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霭阁内...
皇甫晨抱着尾勺浅语到了顶层阁楼...
往尾勺浅语胸前的伤口撒上了药粉,吸了一口气,干脆利落地将匕首拔了起来...
陆嫣然看得目瞪口呆,显然看见尾勺浅语的眉头轻皱而逝...
战王府又一次被皇城卫围了起来,越都的百姓觉得世道荒唐得不像话...
不到半月间,战神的府邸被皇家围了两次...
更是说篱越国的战神和杀手组织勾结,越都的百姓皆是反应: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可战王府了无生息,战王和战王妃一起失踪了...
所幸允铄并未太亏待战王府。
不过几日,越都便恢复了平静,一切又看似安宁而美好,就如同篱越依旧有战王护着百姓们一方安宁一般...
唯一不同的,大抵只有战王府...
睿儿成了战王府唯一的主子。
初九每日叹气,冬暖和晴夏守在之语楼日日盼着尾勺浅语归来...
雪春撑着头颅依在晚来雪的窗边,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总感觉下一瞬,会如她家小姐刚嫁入战王府离家出走那般,有一打扮得温柔婉约的女子走进来...
可是等了许多日,雪春都未见到尾勺浅语的身影。
雪春叹了一气,垂头正准备起身关门,此时一双黑色的长靴渐渐映入雪春眼帘...
雪春惊讶地抬头,便见夜十一直直站在她跟前...
雪春瞬间红了眼眶,急切就问:“我家小姐呢?”
夜十一抿唇,她所有心思还是在她家小姐一人身上...
雪春见夜十一不说话,急得就快要哭出来...
“王妃被皇甫公子带走...”夜十一没敢说皇甫晨带走的是尾勺浅语的尸首。
事关尾勺浅语,雪春立即听出了夜十一这句话是说尾勺浅语被带走,不在战王爷身边。
雪春摇头:“不可能,我家小姐只会赖在王爷身边,不会同皇甫公子走的!”
夜十一无言以对。
雪春心里着急,猜到一定是出了大事!
雪春急得跳脚,夜十一拽住了雪春的手腕,顾不得其他,郑重说道:“雪春,跟我走吧!”
雪春无法理解透这话的意思,木然看着夜十一...
夜十一见雪春没有反应,解释说道:“如今允世子不在,你与他的婚事已经做不得数。”
“你可还记得,曾到王府说亲的洛舒清,曲家的嫡次子那个曲坤的弟弟曲均,他想娶你!”
“这次他算得上立了功,若是他去求旨赐婚,你避无可避!”
没有王爷在,没有王妃在,他们都只能任人拿捏...
雪春原就是个死心眼的,等不到尾勺浅语怎可能会走?
“我不走,我要等我家小姐回来!”
夜十一没有办法,只能说道:“王妃不会回来了!”
雪春气急,抬腿一脚就踢在夜十一膝盖上,猝不及防,夜十一单膝跪了下去!
雪春毫不在意,骂咧咧说道:“让你胡说八道!活该!”
夜十一站起来,看了看膝盖,还未来得及将灰尘扫去,就被雪春拖着赶出了晚来雪,身后“嘭”一声,传来雪春将门狠狠关上的声音...
夜十一转身拍门,雪春硬是不理他,径直上了晚来雪阁楼收拾起来...
晚来雪自上次被烧后,重新修起来,格局没有变化,仍旧保留着尾勺浅语喜欢的小阁楼,打开窗户依旧能看见对面的茗客居战王爷常坐的位置...
就是窗边少了尾勺浅语的身影...
雪春每日都会上来小阁楼收拾,总想着说不准哪一日她家小姐就会突然出现...
晚来雪楼下夜十一百般无奈,只能靠在门边等着...
战王府之语楼内,晴夏操碎了心,睿儿时不时就会跑过来问:“夏姐姐,娘亲和姨母什么时候回来?”
“小公子,你娘亲不是交代过,要出门一段时日,让你乖乖待在战王府和夏姐姐一起玩么?”晴夏心中满是担忧,仍旧每日都浑身解数哄着睿儿...
“可是姨母也不在,姨丈也不在!”睿儿听多了晴夏的说辞,已然有些委屈要哭...
冬暖在树上叹了一气,跳下来将睿儿抓到了树上,睿儿一杯抓到树上就咔咔笑了起来...
“睿儿想不想同冬儿姐姐这样,能一下子跳到树上?”冬暖诱导道。
睿儿点头如捣蒜。
“那冬儿姐姐教你,睿儿学会了,等娘亲和姨母回来给她们一个大惊喜可好?”冬暖是难得的温柔语气。
睿儿又不停地点头。
听风楼,初九习惯蹲坐在书房外...
