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脸色阴郁,话一出,洛宴清“嘭”一声急急忙跪了下来,说道:“太后娘娘息怒,臣女对勤伯候世子本无意,方迟迟未嫁,是臣女心仪他人,与世子无关,请太后娘娘成全!”
洛宴清,话一说完,又“砰砰砰”咳了三个响头。
尾勺浅语无语望天,这是帮忙求情?听起来怎么这么像帮皇甫熙开脱呢?明明一副情深款款模样!
尾勺浅语扫了一圈,在场女眷几乎都用几分同情的目光看着洛宴清,尾勺浅语心里呵呵冷笑。
主位上太后不想让事情闹下去,到了一声:“罢了。”就应了两人解除婚约.
太后又见众人同情洛宴清,随意允诺了一句:“定远侯之女,被勤伯候府退了婚,本宫,日后定当为定远侯府指一门更好的亲事!”
尾勺浅语以为事情就此结束,可剧情偏偏有了反转了...
洛宴清察觉到多数命妇对她有几分同情,懊悔做错了事,向着太后又磕了一个响头,欲语还休道:“臣女谢套后娘娘成全!臣女...心仪...”
洛宴清语顿,极力思索一阵,方才开口又道:“臣女心仪...西伯侯世子,恳请太后娘娘为臣女赐婚!”
尾勺浅语听“西伯侯世子”几个字,没忍住被呛了一口茶水,西伯侯世子不正是允铭么?
不但尾勺浅语错愕,风瑾夜握着酒杯的手也一顿,主意都打到他的人身上来了!
尾勺浅语忍不住用万分同情的目光看了一眼允铭...
勤伯候世子允铭,是太后亲侄,太后听洛宴清想嫁给允铭,喜逐颜开,竟哈哈大笑起来。
允铭七年前,与风瑾夜和皇甫晨一起遇刺,收了重伤落下病根,冬日里惧寒,体弱多病,因为病弱,允铭一直寻不到合适的亲事,太后近几年急得白头发都多长了好几根。
太后很是欢喜,拍案立决,给允铭和洛宴清当场赐了婚!众人一片道喜声不绝。
允铭很是安静,从入席至今,都未曾说一句话,听着太后赐婚的消息,静默好一会,悠然起身,一袭白袍,搭着厚重的披风,像是水墨画里走来来的娇贵公子,手里还握着尾勺浅语给的小暖袋,缓步行至殿中,曲身道了四字:“允铭谢恩!”
太后只挥了挥手,让允铭回去。
事情落定,长明宫又恢复了觥筹交错,皇甫熙被遗忘在了角落,闷闷喝酒。
尾勺浅语以为,今日就她一场戏,没想到大戏一场接着一场,皇宫果然是拍戏的好地方!
风瑾夜一直注视着尾勺浅语,饮了一杯酒,忍不住将心里的话问出来:“疼不疼?”
尾勺浅语一听,下意识隔着面纱揉了揉侧脸,道:“还好,不过一丫头片子,没多大力气,不疼!”
风瑾夜却生气,心里憋着火,将酒杯置在案台上,恨不能掀开尾勺浅语的面纱瞧一瞧。
“你说她为何就针对我?”尾勺浅语不明白,洛宴清为何对她敌意这么深,猜测一般道:“该不会其实她是对你有意思,嫉妒我嫁给了你!”
宫女见战王爷的酒饮尽,正要过来斟酒,尾勺浅语接过侍女手中的酒瓶,给风瑾夜倒了一杯,正想给她面前的酒杯斟满,却被风瑾夜挡住:“受了伤,还喝酒!”
尾勺浅语心里微暖,浅然一笑:“你不知道除夕和元日就是要喝屠苏酒,辟邪呀!”
风瑾夜听了,拿过酒壶,给尾勺浅语倒了一小杯,道:“快喝。”
大冷的天,温好的酒倒出来没一会便凉。
尾勺浅语将酒饮下,估计是不会有第二杯的了,也不再讨:“我觉得洛宴清不是个好的,允铭挺可怜!不过阿熙倒是挺幸运。”
“阿熙?”风瑾夜俊秀的眉宇又皱了皱,再饮一杯,不满尾勺浅语叫得这般亲密!
尾勺浅语知道风瑾夜的酒量,便又给风瑾夜倒了一杯,心想着能不能给自己也倒一杯,可风瑾夜却紧盯着她的手,尾勺浅语只能将酒壶放下,回道:“嗯,娶错一个女人祸害三代,你不知道吗?”
“那本王娶你娶错了?”风瑾夜将酒杯放下,轻笑着颇有兴致地问尾勺浅语。
“那自不会错!你不是查了,我可是洛宴清这第一才女,都比不上的!”尾勺浅语声调不高,风瑾夜仍能听出她对他的不满,还能想象面纱下她气鼓鼓的模样。
两人在宫宴上若无旁人低声絮语,颇有耳鬓厮磨之感。
风瑾夜低声笑了笑,反问道:“你说娶错一个,会祸害三代的,不正是洛宴清?”
