睫看了看,终是被打动了。
求他的是谢玉生啊。
反正贺莱也同谢玉生讲过一些了,谢玉生相信他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有没有,贺莱最清楚,你去问她就知道了……不过,我提一提好让你看清贺莱也不错。”
南容文慧觉得自己真是分裂成了两个,一个明知自己才同贺莱“结盟”,最好什么也不说,可另一个却觉得自己跟贺莱终究不是一条路上的人,说出来也没什么。
南容文慧微微靠近谢玉生,紧紧盯着谢玉生眼睛,嘴角缓缓上扬,似笑非笑,“据我所知,贺莱定亲的次数可是……”
他没有说下去,却翻转了一下自己的手,又懒懒靠回了软枕上,只是眼睛还紧紧盯着谢玉生。
谢玉生下意识看了一眼南容文慧翻转又活动起来的纤长手指,指间闪烁的宝石让他不自觉眯了下眼。
南容文慧好整以暇审视着谢玉生脸上的神情,此时他心中的畅快无以言表,也让他情不自禁再次开口,“愿意为她死的可不只一个,不过,你也不必太紧张,只要你听我的抓紧她,想来贺莱也就是现在的样子了。”
谢玉生怔怔盯着南容文慧,他的全部心神都在南容文慧说的前半句“愿意为她死的可不只一个”上了。
他知道漱秋是为了救贺莱重伤不愈离世的,可慧郡君却说“不只一个”。
贺莱说,她真正成亲的只有……
也就是说……
他屏息看向南容文慧,声音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一般,“除了漱秋,还有谁为了……”
他说不下去,南容文慧却惊讶接了话,问道:“你知道?”
不过没等他回答,南容文慧便自言自语起来,又牵了嘴唇讽刺笑了,“我就知道,她若是不同你说那石漱秋是为了救她才死,你也不会接受得这么快,完全就把石漱秋当兄弟看待了……贺莱可真是会算计。”
他说完,又冷笑了两下,见谢玉生张嘴似乎又要问他,南容文慧先一步张口:“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好了,左右跟你没什么关系,我说这些也没用,你也别想着再问我了,我是不会再说了。”
他说着就起身准备离开。
说这些真没什么意思,左右连贺莱都不知道,他说出来,只会影响他的计划罢了。
万一让谢玉生对贺莱心有芥蒂……
谢玉生想也未想就抓住了南容文慧衣袖,他还没有告诉他到底是谁。
“你还没说……”
南容文慧瞥了一眼谢玉生拉着自己的手指,挑了挑眉,“你到底是为谁问的?”
他随口一句反问便让谢玉生“心虚”地松了手指。
南容文慧却没在意,他整理了下袖子,也没看谢玉生,只淡淡道:“你觉得如今过得不好么?知道太多是什么模样,看我就知道了。”
他深深看了一眼谢玉生,又扯了下嘴唇,迈步离开,心情说不出是好还是坏,但却又恢复到了他习以为常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