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非辞迅速跑到窗边猛地伸手去抓，但是连指尖都够不到，就这么从他眼前急速坠落。
十三楼！
必死无疑。
瞳孔骤然紧缩，他转身，眼神像恶鬼一般死死刺在李渡身上，长腿三步并做两步走到李渡面前，在对方还未来得及反应之时，坚硬如铁的拳头砸在对方颧骨。
嘭地一声，李渡脑袋打偏，眼镜掉在地上，身体扑在电脑前，无线鼠标和键盘掉在地上。李非辞抬脚踩碎眼镜。
李渡刚一起身准备反击，脑袋又猛地被李非辞按在桌上，腹部遭受重拳，肠胃绞痛异常，面色煞白狰狞，像久病垂死的人。
“哈哈哈哈！”李渡笑得有些病态，尽管腹部疼痛，还抽着气，声音如齿轮摩擦刺耳：“你冲动了，哈哈哈，打得好，继续打，把我往死里打，来啊！来啊！”
李非辞居高临下俯视他，按着他脑袋的手青筋暴起，另一只拳头蓄势待发，却因为他这句话顿住了动作。
李渡颧骨尖锐地疼痛，很快红肿，俊逸儒雅的气质荡然无存，像个在腌臜旮旯区狼狈的鼠客。
“李非辞，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前世视人如蝼蚁，怜悯之心都不会有。现在，哈哈哈，就一只猫死了，一只猫而已，你冲动了，你无法克制情绪了，我更瞧不起你了！”
“唔！”他嘴巴被猛地打了一拳，嘴角流出鲜血，尝到了久违的血腥味。
“哥哥！”李不蔓的声音传来。
李非辞身体僵住，难掩愧疚之色，扭头看向机房门口，视线从她脸上扫过，落在她怀里的嗯嗯身上。小奶猫全须全尾毫发无损，爪子还在踩奶。
这……
他松开李渡，对方立马站了起来，脚步虚晃了一下。
“表妹……”李渡恢复往日的神色，眼里没有任何阴暗，像是水洗过的玉石一般，只是含着难言的委屈和苦涩。文艺的眉毛微垂，像是受尽了折磨。
李渡看到猫还活着眼里并未流露出讶异，只是陷在自己的角色中，摇摇头，声音和缓：“不怪你哥哥，他一向冲动狂躁。都怪我，我不该阻止他虐待小猫，不然他也不会、不会把猫扔出窗外。”
李非辞侧目，眼里寒芒如刀。
李不蔓惊叹于李渡的演技，这厉害劲儿去冲刺奥斯卡可还行？
可是看吧，都被污蔑成这样了，李非辞都不会为自己辩解一句。全身上下都写着“爱信不信”的死样子。
李不蔓走过去，忍住骂李渡的话，毕竟还要护住马甲呢，刚才那一爪子消了大半的气，见到李渡被揍了又消了一半的气。无视李渡，站在李非辞面前拿起他的手。
他的手已经开始过敏了，泛着红，不知道是痒还是疼，说：“你怎么用手打人呢。”
李渡嘴角扯起，他就说李不蔓还是向着他这边的，无论李非辞是否重生，李不蔓照旧会按着原本的轨迹背叛李非辞。
李不蔓继续说：“应该用脚啊。”
李渡一怔。
李非辞脸上空白。
李不蔓：“你过敏我会心疼的。”
“……”
机房内氛围异常诡异。
虽然李不蔓知道来龙去脉，但是她就是表现出了一种“怎么样，我就是不分青红皂白相信李非辞”的感觉。
李非辞有一瞬间产生一种错觉——偏心。
这个词，曾经以为永远都不会存在在他的身上。父母不会偏心他，学校不会偏心他，社会不会偏心他，命运也不会偏心他。
他永远都是偏心的对立面。
既然得不到，那就毁掉。别人偏爱的，都是他所憎恶的。
可是这个词好像出现在了他身上，即使是错觉，他也觉得身体里有奇异的热流蔓延四肢百骸。
李不蔓看到李非辞负能量减少到30%。
功德＋500，仙术恢复32%。
她的脖颈变细了一圈，微微拉长了一点，纤细修长，达到了标准的黄金分割比例。原本有点厚的斜方肌薄了几分，肩颈线条更加优美自然。
原本不太清晰的锁骨线条变得精致清晰了，呈现出了蝶形锁骨的轮廓，像是张开翅膀的蝴蝶一般，边缘线条均匀细腻，既带着妩媚妖娆，又带着清纯灵动。
气质顿时提升了几个度，像是一只漂亮又精致的白天鹅。
只是此时无人注意到她的变化。
她笑着地将怀里踩奶的嗯嗯放到李非辞怀里：“嗯嗯最喜欢哥哥了，走，吃饭去。”
轻盈转身，连一个眼尾余光都不曾给李渡。
机房只剩下李渡一人，脚边是被踩碎的眼镜。天空的云遮住了太阳，室内光线消失，李渡陷入阴暗的空间中。
不对，不对，有什么不对。
不该是这样的。
李渡总觉得有一个环节和他预想的不一样。
从十年后穿越到十年前的时候，他预设了好几种状况，可是没有哪一种状况和现在一样。
本来十年后的李非辞死了，他高兴得失眠，甚至想狂欢三天三夜。他顺利收购了李非辞的AI公司，得到了梦寐以求的超级黑科技，再没有人踩在他头上，再没有令他夜不能寐的对手了。
可是！
他的“三维空间系统”告诉他，李非辞重生回了十年前。
如果不穿越到十年前阻止李非辞改变一切，那现在自己所得到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晴天霹雳！
可是他的三维空间系统还不能实现穿越时间功能。不得不利用计蕊因的通灵能力直接越维创造五维空间系统，这才顺利穿越到十年前。