尾勺浅语偏头转向风瑾夜,微微抬首,双瞳斜斜瞥了一眼风瑾夜,问道:“你的意思是娶我,也会祸害三代?”
风瑾夜唇角明显勾起一抹笑意,听到“三代”二字,喜不自禁,若她要祸害他三代,他甘愿!
或许是酒意上头了,风瑾夜淡淡回了一句:“无妨,本王活久一些,第四代慢慢教!”
尾勺浅语听风瑾夜的回答,简直禁不住要笑出声了,但未忘记在宫宴上,尾勺浅语轻抬左手,手背轻掩这面纱下的朱唇和鼻尖。
允铭就坐在风瑾夜下首,视线时不时便落在尾勺浅语和风瑾夜身上,她在他身旁总是爱笑!
宫宴持续了两个时辰才结束,文臣武将纷纷散去。
尾勺浅语与风瑾夜上了战王府的马车,尾勺浅语就禁不住笑了出来,十指交叉又放开,放开又交叉,纤细修长的手指,很是好看。
随即,尾勺浅语右手拇指轻抚了抚左手无名指上的白玉指环,不由赞美风瑾夜一句:“战王爷很会说话!”
风瑾夜轻笑了笑,不曾想过他一句话可以让她这般欣喜!
两人刚到战王府,西伯侯府的马车已在战王府外等着,尾勺浅语一眼就认了出来,上前开口道:“允世子,这么早就来拜年了?”
黄昏时分,天正微雪,允铭掀开车帘缓缓下车,依旧是公子如画的模样,侍从立即打开伞为允铭遮着,允铭淡笑着见礼:“战王妃!”
尾勺浅语知道允铭畏寒,不等风瑾夜开口,便带着允铭进府。
“你还是叫我浅语吧!‘战王妃’听起来生分!”尾勺浅语那一句“允世子”也是说笑才喊。
初九正拿着伞上前,风瑾夜一扯将油纸伞夺了过来,打开,三两步走到尾勺浅语身侧,将她拉到他伞下,可见占有欲十足。
允铭淡淡笑了一声,早已习以为然。
几人往听风楼走着,尾勺浅语忽而想起什么,问允铭道:“允铭,今日留下来用年夜饭么?”
允铭畏寒,冬日常在云阳山静养,这些年也极少在西伯侯府过年,西伯侯府的夫人是允铭的继母,允铭还有一个继母所出的弟弟,回侯府他倒像是外人。
允铭知道尾勺浅语的好意,不拒绝,应了一句:“好。”
“好,年夜饭我准备的是火锅,取火火红红的好意头,而且吃火锅会很暖和!”尾勺浅语这一句会暖和,倒像是火锅是为允铭而备的,
原本听到尾勺浅语准备了年夜饭,风瑾夜多少些许心暖,可尾勺浅语下一句却让风瑾夜心里醋坛子打翻了。
尾勺浅语注意到风瑾夜阴沉的脸,抬手就抓着风瑾夜的衣袖,像是扯着不让他走,尾勺浅语的动作又让风瑾夜心里微微舒坦了一些。
几人很块便到了听风楼,中午的宫宴并未多进食。
天寒,基本上菜端上来没多久就凉,更何况宴会上。
尾勺浅语吩咐了晴夏和冬暖,马上便把备好的食材都端了上来。
三人坐下,炉子烧了起来,便暖烘烘的,尾勺浅语马上就烫了鱼片,一边问道:“允铭,跟洛宴清的婚事,你怎么想?”
允铭怡然自得,只觉得火锅这吃法极佳,炉子点起来,汤底刚烧开,就让他身子暖了许多:“嗯,她打你一巴,我娶了她,你要打多少便打多少!”
尾勺浅语听了允铭这回答,心里嘀咕着,眼前两个人今日不会是约好的吧?都这么会说话。
尾勺浅语笑了笑,心里不赞成允铭对婚事这般儿戏:“你这话十分中听!”
“但,不必牺牲这么大,她欺负不了我!”尾勺浅语不忘一直给风瑾夜烫吃的。
每每风瑾夜控制不住脾气要暴走,尾勺浅语总能及时给他夹一块鱼片。
允铭倒是不太敢把风瑾夜惹急了,转而问风瑾夜:“今日赐婚的事,你如何看?”
“问她!”风瑾夜带着满满的醋意道。
允铭了然,点了点头,故意轻声唤了一句:“浅语~”
风瑾夜极为不喜从别人嘴里听到尾勺浅语的名字,似乎那是他的专属,可他是一句都不曾唤过。
风瑾夜瞳孔里犹如冒着火焰,却又听到允铭道:“浅语,你如何看?”
允铭话毕,还挑眉看风瑾夜,意为:是你让我问的!
尾勺浅语执筷给风瑾夜夹了青菜,风瑾夜不喜欢吃青菜,喜欢吃鱼,俊秀的剑眉更加皱了皱。
尾勺浅语看着风瑾夜的模样,笑着说了一句:“我家王爷真可爱。”
“我家”二字瞬间浇灭了风瑾夜所有火气,刚吃的醋几乎都变成了糖,丝毫不犹豫就把青菜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