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宴清探病

风瑾夜是一个头两个大了,吐了一口浊气,认命一般,从枫树上跳下,转身回屋。

尾勺浅语望着风瑾夜的背影,心里难受,尽管他失忆了,从前的约定,他似乎都未忘过!

即便他如何生气,她一转身他就在她身后!

五年前夏季茗客居一遇之后,尾勺浅语每次上街,都能遇见风瑾夜,那会在尾勺浅语眼里,风瑾夜就是个浪荡公子。

直至一个年后的中秋灯会,尾勺浅语在灯会上,再次遇上了当日在茗客居,风瑾夜救下的孩童。

当时那孩童迷路了,灯会上人很多,孩童蹲在地上哭,尾勺浅语见了,就过去把孩子抱了起来哄着。

默默跟在后头的风瑾夜有些吃味,他看准的媳妇,他都没抱上,就便宜了允铄那个臭小子!

迷路的孩童是允铭的弟弟允铄,后来尾勺浅语知道,允铄是风瑾夜借来的!

尾勺浅语哄没几句,允铄就装不下去了:“夜哥哥让我在这哭,还说嫂子定会救我!”

尾勺浅语心里抓狂,帮个迷路的小孩都让人占便宜,恨不能立即就将孩同扔出去,那会尾勺浅语并不知道,孩童口中的“夜哥哥”是风瑾夜。

尾勺浅语自然没有将孩童扔下,反而看着孩童天真模样,哭得红彤彤的脸蛋,觉得甚是可爱,忍不住“吧唧”一声,就在孩童脸上亲了一口。

尾勺浅语抱着允铄,风瑾夜便酸了,这一幕,风瑾夜如何受得了。

跟在尾勺浅语身边的晴夏也惊呆了,风瑾夜瞬即上前,一把将小允铄抢过来,对着尾勺浅语一声怒喝:“你!放肆!”

尾勺浅语莫名被风瑾夜一喝,正一头雾水,一见风瑾夜,便想起战王爷的名字来,疑惑着问了一句:“你叫风瑾夜?”

尾勺浅语知道风瑾夜是战王爷,每次见面总逼不得已要行礼,恭恭敬敬喊一声“战王爷”,越都人提起的都是“战王爷”,甚少会提到战王爷的名字。

风瑾夜顿时语塞,她竟连他的名字都没有记住!

就在风瑾夜心就要碎成玻璃渣子的时候,尾勺浅语又一句,问得风瑾夜哑口无言:“所以你是这小孩口中的‘夜哥哥’?”

尾勺浅语不需风瑾夜回答,便狠狠瞥了风瑾夜一眼,骂了一句“登徒子”,转身就走!

从茗客居遇见之后,风瑾夜同尾勺浅语数不清多少次“偶遇”过。

风瑾夜未想过,尾勺浅语竟连他的名字都未记住,还未从失落中缓过来,又听见尾勺浅语骂他“登徒子”。

风瑾夜见尾勺浅语要走,急步跟了上去,将尾勺浅语拦住,生硬地解释了一句:“本王不是登徒子!”

尾勺浅语却浅笑了笑,问道:“战王爷,你看你这般模样,还不够像登徒子?”

风瑾夜不管尾勺浅语讽刺他,而是急着解释道:“本王错了,本王不该同允铄那般说,你莫要与本王生气!”

风瑾夜知道女孩家都重名声,猜想是方才允铄那句“嫂子”让她生气了。

“战王爷,我与你不熟,你可以让路了吗!”尾勺浅语冷冷道。

风瑾夜听到这一句“我与你不熟”,也来气,他堂堂战王爷,一年来不断努力靠近她,换来的却是尾勺浅语一句“我与你不熟”。

一气之下,风瑾夜转头便走了。

就是这一年中秋,风瑾夜走后不久,尾勺浅语便被陆嫣然的毒镖射中。

当时人潮涌动,出现了刺客,场面十分混乱,风瑾夜刚走开不久,听到有人遇刺,慌忙寻了回去,就见尾勺浅语倒在晴夏怀里,奄奄一息...

风瑾夜顾不得其他,将随身携带的解毒丸,喂尾勺浅语吃下,将人抱起,就往战王府赶了回去。

尾勺浅语就这样稀里糊涂,被风瑾夜带回了战王府,但也在冷太医的医治下,捡回了一条命。

尾勺浅语醒来时,风瑾夜在她身边,十足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道:“是本王错了,本王不该与你生气,往后你若再与本王吵架,本王再生气也只管跟着你!”

尾勺浅语忽而就明白了,从前常常听到的那句“感动,往往就是一瞬间的事”。

大概也是因为风瑾夜如承诺一般的话,尾勺浅语便肆无忌惮了,每次生气转身就走,风瑾夜总在她身后。

就回门那日,在国公府因为妾媵的事情,尾勺浅语也知道,风瑾夜之所以未追上她,是被她舅父叫住了。

“王妃...”“王妃...”晴夏喊了好几声,尾勺浅语傻傻站在枫树上未动。

冬暖无奈,跃上了树,与尾勺浅语说道:“主子,方才洛宴清,递了帖子,明日要来战王府拜年,探望允世子!”

