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果有一天,他回不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这个问题,在沈墨的心理已经想过无数遍了,但是他从来没有问过江听晚,如果不是因为今天听晚和他说了这么多,或许他还是不会问出来。
但是既然问出来了,就想要一个答案。
一个能让他继续坚持的答案。
“怎么办?”江听晚在嘴里呢喃着这句话,“我不知道。”
怎么办她也不知道,她想过无数次沈砚回不来的情况,但是每一次她都不敢继续深入的想下去,总是想到一半就戛然而止。
她要怎么办呢?
沈砚对她那么好,她要怎么办呢?
她是真的不知道。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在没有沈砚具体的最终消息之前,她不会爱上任何人,她的心还是属于沈砚的。她的身体已经有了属于的人,但是她的心不会。
她之前答应过沈砚的。
她不能食言。
江听晚给自己洗脑,不断的暗示自己,给自己找到自信。
“沈墨,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对我,也不公平,但是我还是想和你说,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你应该去追求你自己的幸福。”江听晚就是在感情上再怎么愚钝,也能通过沈墨的行为猜出一二来,沈墨对她的感情,或许比她想象中的要深。
但是她给不了什么回应,也不能给什么回应。
暗色中的沈墨眼尾发红,他平静的说:“用不着你操心。”
不挺劝的人,用不着再劝。
江听晚:“你先回去吧,我想看一会星星再走。”如果沈砚真的遇难了,此刻天上的星星,会不会有一颗就是他化成的呢?
白天的时候,他走不放心她自己来,现在天黑了,他怎么可能自己一个人走。
沈墨没有说话,也没有走。
他还是像刚才一样,坐在江听晚的后面,低着头,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深夜里的星星,这几年,他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了,此刻,他没有心情再看。
天上的繁星点复,高高的挂在那里,注视悲喜不同的人们。
沈墨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到了江听晚的身上,此刻,他的身上只剩下了一件单薄的衬衫。
江听晚拒绝:“不用,我不冷。”
但是明明她的嘴唇已经变成了紫色。
沈墨按住她要把衣服脱下来的手,说:“穿着,我比较健壮,不怕冷。你要是感冒了,在这里会很麻烦。”
最终,这件衣服还是在江听晚的身上穿着了。
月亮已经升到了头顶上,沈墨就在这里静静的陪着江听晚,即使他们的行为现在很无厘头,但是沈墨还是无条件的纵容着江听晚的各种行为。
“江听晚?”沈墨喊了喊她,因为她长时间没有出声,他有点担心。
江听晚没有答应。
“听晚?”沈墨又喊了一声,还是没有答应。
沈墨有点担心,他起身走到前面一看,江听晚已经双腿屈起,把头埋了进去。
“听晚,很晚了,我们走吧?”沈墨扶着江听晚的肩膀,拍了拍她的手臂。
江听晚迷迷糊糊的抬起了头,身体很冷,但是心里却很热。
“嗯。”江听晚意识不清的回答了一声。
沈墨看着她迷蒙的双眼,以及两颊不正常的红晕,就已经发现了不对劲,他把手放到江听晚的额头上一试,温度高的吓人。
果然是发烧了。
唉……
沈墨月没有问江听晚,直接打横抱把她抱起来,江听晚吓得赶紧搂住了沈墨的脖子。
“不好意思吗,耽误你这么长时间,你放我下来把,我自己能走。”江听晚对沈墨说,她今天心情不好,一直待在这里还能好受一点,后来想走的时候就感觉脑子昏昏沉沉的,一不小心,就睡了过去,还连累沈墨陪她在山上挨冻。
江听晚的手刚好能接触到沈墨的后颈,裸露在外的皮肤冰的吓人。
“别逞强,很晚了,我抱你下去还能走的快一点。”沈墨拒绝了江听晚的话。
沈墨之前的十几年有着高强度的惊人的训练,在力气这件事上,他很少输给别人,更别说抱着江听晚这点的重量了,对他来说,抱着江听晚,就像抱着一床被子一样轻松。
沈墨的记忆力很好,江听晚带他来时的路,他一遍就记住了。
他照着原路返回,怀里的人已经因为身体原因在他的怀里沉沉的睡了过去,他一边走着路,一边看怀里人的安静的睡颜。
江听晚在他怀里的时候,很少能有这么安静的时候,而且她也很少在他怀里呆着。
每次事后,他总是想抱一抱她,想跟她谁在一起,想像正常夫妻一样搂着她入睡,但是每次江听晚都会拒绝,先是身体上的抗拒,如果他要是装作不知道,就会变成言语上的抗拒。
所以,除了床上的时候,其他时候他很少有能和他这样亲密接触的机会。
这次,倒是因祸得福了。
忍着心痛,听她叨叨了这么长时间的沈砚,这,就算是给他的福利吧。
沈墨抱着江听晚去了镇上的小诊所,已经晚上十点多了,镇上的小诊所不是一直营业的,沈墨没办法,江听晚身体的温度已经越来越高了,他只能硬着头皮敲响人家的门。
别深夜喊醒的医生自然态度不会很好,沈墨忍着医生的不耐烦的态度,拿完退烧药,重新抱着江听晚回去。
进了家,沈墨把江听晚放到床上,先用湿毛巾给她擦了擦脸,然后去倒了两杯水,把退烧药拿过去。
两杯水,一杯是白开水,用来吃药的,另一杯则是蜂蜜水,用来去苦的。
江听晚怕苦,一直不喜欢吃药,沈墨见过沈砚温柔的想尽办法哄她吃药的样子,也记在了心里。
“晚晚,喝药了。”沈墨举着杯子,另一手把她从背后微微的扶起,好让她方便吃药。“晚晚”这么亲昵的两个字,他也只敢在这个时候喊出来。
江听晚就着沈墨的手,把药咽了下去。
出其意料的乖。
在江听晚皱起眉头之前,沈墨快速的把蜂蜜水端到她的嘴边,微微倾斜,让她喝了下去,本来皱起的眉头也就此舒展开来。
吃完药,沈墨把江听晚放平,然后给她盖上了被子。
“沈砚……”江听晚迷迷糊糊的喊出了声。完整内容
拉被子动作的沈砚停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伴随着手上的动作,嘴里也说:“我是沈墨。”
“沈墨?”江听晚听见沈墨两个字,像是清醒了一样,说,“哦,对,你是沈墨。”
沈墨把被子拉到江听晚的脖子下面,这时候,沈墨的手离她的脖子只有咫尺的距离。
“沈砚已经不见了,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呢……”江听晚拉住了沈墨准备离去的手,又说了一句,“你要是沈砚就好了……”
沈墨把手从江听晚的手里拿开,站直了身子,闭了闭眼。
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