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烈安安稳稳睡了一个好觉,一夜无话,直至清晨。
前夜的宴会之后,北伐联军与红星寨便是各吃各的。在日常三餐方面,双方约定好,北伐联军吃自带的官粮,由军中伙夫负责,红星寨按照平常的饮食习惯,双方互不干涉(北疆边军不属于北伐联军,但毕竟也是官军,所以提到北伐联军之时,就默认将北疆边军包含在内)
北伐联军点卯之后,各部队就到各自的营寨吃早餐。按照规矩,每天早餐之时,就会有专门的执勤士兵到各营寨收集要送去神狮城的书信和分发从神狮城寄来的书信。那执勤士兵背着半箩筐的信件来到了江烈的营寨,径直就走到了江烈身边。
江烈嚼着肉包,笑道:“你就知道我有信要送啊?”
那士兵打趣道:“这些大头兵一个个长得就不像认得字的,怕是想写信都不晓得该怎么写。但江将军一看就是文武双全之人,而且江将军的文采在神狮城内也是远近闻名的,而且而且江将军一看又是个刚柔并济之人,肯定得写信回去让沐慕公主安心啊!”
江烈从怀里掏出信递给那士兵,又指着他的鼻头笑道:“你倒是巧舌如簧!你要是没穿这一身戎装啊,我肯定当你是个茶馆里头的说书先生!听说狮贲乙军苗胜宁总将就非常能言善语,莫非你是苗总将的部下?”
那士兵摆摆手:“卑职不是苗总将的部下,卑职是狮城甲军的。”
“没想到朱总将还会有你这样的部下。”江烈说着将一颗去壳的煮鸡蛋塞进了那士兵嘴里,“看你这么能讲,赏你一颗大笨蛋!”
那士兵含着整颗鸡蛋,嘴里还念念有词,却是含糊不清,不明所以。江烈也不多加理会,那士兵便继续收集信件去了。
早饭过后,按原计划应该是组织拉练,江烈正要下令集结队伍,战鼓便轰轰响起,随即一个传令兵便气喘吁吁地跑来:“将军!前方来报,鲤迹大军的先头部队已至惑山以北二十里处!袁主帅命令全军紧急集合!”
“该来的总得来。”江烈抄起灭扬斧,朗声道,“集合!”
袁辽宏站在惑山北面山头,举着单筒望远镜观察着来势汹汹的敌军,冷笑道:“鲤迹无大将,凌帅做先锋。”
旁边的段啸冬问道:“主帅,您说的凌帅是何许人也?”
袁辽宏将望远镜递给段啸冬:“凌雕飞,曾经鲤迹国的征狮大元帅,二十多年前他就已经满头白发,现在不晓得已经老成什么样子了。鲤迹国姓凌的不多,打头阵的是凌字大旗,应该是他没错。”
段啸冬道:“大旗上写的确实是个‘凌’,但或许是那凌雕飞的儿子孙子也说不定。”
袁辽宏问道:“华当家,你可知鲤军主帅是何人?”
边上的华业火应道:“这倒不是很清楚,但应该是那个白胡子老头。”
袁辽宏笑道:“白胡子老头,那就不会错了。我还年轻气盛之时,他便是个老头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能做得主帅。不知是他凌雕飞太能打仗,还是鲤迹国找不出更合适的人选了?”
段啸冬问道:“看来主帅对这个凌雕飞甚为了解,不知心中是否有了对敌之策?”
袁辽宏道:“凌雕飞擅长山地作战,平原作战却不是其强项。要想打败他,就不能让他有上山的机会!”
段啸冬点了点头:“所以我军应当冲下山去先发制人,与敌军在山北的平原作战!”
袁辽宏赞许道:“不错,就是要先发制人!”
段啸冬又提出疑虑:“但惑山以北是鲤迹国的领土,这样会不会变成是我军侵略他们了?”
袁辽宏微笑着摇摇头:“管这些作甚?他们不犯我们,我们会想招惹他们?再说了,变成我军侵略他们又如何?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自古以来,战争最重要的就是结果,而非动机。”
段啸冬点头道:“主帅,下令吧!”
袁辽宏朗声道:“传令!北伐联军每旗派出十名弓箭手,北疆边军派出一百名弓箭手,红星寨派出五十名弓箭手,每人配备十箭,设伏于北面山腰以下!其余全军冲至山脚待命!敌军进入弓箭射程之后,万箭齐发,一口气射光所有箭!狮贲军骑兵打头阵,将敌军打乱之后,其余骑兵出击,狮贲军骑兵撤回。随后,我军若占上风,则步兵乘胜全军出击!一旦敌军撤退,我军切记不可恋战,鸣金收兵!若是我军不利,狮贲军骑兵当火速上前增援!”
其实狮城军并没有所谓骑兵步兵之分,但在袁辽宏的战术之中,轮流的骑兵进攻是必不可少的,所以狮城军只能是让有战马的将士充当骑兵,然而狮城军中有配备战马的,至少也是个都尉,所以第二轮骑兵进攻时,狮城军将是全军官阵容。
段啸冬意识到了这一点,连忙提醒袁辽宏。
袁辽宏正色道:“狮城军的情况,我比你更了解,我何尝不知道这得让狮城军所有军官奔赴最前线,我也知道冲锋陷阵就一定会有伤亡,然而并不是说普通士兵就可以流血牺牲,将帅就不能。即便是我,作为北伐联军主帅,我也会身先士卒。”
江烈手持灭扬斧,策马来到山脚,找到了苏一云和朱璧。
朱璧好奇道:“你还会使斧?”
毕竟在本次出征之前,灭扬斧就一直放在江府,江烈也只在自己府中练过长斧,从未实战使过,所以朱璧第一次看江烈手持长斧,不免得会有些许讶异。
江烈应道:“算不上精通,但自己练过几招。真刀真枪的战场之上,一寸长一寸强,所以就把这灭扬斧带来了。”
“江烈。”苏一云正色道,“敌人并非乌合之众,都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所以千万不可轻敌。刀剑无眼,一定得保护好自身周全!”
江烈点头道:“末将明白!末将一定谨遵军令,奋勇杀敌,见好就收,绝不贪功!”
不一会儿,袁辽宏也策马而至。
袁辽宏勒马,把将士们扫视了一番:“鲤军主帅凌雕飞是我的故人,他已年逾古稀,却是老当益壮,依旧能征战沙场。我虽也近五旬,但跟凌雕飞相比,还是年轻不少。所以我也会与诸君一同冲锋!”
众将对袁辽宏的钦佩之情都油然而生,即便个别原有抱怨情绪的,见主帅能不畏牺牲,与部下们一同冲锋陷阵,也顿时抖擞了精神,士气大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