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是在单位给公家开车的。公家车不好开啊,这个领导让你去接他女人,那个领导让你去接他孩子。
尼玛,哥受不了这份夹板气,于是毅然辞职不干了。
东平西凑,借了三五万,买了辆奇瑞QQ,开起了黑出租。
说起黑出租,大家内心可能会对这个词剧烈排斥,进而开始鄙视我。
但我是好人啊,绝对的好人,从来没有坑过乘客。
开黑出租,是因为没钱,注册正规出租车公司的营业执照尼玛太贵啊。
开黑出租虽然辛苦,收入也比不上在单位开公车。
但是清闲自在啊,不用看领导脸子,爽!
白天就去汽车站,偷偷摸摸拉客,遇见愿意坐俺车的,就笑眯眯献上名片,希望客人在下次用车的时候依然能够联系我。
晚上,就往返于KTV、洗浴中心等娱乐场所门口,通常半夜一两点才能收工。
那天晚上,我把车停在一家KTV门口。
坐在车里,抽着5块钱一包的红河……不对,5块钱的红河早涨到6快了,坑爹。
就在我内心不爽红河涨价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砰砰……”的敲我的车玻璃。
听到有人敲我车玻璃,我知道来生意了,顿时精神百倍。
掐灭烟头,我虎躯一震,伸手开了车后排座的门。
一个醉汹汹的男人跌进车里,一身的酒气,看样子喝了不少。
车里光线太暗,没看清楚这男人长啥样。
不过不必纠结,他长啥样跟我没一毛钱关系,不坐霸王车就行。
“去哪?”我问。
“锦绣小区!”
“我次奥,锦绣小区,那住的大部分都是当官的,这是哪的领导,又尼玛去公款玩乐了。”
我心里有点点愤愤不平,但是没有表现出来。
我知道自己只是一介丝平民,开好自己的车,挣好自己的钱就行了。
这年头,未成年发个贴都能进去,哥还不想被查水表。
距离锦绣小区不远,10几分钟就到了。
到了目的地,我打开车内灯,说道:“15块钱。”
刚说完,我借着车内的灯光,看清了后排座上客人的面容。
我次奥,这不是我以前单位开车时候的一把手……刘局长么。
我有点后悔了,怎么只要了15块钱的车费。
这货以前在单位时候没少给过我脸子,应该狠狠宰丫一把的。
虽然这样想到,但是事情发展到这个份上,咱不能把说出口的“15块钱……”车费改口成“50块钱……”吧!
早就说过了,哥虽然是开出租的,但哥是个好人,老好人。
不管乘客是谁,咱干的是服务行业,要客气点。
“哎呦,这不是刘局长吗?喝这么多?我扶你上楼?”我客气的招呼道。
“嗯,小王啊,亏你还记得我,以前在单位我没少照顾你吧?你看这15块钱车费是不是免了?”刘局长醉汹汹的说道。
哥瞬间就怒了,照顾你妹啊!以前在单位,老子要巴结你。给老子脸子看,也只能忍着。
但现在哥是个体户了,不归你管,凭啥给丫免车费。
嗯,这里说一下我以前的单位,具体是啥哪个局子,就不挑明了,我不想被查水表。只说一下这个单位的大概情况。
这单位不景气,不吃香,上面拨下款子,刘局长根本根本分不到一丁半点。
所以,这刘局长估计也挺不甘心,每到逢年过年,就来压榨单位的小兵,用一些比较隐晦的话暗示我们给丫送礼。
想到这里,哥就异常愤怒,开始破口大骂:“草尼玛的,以前在单位,没少讹老子烟酒,现在又想讹老子车费,老子现在不归你管,不受你的气,车费不给别尼玛想下车。”
我一面说着,一面按下车上“儿童安全锁……”按钮,把丫锁在车里,出不去了。
我看见刘局长脸色瞬间就变了,眉宇之间透着一丝阴狠。
“行!小王,你有种!你给我等着!”刘局长咬牙切齿的说道,然后扔给我15块钱。
我收起钱,打开安全锁,刘局长便下了车。
透过车窗,看着刘局长的背影,我觉得还是不解气。
我按下车窗玻璃,对着刘局长的背影,吼道:“滚你麻痹的!”
经历了这档子事,心情非常不爽。
也懒得拉客了,直接开车回家。
回家以后,准备数数钱,算算账,看看今天的收入。
我把那一堆10元、20元、5元面值的人民币从兜里刮出来,瘫在床上。
突然,我发现,这一堆小面值人民币之间分明夹杂着俩张冥币。
我回忆了一下今天拉的那些客人,这俩张冥币绝对是刘局长给我的。
“草尼玛的,狗官,拿纸钱坑老子!”
我心情异常郁闷,晚上怎么也睡不着。
我想起了以前,刘局长让我帮他接个女人,最后不给我报销油钱。
我想起了以前,刘局长逢年过节的时候,总是暗示我给他送点好烟好酒。
我想起了以前……尼玛,不想了,越想越气。
15块钱的车费,这个亏,哥不能吃。
哥决定了,明天带着这俩张冥币去刘局长家,找这狗日的理论去。第二天,我兜里揣着俩张纸钱,开车来到锦绣小区。
把车停好,怒气冲冲直奔刘局长家。来到刘局长家门前,我抬脚狠狠的踹了几脚门。
门开了,出来一个泪流满面的女人,是刘局长他老婆。
本来一腔怒火的我,看见刘局长他老婆这幅摸样,实在没好意思撒泼。
嗯,哥说过了,虽然我是个开黑出租的,但我是一个好人,老好人。
“咋了?”我疑惑的问道。
这女人没说话,只是哭哭啼啼,把我让进了家门。
卧槽,刘局长家今天来到好多人啊。
不过这些人都是一脸苦逼,气氛有点压抑。
我有点不知所措的东张西望。
突然瞄到里屋卧室里,刘局长在躺在床上,而一个老头正帮他剃头发。
这老头我认识,是我们这专门帮死人剃头发的。
我顿时头皮发麻,菊花不由一紧。
我慌慌张张离开刘局长家,路上顺便丢掉了那俩张纸钱。
“草尼玛的,刘局长啥时候死的?”
摊上这档子事,我也没心情接活拉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