尾勺浅语回神,她还有父亲的死因要查,容不得懦弱,十分无力应着:“应下吧,允铭该是不会见她,明日就你在暖阁应付她!”

尾勺浅语与冬暖说完话,方从枫树上下来,回了之语楼。

风瑾夜回到屋内,在碎了一地的碎片中,将尾勺浅语撕碎的红封和画像碎片找了出来,一小块一小块粘了起来。

风瑾夜粘好了画像,方才开门让初九进去收拾,初九不敢说话,带着仆人默默将书房收拾干净,退了出去。

近两日过年,洒扫的几个仆人,都未来过听风楼,刚退出书房,看到听风楼外的枫树,就不禁议论起来:“你看,枫树上都是红封,同昨日王妃给的红封是一样的!”

书房内,风瑾夜一滞,原来她,所有人都给了红封,他并不是独特的,难怪她想撕掉就撕掉!

次日,洛宴清又是一身云烟色,来到了战王府,战王府这两日气氛低迷,洛宴清就撞上来了。

尾勺浅语没有忘记宫宴上的一巴掌,自是不会给洛宴清好脸色。

“洛二小姐为何,独自递帖子到战王府来了?”尾勺浅语故咬重了“独自”二字。

洛宴清原本递帖子,来找尾勺浅语是没有问题,可尾勺浅语一句话,把洛宴清说得别有心机,也提醒了洛宴清宫宴上的事,她们之间,没有丝毫可以互相拜访的交情。

洛宴清听着尾勺浅语的话,不禁憋红了脸,可尾勺浅语并不打算就此放过洛宴清。

尾勺浅语缓缓喝了一口茶,又淡淡说道:“唉,洛姑娘未出阁不懂,不知越都有多少待嫁的姑娘,上赶着要给我们家王爷当妾,年前才打发了一个,如今清兰院还关着一个。”

洛宴清顿时就憋不住了:“王妃说笑了,宴清今日是来看望允世子的!”

“也对,昨日帖子上洛姑娘也说了,可洛姑娘虽与允世子定了亲,可终究未成婚,允世子正病着,孤男寡女相见,似乎不合适。”尾勺浅语用话家常的语气说着。

话里话外表明,她不会带洛宴清去见允铭,尾勺浅语让洛宴清帮个小忙,洛宴清都能打她的脸,那她为何,要帮洛宴清去见心上人!

尾勺浅语又不是傻子!

尾勺浅语的话,也像极了,担心洛宴清会对允铭不轨,又像极了,担忧战王府会发生龌龊事,明摆着怀疑洛宴清的人品。

洛宴清无话可说,连一句到嘴边的“还请王妃相信宴清”都无法说。

宫宴上的事,尾勺浅语是相信过洛宴清的,却证明了洛宴清的不可信任。

尾勺浅语心里爽快:今日是洛宴清找上门,让尾勺浅语打脸报仇的!

洛宴清心里暗恨,宫宴那日是她太过冲动,回到定远侯府,洛宴清被定远侯,狠狠教训过一番,大年除夕夜还被罚跪了祠堂。

而洛宴清万万未料到,允铭竟病倒在战王府,她作茧自缚了。

昨日洛宴清听了她母亲的建议,决定来与战王妃修好,洛宴清见那日战王妃宫宴上的反应,只以为战王妃是个好应付的,未曾想到是这般局面。

尾勺浅语准备让冬暖,试探洛宴清,临了说了一句:“罢了,本王妃看洛姑娘,也是一番情深,晴夏你便带洛姑娘去听风楼吧。”

尾勺浅语用“一番情深”四字,讽刺洛宴清宫宴上的一番做作。

听风楼是风瑾夜的院子,尾勺浅语就看洛宴清,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敢不敢去。

洛宴清听到战王妃让她去见允铭,脸上竟有几分雀跃,尾勺浅语看着,想到“天生凤命”四字,莫名想笑。

也不清楚,洛宴清是真的喜欢允铭,还是因为“天生凤命”四个字,而去喜欢允铭!

洛宴清不算蠢得不可救药,请求了战王妃,让晴夏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允铭懒得应付洛宴清,早就到了风瑾夜的院子,而暖阁外,冬暖挡住了洛宴清。

“你不是战王妃身边的丫鬟吗?”洛宴清在宫宴上见过冬暖,她的侍女就是冬暖打的。

“属下是战王府的暗卫,以前负责保护准王妃,王妃进府后负责保护王妃,允世子来了王府,王爷让属下照顾允世子!”冬暖毕恭毕敬回道。

冬暖一句“准王妃”,洛宴清听出来端倪:“你说的准王妃,是尾勺浅语?”

冬暖又是一副毕恭毕敬模样,答道:“正是!”

洛宴清听到冬暖与尾勺浅语有关,明显的不对劲,冬暖自是没有错过洛宴清的表情,急忙问道:“敢问,洛姑娘当年,可是真的在水月阁见到我家...”

“是,我见到了!”洛宴清回答得很干脆:“这事关战王府,我一个姑娘家,不敢随意乱说,待允世子好转,我再与允世子,王爷和王妃细说。”

冬暖一听,顿觉洛宴清并不是好对付的,她是要允世子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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