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勺浅语从国公府回来,一直想着陆嫣然所说,有人给她下毒之事...
若不是陆嫣然,又会是谁?是不是陆荟言指使陆嫣然不成,她便亲自动手了...
尾勺浅语能想到陆荟言对她下手,多少是因为越都一直传言风瑾夜会与陆国公府结亲,陆荟言想嫁进战王府,大抵也是西琰奸细暗地里的计划...
可两年前的诗会上,尾勺浅语还未认识风瑾夜,陆荟言就要将尾勺浅语除掉,这说不通...
尾勺浅语没有想通,掏出怀里风瑾夜的信...
将信展开,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她的名字...
尾勺浅语思绪飘远,抬头望窗外的明月...
读过“天涯共此时”,读过“千里共婵娟”,从前觉得不失为桩桩美谈,而今却读出很多遗憾...
遗憾就是,不在身边。
此时边关开外,风瑾夜在树上喝着清风醉,也正抬头望着明月,在想远方的人是不是同他一样看着同一轮明月...
尾勺浅语的直觉很准,原本该和和美美一家团聚的国公府,因陆立垣突然归来,掀起波澜...
陆国公书房内,陆立垣吐字如冰:“别打浅语的主意,你们没有资格左右浅语的任何决定!”
陆钦世子一顿,就连原本要问责陆立垣舍下边关贸然回越都的陆国公也说不出话来...
“当初让你与浅语定亲,让浅语回到陆国公府不好吗?她若嫁给战王要面对多少风险?”陆钦道。
陆立垣斜眼瞪过去:“你扪心自问,当初随意牵扯出来我与浅语的婚事,不是因为陆荟言想要嫁进战王府!”
一室静默。
陆立垣在关临城早有耳闻,战王爷与尾勺将军府嫡女定亲,怎么说他算得上风瑾夜名义上的妻舅,可风瑾夜对他是敌意满满...
陆立垣细细打听之下,才知道年初时国公府竟牵扯出来他与尾勺浅语要定亲的事情...
随即陆立垣收到陆钦的来信,说了嫡女被替换的事情,陆立垣快马加鞭的赶回了越都,为陆嫣然,也为尾勺浅语而来...
“请祖父善待浅语,也...看好陆嫣然!”陆立垣说完,甩袍转身,走至门框:“若浅语有任何不测,我不介意让国公府都为她陪葬!”
陆钦满脸错愕,转而看向国公爷:“他竟能为浅语到如斯地步!”
陆国公摇头,叹了一气。
三日后,陆立垣回到军营,一切如常...
只是掀开账帘时,风瑾夜和皇甫晨在营帐内等着他...
“等你商议战事,上哪去了?竟然让我们堂堂战王爷等你!”皇甫晨直接起身就与陆立垣勾肩搭背聊上了...
“回了一趟越都国公府。”陆立垣并未隐瞒。
风瑾夜掀眸看了陆立垣一眼,似乎未将陆立垣的话放在心上,直接说道:“兵分三路,本王去渠都,你去邬都,你去桑都!”
风瑾夜说完起身,便走出了营帐...
留皇甫晨与陆立垣两人错愕中,这是商议战策?
塞外的天气与越都不同,八月已是秋高气爽。
风瑾夜依旧在一棵树上,想着今日暗卫来报那句“她若嫁给战王爷要面对多少风险?”
原本风瑾夜因为要找出国公府的奸细,与陆国公有合作,而后陆荟言逃走,所以战王府的暗卫依旧埋伏在陆国公府,陆国公府每个人的一言一行,风瑾夜都知道...
包括尾勺浅语那句“还行”,想来他是待她不够好。
不一会儿,夜十一便出现在树下,只听他家王爷交代了一句“将陆家每个人都查清楚”。
陆立垣的言外之意,不难判断,陆家做过伤害尾勺浅语的事情,风瑾夜需要查清真相,谁都不能伤他的人。
陆立垣营帐内,皇甫晨正与陆立垣说着作战计划,陆立垣不禁讶然,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
尤其当皇甫晨摊开一张桑都的地图,一目了然,哪一侧可攻,哪一侧易守,哪一侧难防,有几条路可退,全都清清楚楚...
陆立垣实在佩服风瑾夜能将西琰的城池查得如此透彻,怕是西琰守城的西琰自家人也不见得能做到这般!
陆立垣也看出了风瑾夜所谓兵分三路,真正的意图是拿下西琰整个西北部,而后徐徐图之...
若是三个月内,他们三人分别能将渠都,邬都和桑都拿下,以风瑾夜的能力,不出两年定能拿下西琰...
陆立垣心中暗暗惊叹。
但三个月内拿下三座城池,近乎不可能,陆立垣却丝毫没有怀疑...
中秋过后不久,越都发生了一件大事,西伯侯府世子允铭因身中奇毒,被送往云阳山避寒...
尾勺浅语措手不及,从前只知允铭畏寒,未想过竟是中毒所致,偏偏在这关头,尾勺浅语觉得不对劲,却毫无办法,甚至她不知道云阳山在哪?
尾勺将军府内,尾勺浅语刚用过早膳,便急冲冲出门往战王府暗卫楼而去...
暗卫楼空了一大半,只剩夜十带领两队暗卫守护战王府...
尾勺浅语到了暗卫楼外,抬步就要进楼,夜十突然现身,将尾勺浅语拦住...
