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对薄公堂

雪春一解开洛宴清手上和脚上的麻绳,洛宴清慌不择路,急忙就跑了出去,心里想着她得马上去报官,将这个恶女人捉住狠狠教训!

雪春看着落荒而逃的模样,直摇头叹气:这样的人,说天生凤命,实属可笑!

战王府允铭走后,尾勺浅语让夜十一将洛宴清带到破庙,又让暖冬去刺激刺激雪春,让雪春去教洛宴清做人。

尾勺浅语知道风瑾夜和允铭、皇甫晨三人都爱去茗客居,而雪春是晚来雪的掌柜,一切都说得很通。

只是,风瑾夜并未放过尾勺浅语,尾勺浅语不好应付,怨气十足说道:“你怎么跟三姑六婆似的,流言蜚语,是是非非你也感兴趣?”

这流言不管是当年,还是今日,尾勺浅语都还未同风瑾夜曾解释过。

若是可以,尾勺浅语丝豪不想提起,却不得不与风瑾夜说:“今日外公带着陆嫣然和林睿来,是把这几日的流言澄清了,可事情还是同陆嫣然的丈夫林奕初有关!”

“两年前,林奕初抓了轻萱,威胁我将他留在院子里住下,而后越都传得满城风雨,说我背夫偷汉,人尽可夫。”尾勺浅语简略的将事情说清,却是云淡风轻的模样。

风瑾夜似漫不经心听着,原无声轻扣案台的手指却紧紧握成拳,尾勺浅语看着他指甲用力掐进了肉里,可见他已经暴怒,却硬忍着不发。

尾勺浅语不知,风瑾夜是气愤风轻萱被抓,还是气愤她名节被污。

尾勺浅语吐一口气,端起茶盏,递过去,道:“先喝口茶吧。”

风瑾夜一愣,抬眸望了尾勺浅语一眼,放开了拳头,接过茶盏,默默喝了一口,语气带着冰冷问道:“可还活着?”

“死了!”尾勺浅语也端起茶杯,不以为意说道:“找到轻萱后,我将他手脚打断,赶出越都,半秋气不过,追了过去,将他手脚都砍断,大量失血死了!”

“死了便罢!”风瑾夜冷冷道,敢动他战王府的人,生来就是命短的!

尾勺浅语轻笑一声,又说道:“轻萱无事,你放心!”

风瑾夜又是一滞,他明白这事,伤害最大的是尾勺浅语。

以尾勺浅语的性子,定会护着风轻萱,风轻萱被救之后,为了风轻萱的闺誉,她不会说明事情始末,所有污名她只能担着。

就算将林奕初赶出了越都,甚至是杀了,也挽回不了什么,尾勺浅语只会被认为是杀人为灭口!

风瑾夜心脏又似被紧紧拧住,清誉是女子的性命,如此污名会为世所不容,风瑾夜无法想象,尾勺浅语是如何熬过去的!

城北破庙,洛宴清逃出之后,发现天已经大黑,将近子时,城门已经下钥。

洛宴清进不了城,心想着那人会放她走,也是不安好心!

洛宴清对着周围一片乌漆嘛黑的草丛,心里万分恐惧,借着微弱的星光,看到几里外,有一座破院落,洛宴清摸着黑,摸索过去。

拍了许久的门,一个十四岁左右的男子开门,好心收留了洛宴清。

洛宴清惶惶不安,她独自一人入夜在城外,明日入城还得小心,不能被人认出来,否则她的名誉会尽毁。

洛宴清一面想着,一面恨得牙狠狠,猜想一切定是尾勺浅语所为,心里暗骂尾勺浅语恶毒!

城北此处院落,是一群孤儿居住,洛宴清想着稍微安心了几分,将她的簪钗都摘了下来,给了那个稍微大一点的孩子。

心想着,往后若是这群人乱说,便告他们偷窃!

第二日一早,洛宴清未在人前多露脸,借了一套农家女孩的衣裳便进了城,回到了定远侯府,松了一口气,总算有惊无险。

洛宴清梳洗完毕,匆匆去找定远侯夫人,将昨夜之事尽数告知,定远侯夫人听了之后大惊失色...

随后,两母子合计让侍女去报官,将人抓回来再狠狠折磨!

只因不好动用定远侯的势力,让人怀疑事情与洛宴清有关,污了洛宴清名节!

洛宴清忍不住发招,越都两年前关于尾勺浅语的流言,瞬时又传得沸沸扬扬。

洛宴清初五这一日,特地换了一套新做的锦绣留仙裙,搭着轻裘披风,带着帷幕,就坐在茗客居一楼大堂,听着形形色色的茶客,议论着尾勺浅语的是非。

“可惜呀,尾勺将军府唯一的嫡女,长得跟天仙似的,竟是个荡妇!”

“真真辱没了尾勺将军英名!”

“尾勺将军都叛国了,其女断不会是好货色!”

“休要胡言!”

“尾勺将军断不会叛国,那是有祸心人谣言,圣上都未定尾勺家的罪!”

“当初战王爷求娶时,说是德才兼备,竟未想到是个不知礼义廉耻的!”

“唉,可惜战王爷威名赫赫,前准王妃是个荡妇,如今王妃也是个不安分的!”