方才打扫过了一遍书房,一尘不染,时间仿若回到了他家王爷出征那两年一般...
只是这一次听风楼安静得可怕...
初九甚至有点怀念,王妃离家出来,他家王爷气急回到王府摔东西的日子,还有王妃和王爷吵架大闹战王府的日子...
初九叹气,总好过这般了无音讯,他很担心,若是王妃或是王爷出什么意外,另一人会撑不下去...
巍峨的红墙内,长明殿...
允铄木楞坐在高位上,无视一众臣子争议得面红耳赤...
凡事皆有西伯侯替他担着,他明显是一个傀儡皇帝...
但想到风瑾夜未死,允铄咬紧了牙根...
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殿下一人跪了下去,恳求说道:“卑职有一心仪女子,恳求圣上为卑职赐婚。”
允铄方才抬眸看了说话的人一眼,看着同曲坤有几分相像,猜测是曲均...
想了想方才群臣似乎是争议曲均是否有功,是否应该论功行赏...
这人也挺聪明,不过求旨赐婚,说是赏,也不过是皇帝一句话而已...
方才争论得面红耳赤的朝臣皆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可随即那些家里有嫡女待嫁的朝臣又提心吊胆防备起来...
“曲统领看上哪家嫡女了?”
允铄漫不经心说了一句,说话的模样像极了允铭。
“是晚来雪的掌柜,雪春姑娘。”曲均诚惶诚恐回道。
毕竟雪春是曾被赐婚于允皇储的。
允铄皱眉,瞬即又想到雪春与尾勺浅语的主仆关系,况且尾勺浅语似乎同定远侯府有过节,说不准能将尾勺浅语引出来...
“准了。”允铄点头应了下来,随即说道:“即是喜庆的事,便将婚期也定下来,定在三日后十五!”
朝臣们讶然,谁家办喜事不是忙前忙后起码大半年,皇帝这三日就要曲家将婚事办下来,都不知道这到底是赏还是罚了...
毕竟皇帝赐婚,婚礼办得不妥,就容易让人参一本藐视君威...
曲均没有多想,万分激动将圣旨接了下来,下了朝就带着聘礼和圣旨直接往晚来雪而去...
夜十一在晚来雪门外,看着两列红彤彤的队伍,敲锣打鼓往晚来雪走来,脸立刻沉了下去...
夜十一顾不得其他,直接踹开了晚来雪的门,往三楼跑去...
雪春依在阁楼在睡觉,就同从前给尾勺浅语守夜一般...
夜十一心急,跑过去,将人抱起,直接从阁楼跳下,直奔城外...
雪春被夜十一吓得不轻,一顿拳打脚踢就往夜十一身上招呼...
夜十一解释道:“赐婚的圣旨已经到晚来雪门外了,难不成你真想嫁去曲家?”
“对!”雪春应道。
夜十一顿住了脚步。
雪春还张牙舞爪,嘴上不停说道:“我就是嫁去曲家,我也要等我家小姐回来!”
夜十一气闷:“你这般蠢,嫁入曲家用不了两日,就会让人弄死,我看你如何等王妃回来!”
雪春末想过嫁入曲家会如何,突然间听到夜十一如此说来,顿觉所有期盼都落空了...
“哇”一声就哭了起来...
夜十一顿时头疼,见不得雪春的眼泪,抬手一一将雪春脸上的眼泪抹掉...
“别哭了,心烦!”夜十一不耐烦说了一句,说完又暗自后悔...
雪春只一个劲哭,丝毫就未留意夜十一说了什么...
夜十一从未见过一个人如此能哭,就是睿儿那个小屁孩差点被扔城墙摔死都没她那么能哭...
夜十一举足无措,努力想着每次王妃哭,他家王爷都怎么哄来着...
可想来似乎他家王妃还没哭,他家王爷就已屁颠屁颠在后头跟着了...
突然想到什么,夜十一马上认错:“别哭了,我错了,我错了。”
雪春没有理会,依旧在哭...
夜十一吐了一口气,站起来来回踱步...
最终将雪春抱起来,来到小河边打了水,递给雪春:“先喝点水再哭,成吗?”
雪春接住了水壶,夜十一又回到河边,从身上撕了一块黑色的布料,洗净拧干回来替雪春擦脸...
雪春声音都有些哑了,夜十一顿然心疼起来,哄着:“不哭了,好不好?再哭该说不出话来了...”
雪春仍旧一颤一颤得抽泣着,忽而一抹凉意沾到脸上,方才抬眸看向夜十一...
顿觉夜十一正帮她擦着脸...
夜十一看着雪春拿在手上的水壶未动,又将水壶扭开再次递到雪春面前...
雪春方才愣愣抱着水壶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