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谷一路飞奔下去,先去了石漱秋他们住的禅院,冯爹爹也正忧心等着,听到外边有人问话,他忙起身出去。
“老身姓冯,这位小哥是?”
冯爹爹打量了一下浑身湿透的空谷,疑惑地问道。
空谷抹了抹脸上的雨水,“漱秋相公同我家公子都在山上亭子里,他们几个衣服全湿了,老爹爹快准备些他们的衣服,一会儿我取了我家公子衣服回来接了一块送上去!”
他说完就要走,那边循声过来的聂爹爹忙拦住,“这位小哥且等等,你说的是我们家漱秋跟丹哥他们吗?”
空谷飞快回答,“是啊,他们五个都得换衣服了,你们快些准备吧,我还赶着回去呢。”
人数也对上了。
可怎么不是圆儿他们下来?
冯爹爹跟聂爹爹对视一眼,“这位小哥怎么称呼?府上是?”
空谷急得不行,但他被两位老爹爹拦着也不好走,只能再次开口解释:“老爹爹叫我空谷就是,我是贺府的下人,老爹爹,我还赶时间,你们快些准备吧!”
贺府?贺娘子家?
聂爹爹跟冯爹爹都愣了一下,这一愣,空谷就借机跑走了。
“快给他们收拾衣服,我还想着他们去哪里避雨了,怎么上山去了?”
聂爹爹收回视线就要去收拾,却被冯爹爹猛地抓住了胳膊,“贺家哪来的公子?”
“既是在山上,我们自己去送不成吗?”
“圆儿他们怎么没人下来?”
“贺娘子好似没有侍子吧?”
冯爹爹一下子把聂爹爹给问懵了,两人望了望空谷离开的方向,心中大乱。
空谷原想悄悄不惊动夫主大人回他们房间取衣服,可惜他才冲进院子就被春莺哥哥逮到了。
“空谷?少夫主呢?”
春莺惊讶看着浑身湿透的空谷,忙取了帕子给他擦脸,“你这傻孩子怎么淋成这样?少夫主在哪里?没事吧?”
柳明月在屋里听到声音,忙让人叫他们进来。
空谷身上全湿透了,连鞋里都是水,还是泥水,他不敢进夫主大人的净室便巴在门边不往里去了。
春莺拉不动他,又见夫主大人都过来了,只好过去扶着,“这孩子担心身上泥水弄脏了地……”
柳明月一见空谷被淋得跟个落汤鸡一般,哪还会同他计较这些。
““玉儿没淋雨吧?他现在在哪里呢?””
“公……少夫主在山顶亭子里等着呢,奴回来取衣服跟伞送过去。”
空谷低垂着头恭恭敬敬的回答,他实在敬畏这位夫主大人。
“春莺你去帮着收拾衣物。”
柳明月皱了皱眉嘱咐完又转向空谷,“你这孩子也赶紧回去换衣服吧,小心冻着了。”
空谷不敢拒绝,只好连连点头跟着春莺哥哥回去了。
他七手八脚换完衣服,那边青山长谷也已经把公子跟青溪哥哥的衣服准备好了。
空谷抱起衣服就要往外冲,春莺忙拉住他,“你这孩子已经淋过雨了,衣服给我罢,我带着人过去送。”
空谷怎么敢把衣服给春莺哥哥呢?再说,他待会还要去漱秋相公哪里呢。
他连连摇头,“春莺哥哥,我没有事的,我腿脚快,一会儿就过去了。”
“春莺哥哥帮帮我,我现在就过去了!”
他怕再拖下去要被拉到夫主大人那里,所以说着话已经打着伞冲进雨里了,只几步就飞奔出了园子。
春莺拦也拦不及,只好先回去给夫主大人回话。
柳明月抚了下额头,“你带人也去接一下罢。”
说完后,他轻轻叹了口气,女婿是很好,只是也确实还有许多要教的,要不以后怎么执掌中馈?
这个念头才刚冒出来,他就又想到即将要进府的慧郡君,以及女儿避而不谈的她跟玉儿的事,他连叹气都叹不出来了。
春莺听到了也只能当做没听到,不管如何,少夫主管教随从的事儿,夫主大人还没说出来,他便不能点破。
他想着空谷的行色匆匆,出去的时候便只慢慢的了。
空谷虽然不知道自己离开后发生的事情,但因为被夫主大人问过话了,他心中便更加焦急,到了冯爹爹那里,他连屋门都不想进了。
“老爹爹,快把衣服给我吧!”
他在这边催促着,那边冯爹爹他们却已看见了他手中的包裹,看到那面料,两人也没办法告诉自己这少年是在骗他们,可是心中还是有些疑惑。
聂爹爹背了包袱,“我同你一块去。”
空谷更急,他连春莺哥哥他们都不想带,更别说这样一位老爹爹了。
可这位老爹爹却出奇地反应迅速。
不等他答应,人就已经撑伞走到了雨中,速度确实挺快。
空谷不敢再耽误下去,他担心夫主大人马上就要派人上去。
一路小跑,过了一会儿,他不由惊讶地打量起来旁边的这位老爹爹。
固然他迁就这位老爹爹的步速,放慢了些速度,但是这位老爹爹却能走得这般轻松,好似也是习过武的。
他心中这样想着,那边聂爹爹却早就确认旁边这少年习武的事实了。
与此同时,他心中对于这少年的身份又有了几分确定,毕竟贺娘子的夫郎可是将军府的公子,身边的下人会武艺也说得过去。
两人紧赶慢赶,也没说一句闲话,除了上山的时候聂爹爹走得远没有空谷轻松,几乎是齐头并进。
快要到达山顶的时候,两人便能看到亭子中的人影了。
又看到谢玉生是跟石漱秋两个人并肩站着,神色从容惬意,往那边赶去的聂爹爹跟空谷两个人几乎同时松了口气。
而山顶上谢玉生他们却早已经看到了他们。
虽说空谷他们也没耽误多少时间,可是也有大半个时辰过去了,石漱秋有谢玉生的外衣挡着风雨倒还好一些,丹哥他们早忍不住抱着肩膀缩到了撑开的伞下围在了一块眼巴巴等着。
青溪冲着山下一招手,空谷便伸手拉住聂爹爹胳膊,“老爹爹,我带你吧。”
聂爹爹也不再逞强,看到漱秋他安然无恙在上面站着,他就没那么担心了。
他再年轻,也是要过四十的人了,这几年生活也算是养尊处优,怎么也比不得年轻小伙子。
这会儿能尽快过去把衣服送到最好,虽然没看清楚,可是那几个人显然都是被淋得透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