穿越前——
“小因，别哭，我穿越到十年前，第一时间就去找你。不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我们都在一起，相信我。”
穿越后，见的第一个女孩子是李不蔓。
“！”
是李不蔓这一环节变了。
李非辞抱着僵硬得一动不敢动的嗯嗯，而且身上没有李不蔓的异香，怀疑和刚才放肆地在他身上踩奶的嗯嗯不是同一只，但是长得一模一样。
这就令人深思了。
两人往食堂的方向走，李不蔓很轻松地问：“哥哥，五维空间系统是什么？”
“哦，我刚才准备进机房时在门口听到的，结果嗯嗯掉下去了我就下楼找，结果发现嗯嗯福大命大，一点事也没有。”李不蔓觉得自己的逻辑完美。
刚才她被李渡拍出窗外时，在那一秒钟里，预测到嗯嗯会摔死。她当然是不死之身，摔下去死了就死了，待会反正又活了。但是嗯嗯是□□凡猫，肉身死了，就算去求阎王哥哥都不行。
她本就是被贬之神，如果再错上加错，不知何时才能重返神界。不得冒这个险，只能用仙术将猫变轻，掉在地上的时候骨头还是摔断了。
不过只要没死就好办，仙术就能愈合碎骨。不过也导致她没有多余的仙术再附身了。剩下的仙术仅能维持在高中的分-身正常学习。
李非辞现在习惯将李不蔓的言辞扫到一边不判定是真是假，随意回答：“五维空间系统，就是可以穿越的系统。掌握计算机精密算法，就可以精准落到想要到达的时间里。”
“啊？那这么说，他不是重生，他是穿越，你才是重生？”李不蔓一脸惊愕。
李非辞给了她一个“你脑子转得还挺快”的眼神。
李不蔓立马想到什么，问：“那李渡要是穿到明天或者后天杀了你怎么办？”
“不会。穿越时空的条件是超过光速。而李渡的五维空间需要配合……通灵术，才能感知光速。”李非辞知道目前李渡不去找计蕊因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对方目前还没有激发通灵能力。
李不蔓：“通灵术？怎么整？”
李非辞也只是猜测，沉默几秒：“通灵，可以与万物通灵，比如时间、灵魂、动物、植物、神鬼等。与时间通灵具体操作我不清楚。”
李不蔓内心咂舌。心情无比复杂。她不知道李渡在哪儿找到会通灵术的人。
李非辞见她表情扭曲，说：“不用担心，他现在不能使用穿越功能。”
“为什么？”
“因为……我黑了他的计算程序。”李非辞说得轻描淡写，就好像在说今天月亮不太圆一样随意。后又补了一句，“没有攻不破的防火墙，没有破解不了的程序。”
然而李不蔓眼里却充满崇拜，瞳孔闪啊闪，说：“哥哥，在我心中，你是最吊的，吊炸天，吊炸全场闪瞎人眼的那种。”
“那不就是大-炮。”李非辞耷着眼皮。
“对，李大-炮！”李不蔓。
李非辞：“……”不想说话。
“不过，”李非辞拇指摩挲猫头，“这系统还有另一个功能。就是这个功能一再偷我的东西。”李非辞。
他的app、他的学术论文、他的科技成果。
李不蔓站定脚步：“什么功能？”
“攫取时空轴的东西。”
“那是什么？”李不蔓惊奇地问。
李非辞目光长望：“在五维空间里，时间是可视化的，可以把它类比成历史的时间轴——哪一年夏朝建立，哪一年战国结束，哪一年秦皇统一六国，哪一年新中国成立。”
“在他的五维空间里，他可以看到过去十年的时空轴，哪一年高中毕业，哪一年步入大学，哪一年保研，哪一年毕业，哪一年接管家族公司……”
“他精准计算到我重生在哪一年，然后穿越过来，展开五维空间的时空轴，用精密算法攫取我在这十年间研发创造的科技。”
“但据我观察，他不是百分之百精密准确攫取。可能是由于我的仪器干扰了他。”
李不蔓眼睛瞪成铜铃那么大：“那他岂不是想偷什么就偷什么？那你黑了他这个功能的算法没有？”这功能和太上老君的百宝袋好像啊，只是老君拿的是自己的，李渡偷的是别人的。
李非辞忽然轻笑了，垂眸看她：“黑不了，他隐藏得很好。不过也不用担心，他偷的都是一些对我来说不太重要，甚至可以扔进仓库的东西，因为我重要的科技，他还没那个本事偷。”
李渡现在没这个本事偷，不代表以后没有。但这些不需要李不蔓来担心。她只需要好好准备高考。
李不蔓觉得一时之间知道了太多东西，消化太慢。凡人果然是最复杂的东西，想得本仙脑壳疼。
索性不想了。她拿起李非辞的手，还泛红，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的是仙露。将仙露喷在李非辞手上，抬手轻轻给他抹匀。
柔软且温热的小手覆盖在坚硬且冰凉的大手上，轻轻摩挲捻揉，触感奇异。
李非辞垂眸看着静默不语。
李不蔓抹完后凑近看，说：“很快就不过敏啦。”
李非辞收回手，插-进裤兜里。
李不蔓冲他挤眉：“看吧，摸也摸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