“你们有所不知,前准王妃与她表妹夫苟合,表妹夫就是陆国公府嫡次女陆嫣然的夫君林奕初,几姐妹都跟林奕初牵扯不清,这个战王妃,也不见得是个好的,当真可怜我们战王爷!”这一段说得比唱戏都要精彩万分,说是非者正是当日被冬暖掌刮的侍女。

晚来雪在茗客居对面,谣言自然都能传回之语楼,尾勺浅语无感,但却庆幸,还有百姓替她爹爹辩白。

晴夏愤愤不平,恨不能立即到茗客居,找那群七嘴八舌的茶客理论...

战王府这日很是阴郁,风瑾夜也让初九注意着外头的流言,初九自是也一一禀报给了风瑾夜。

风瑾夜怒不可遏,一整日眼底怒气不减,听风楼一众仆人也如坐针毡,惶恐不安。

就连尾勺浅语也受战王府和外头流言的影响,脸色难看了几分!

尾勺浅语也苦恼,这个事情关系风轻萱的名誉,她是无法让任何人出来解释清楚的!

尾勺浅语正一脸菜色,晴夏匆匆忙忙跑进之语楼,惊慌失措道:“小姐,不好了,雪春不见了!”

洛宴清一面散布了尾勺浅语的流言,一面让侍女映红报了官,但不说是洛宴清被拐走,而是说当初被掌刮的侍女映红被拐走,要求衙门将人找到,交到定远侯府私了...

衙门接到报案,衙差立即就赶往映红所说的破庙探查,不日便将雪春捉拿归案...

府衙迫于定远侯府的威吓,便准备将雪春移交到定远侯府私了...

雪春自是不依,她是断不能入了虎穴,连累尾勺浅语的...

雪春是有功夫底子的,在被衙差押送着,往定远侯府送人的时候,极力挣扎之下,雪春逃脱了...

雪春对待除了银子和尾勺浅语之外的事与物,都不太聪明!

此种情况下挣脱,雪春不聪明的脑袋想到还是报官,逃脱的一路上,一面往衙门狂跑,一面大嚎大叫:“冤枉啊,我要报官,我要报官!”

最终雪春大闹街道,将事情闹到了公堂之上。

雪春以为洛宴清不想将事情闹到公堂上,她便将事情闹到公堂上,可当衙差带着雪春上堂时,衙门都已被打过交道...

映红跪在公堂下,哭得要多凄惨有多凄惨,状告雪春将她拐跑,并虐打她!

而雪春一闹,公堂外围满百姓听审...

侍女映红是深谙洛宴清的演技,可怜兮兮,一一哭诉着当夜被拐走,被虐打的苦情,还一番添油加醋:“官老爷,草民怀疑罪犯是当年尾勺将军家的大小姐,尾勺浅语的贴身侍女雪春!”

映红此话一出衙门外都炸开了,此时尾勺浅语是人们茶余饭后热议的对象,公堂外听审的百姓不时增加了一倍有余。

堂上官老爷怒拍一堂木,喝道:“肃静,带人犯!”

官老爷语尽,两衙差将雪春押了上堂...

雪春双手被麻绳困在后背,自打被抓,雪春一直怒骂喊冤,上堂之前直接被堵上嘴,衙差将雪春押跪下,拔了堵嘴的破布,雪春立即狂叫:“你们这群混账,等着瞧,我家主子一定回来救我的!”

官老爷又怒拍一下堂木:“肃静!”

一群人安静下来,官老爷又问:“民女映红,你方才所言,有何依据?”

映红心里暗笑雪春愚笨,一上堂就乱了方寸,立即指着雪春哭哭啼啼道:“她妒忌我家小姐被誉为第一才女,盖过了当日尾勺家嫡女的风头,又拐不到我家小姐,所以拐走草民泄愤!”

有言道:越是自卑,越是炫耀!越是缺什么越是炫耀什么!

第一才女,大概是洛宴清心里的刺,竟然公堂上还胡乱攀扯!

雪春怕尾勺浅语被牵扯,十万分激动:“你休要胡乱攀扯,你们等着瞧,我家主子一定会来救我的!”

“官老爷,草民冤枉,草民无罪!”雪春很害怕,举手无措,开始哭惨:“请官老爷明察!”

洛宴清素有一副好名声,每年腊八都会在清风寺外施粥,深得越都百姓爱戴。

如此一来,衙门外的百姓纷纷为映红鸣不平,尾勺浅语的名声更是一坏再坏。

与洛宴清一对比,一个是天上仙,一个是地下泥!

“官老爷赶紧判吧,是人是鬼一眼就看得清!”

“看着侍女脸上的巴掌印,定是错不了,快将这个恶女治罪!”

“有其主必有其仆,蛇鼠一窝!”

雪春听着外头们的议论,怒火中烧,事关尾勺浅语,雪春又恢复了意一丝理智:“我家主子是西伯侯府世子,允铭!我看你们谁高胡乱攀扯!”

雪春掷地有声,顿时公堂里外雅雀无声...

公堂之外的百姓,本以为雪春只是一个过气落魄将军府的婢女,胡乱议论几句也无伤大雅,可西伯侯府,可是当今太后娘家,那颗不是能随便议论的!

映红跪在堂下被雪春的话,吓得目瞪口呆!

洛宴清闻言,脸如菜色!

她失策了!

这要传出去,不成了西伯侯府与定远侯府两家姻亲,打对台?

她,洛宴清将会是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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