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误会从此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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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四年。

庸国王都洛城。

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地下了一整日,地面上的积雪有一尺厚。还没入更,外面已经不见人影。

大庸将军陈北宁和侍卫陈琳在晋城截获了渤海谍者的名单,在回洛城的路上,一路被渤海死士追杀至西山南面,此刻的二人都已经红了眼,筋疲力尽。

陈琳:“大人,很快就要到洛城了,现在已经是西山,我去引开他们,你尽快回城。”

“不行,不能扔下你一个人,他们人多,太危险了。”

“这天马上就要黑了,再不快点走,城门就要关了。就是因为他们人多,一会儿追上来,我们被绊住,就麻烦了。大人,你先到山下找匹马,赶快进城,我只要拖住他们一炷香的时间,大人就能将名单送进城了。”只要能进城,就会有杀破狼的兄弟们接应,一切都好办了。

陈北宁看看天色,冬天昼短夜长,这天眼看着就黑下来,路就越来越难走了。他们得尽快了。“那你多加小心。保命第一。”

陈琳点点头。陈北宁刚要走,又被陈琳叫住:“等等大人,我们换一下衣服。”

陈北宁领会了陈琳的意思,俩个人换了衣服。陈琳假扮成陈北宁的样子,挡住了追杀者的去路。

陈北宁刚走出视线,陈琳就听见背后有动静,他的目光突然变得凶狠阴鸷。抽出柳叶刀,也不废话,就直接劈了上去。十几个黑衣人攻击陈琳一个人,他边逃边将这些杀手引向树林。

洛城郊外,距离西山不远处的林间甬路上,一骑快马,迎风破雪。陈北宁正快马加鞭,向洛城西门奔去,就在城门即将关上的那一瞬间,陈北宁驭马疾驰,冲进了城门。城外的茫茫雪地上,留下一行马蹄印,打破了这夜的静谧,从此也打破了大庸在诸国割据下的被动局面。

永安四年这个初雪的夜晚,陈北宁将渤海国潜伏在大庸的间谍名单呈给了皇帝。

皇帝并没有震惊的表现,似乎这些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只是轻轻“哼”了一声道:“留一条漏网之鱼,其他的都处置了吧。”皇帝的言外之意,就是留一个人不要抓,好引出幕后更大的鱼。

陈北宁自然是领悟了皇帝的意思:“臣,领旨。”

第二天,洛城里的妓院,酒舍,赌坊,当铺,果子店,客栈,钱庄,几乎各个重要的场所,都抓获了渤海国的间谍。这一举动,彻底断掉了渤海国历时三十年的布局。也就是说,庸国甫一立国,这些间谍就开始在大庸活动了。就连后宫之中,也揪出几个潜伏的太监和宫女。皇帝对此事并不觉意外,毕竟这是抓住的,没有抓住的别国间谍还有多少呢?建立庸国,他什么腥风血雨没见过。对于他这个皇帝来说,没有什么是可畏惧的。

在此次围剿渤海谍者的事件中,陈北宁的表现让皇帝甚为欢喜,大庸能得少年将军如此,未来几十年都可保太平无虞。皇帝大大封赏了陈北宁。朝中文武虽然羡慕嫉妒恨,也无可非议。陈北宁十五岁中进士,名动洛城;十六岁随父亲乐远侯陈靖南征凯旋而归,名声远播;十八岁大破柔然,攻陷九城,名扬天下。十九岁掌管杀破狼,成为最年轻的执令官。三年来建业无数。他就是这样的天之骄子,出色得让人望而兴叹。

陈北宁派遣天狼卫去抓拿渤海间谍。另安排人去寻自己的侍卫陈琳。已经过了三日,还不见陈琳回来。陈北宁有些担心,就派了几波人出去寻他,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必须找回陈琳。虽然是侍卫,但从没当他是下人,那是从小陪他一起长大,出生入死的兄弟。

西山别院里,陈琳昏迷了三天三夜,当他再次苏醒过来之时,就看见睡在床边的向迎迎。他回想起来,那日在树林里跟渤海死士们拼杀后奄奄一息的他,正是被这位路过的小姐所救。此刻自己应该正躺在她的床上,而她却睡在床边。一时间心里内疚起来。陈琳又想起,那日姑娘为他脱去衣服帮他拔箭的情景。虽说为了救人,但未出闺阁的小姐,留宿不知名的男子,还授受不亲。这样以后姑娘名节受损,自己难辞其咎。陈琳已经熬过最虚弱的时候,此刻已经恢复了一些气力,挣扎着坐起来。他一动,向迎迎就醒了。

向迎迎惊喜道:“你终于醒了。”

“姑娘,多谢救命之恩。”

“你不必多说,既然你是朝廷官员,公务办案,我身为大庸的子民,岂有不救之理,说什么恩谢。”

说着,向迎迎视线不经意落在了陈琳的胸膛,他的衣带还未系上,就那样敞开着。向迎迎赶忙紧张地看向别处,站起身来走到门口,不在看陈琳。陈琳见状低头看看胸口,迅速将衣带系好。又迅速穿好衣服。

向迎迎之所以救陈琳,一方面是因为他穿着官服,更重要的是那日下山遇到昏迷不醒的他,就认出他是陈北宁身边的人。此前向迎迎多次在集市上偷偷看过陈北宁很多次。她像洛城中很多仰慕这位少年将军的姑娘一样,在人群中看他一眼,仰望他的风采。她记得陈琳,是跟在陈北宁身边的侍卫。既然将来要嫁给陈北宁,那他身边的人就是自己人,本不想惹麻烦的她,就出手相救了。但是她不好意思袒露实情,说自己曾经暗中观察过陈北宁所以认识陈琳?向迎迎那女儿家的一点自尊心和羞耻心,让她决定假装不认识陈琳,只当救了以为官员罢了。

陈琳想了想,眼下也没什么信物,就拿起腰间的鱼符,虽然那是大人的,就先暂借一用吧。陈琳将鱼符交给向迎迎道:“姑娘,我手边暂无其他可用之物,这鱼符就先借来当做信物,我今将它交与你,等我办完要事再回来寻你。今日之事,我陈某定当负责。”

向迎迎拿过鱼符,这是陈北宁的东西。虽然和陈北宁的婚约早就定下,但是她不曾正式见面接触过,陈北宁是可望不可及的梦,向迎迎握着鱼符,第一次觉得自己和陈北宁如此接近。

“这鱼符我收下,就当你谢过了,日后你也不用特意回来。”救了陈北宁身边的人,他应该会高兴的吧。想到此处,向迎迎甚至有点开心起来。

陈琳看着姑娘拿着鱼符爱不释手的样子,误以为她对自己生了情愫。他看着姑娘,好像许下终身诺言一般,交出去的哪是信物,是自己的心和命。

“我一定会回来的。”陈琳信誓旦旦。

陈琳醒了之后也没久留,便离开了,刚走没多久,方才想起一直没问这家小姐的名字。想折返回去,还是先办正事要紧,不舍地回头看了看夜色中的院子,灯笼随风招摇,他记得这别院,来日一定要回来谢恩。陈琳伤还未愈合,他捂着胸口,披星戴月地进了洛城。

一进城门,就被早日等候在此的天狼卫给接到摘星楼。这座天下最高的摘星楼,正是陈北宁办公的地方。本来他在洛城的督府设在炼狱。炼狱是关押极重嫌犯的地方,不方便处理杀破狼的诸多事务,每日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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