尾勺浅语一惊,疑惑道:“这是...拦我?”
“暗卫楼,没有主子命令,任何人不可随意进入!”夜十道。
夜十对尾勺浅语平颇为不满,只因尾勺浅语延后了婚期,夜十怀疑尾勺浅语担心他家王爷战死,所以不嫁!
尾勺浅语皱眉,这是铁了心要拦她:“冬暖!”
冬暖会意,只身入了暗卫楼,直奔暗卫女营,可上楼之后却发现空空如也...
“主子,女营无人!”冬暖回禀道。
“冬儿姐,女营都守在萱郡主身边。”夜十虽对尾勺浅语有不满,却没有为难冬暖。
尾勺浅语没有法子,掏出了风瑾夜给的玉佩,勾在食指中挥转,问:“暗卫楼有没有能听话的?”
夜十皱眉,看着尾勺浅语手中的玉佩,终是单膝跪下...
随即两对暗卫都涌了出来,单膝跪下...
“起来吧。”尾勺浅语淡道,抬步入了暗卫楼,不问说道:“夜十进来。”
“你带人去查云阳山和允世子的消息。”尾勺浅语并未计较夜十方才的为难。
夜十皱眉,向来风瑾夜的命令,暗卫楼是一个字都不会多问,但此刻夜十却不知尾勺浅语何意。
见夜十不解,尾勺浅语解释道:“若是风瑾夜在越都,允铭断不会出这事,可见这事不简单,极有可能就是冲着风瑾夜来的!你想一想,你家王爷这才走多久,就有人对他身边的人下手了!”
“还有,萱郡主在哪?”尾勺浅语问道。
“在疏雨阁。”夜十将尾勺浅语说得有理,也不再是方才的针锋相对。
“嗯。我去瞧一瞧她。”尾勺浅语话刚说完,顿了顿又道:“还有两个月就过年了,允铭不在,风瑾夜和皇甫晨也不在,要不我将轻萱带去尾勺将军府过年?”
夜十一顿,这是与他商量呢?
“姑娘问萱郡主便是!”夜十道。
“呵呵,我是怕你说我将轻萱拐走!”
尾勺浅语抬脚跨出暗卫楼,留下不咸不淡一句,实则也因为夜十负责战王府安危,她要带风轻萱出府,也尽量配合夜十防卫。
疏雨阁,风轻萱失神看着树上的鸟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连尾勺浅语步入都未曾发觉...
“轻萱...”尾勺浅语轻唤了一声。
风轻萱缓缓回头,淡笑了笑:“哦,是浅语来了...”
尾勺浅语听着这言外之意,风轻萱像是盼着某个人来,但这人不是她...
“快要过年了,今年你兄长怕还未能回来,我想带你到尾勺将军府过年,你意下如何?”尾勺浅语见风轻萱似乎不想被打扰,并未寒暄,直入正题。
风轻萱甚是欢喜:“好呀!”可话一说完,转而又道:“待快要过年了,嫂嫂再来接我可好?”
“好。”尾勺浅语应道,转而试探说道:“皇甫可有给你来信?”
“有啊。”风轻萱淡淡的点头。
尾勺浅语不作多想,便告别回尾勺将军府...
此刻的她们都未料到,即将到来的大年初一,将是一场灾难的开始...
大年除夕晚,风轻萱在尾勺将军府上听到允铭被送去了云阳山,失魂落魄从尾勺将军府出来,欲去西伯侯府打听,在半路被林奕初抓走...
林奕初用风轻萱威胁尾勺浅语给风瑾夜写了分手信...
三千里外,原本的西琰国渠都,皇甫晨、陆立垣三个月来历经大大小小数十场鏖战,终于在新岁之际赶到了渠都边上的一座小城与风瑾夜汇合,只要将渠都拿下,便拿下了原本西琰国的西北地区...
可风瑾夜领兵而至,可谓兵临城下,渠都的老城主却诚意十足地与战王和谈,甚至将渠都拱手奉上,唯一条件是要战王爷娶老城主唯一的女儿覃芸儿为妃!
军营内早就炸开了锅,将士们议论纷纷,成堆的聚在一起说起这一战或许不必打便能拿下渠都...
近日皇甫晨与陆立垣分别拿下来邬都和桑都,将士们对于战王要娶渠都老城主的女儿为妃的说法更是尘嚣其上...
战王爷的营帐,夜十一进帐禀道:“爷,尾勺府来了信,王爷可要看?”
风瑾夜正盯着沙盘,闻言猛然抬头,问道:“几封?”
“该有十封了...”夜十一突感周围气温骤降。
夜十一也知,他家王爷除了准王妃的信与战报相关的信件,其他皆不会亲自过目...
况且尾勺浅语的信,都是战王府的暗卫快马加鞭送到边关,谁又曾想尾勺将军府会来信?
风瑾夜脸色微沉:“拿来!”
夜十一将信递给风瑾夜,“嗖”一声原地消失,明显感觉到他家王爷的脾气将一发不可收拾...
风瑾夜拆开的第一封信,正是一首诗,风瑾夜看着俊雅娟秀的笔迹,风瑾夜脸色苍白,拿着纸张的手,微微颤抖...
怎么会?是渠都的事传回越都了?
风瑾夜心急如焚,重重扣了两声沙盘,道:“备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