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先去了翼国公府,将信亲手交给了秦琼,秦琼取出信纸,展开一看,上面画了一张简化版的大唐地图,地图的左上角有一个州特地标注了名字-庭州,并且还用个圆圈把庭州圈起来,似乎像是划重点。
秦琼脑容量有限,拿着这张简化版的地图左看右看地看了半天,没看懂什么意思,一脸茫然地问陆云:“诗狂的这封信……是何意思?”
陆云恭敬回答:“小人也不知,少爷让小人传话,若是国公爷您看不懂,便去问英国公。”
“英国公?”秦琼愣了愣,转念想到李绩足智多谋,便点头道,“好,你退下吧。”
“小人告退。”陆云行礼告退,从翼国公府出来后,又去了卢国公府,陆云在卢国公府外等了足足一个下午,终于见到了程咬金,这让陆云很郁闷,见面后,只见程咬金摆着一副死人脸,几乎是拿鼻孔对着陆云,可以看出来,这货压根就不太想见陆云。
果然,程咬金一开口便道:“说实在话,老夫本不想见你的,因为一开始老夫就告诫了那混账东西,让他不要招惹太子,他偏不听,现在知道来找老夫了。”
陆云知道他很不爽,便也一直耐心地让他训,等他训完了,这才双手递上信封,道:“国公爷,我家少爷说了,这封信让你亲启,他还让小的传话给你,让你一定要相信他。”
“相信他?”程咬金茫然问,“相信他什么?”
陆云摇头道:“小人也不清楚,他说您会懂的。”
程咬金翻着眼睛仔细想了想了,忽然脸色变了变,摆手道:“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小人告退。”陆云这便告退。
待陆云走后,程咬金打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四个字:庭州有鬼。
看完这四个字,程咬金陷入了沉思。
当天晚上,英国公李绩和翼国公秦琼一起到了程咬金府上,程咬金宰羊杀鸡,盛情款待,三人饮宴,须臾酒酣,程咬金屏退左右,忽然就问:“大哥,茂公,这次来找我,所为何事?”
李绩笑了笑,道:“还不是为了诗狂的事。”
“这混账东西。”程咬金忍不住骂了句,道,“是他自己作死,谁也帮不了他。”
李绩淡然笑道:“咬金你就莫要强撑了,我们都知道,这里就数你最心疼诗狂,不瞒你说,诗狂送了一封信给叔宝,你也应该有一封吧。”
程咬金翻了翻白眼,不情不愿地从怀里取出信封,拍在桌上,推到李绩面前,李绩取出信件看了看,忽然嘴角一扬,喃喃道:“好啊,或许这个办法真的可行。”
秦琼一脸懵逼地望着李绩,他压根还没弄清什么状况呢,李绩就说办法可行了,智商被碾压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隔日上午,李绩和程咬金一起入太极宫觐见,李世民在甘露殿接见了他们,房玄龄也在,却不见长孙无忌。
二人入殿参拜后,李世民让他们平身,然后问道:“茂公,知节,此次觐见所为何事呀?”
李绩拱手道:“回陛下,近日来陛下为两件事烦恼,臣回去日思夜想,忽然顿悟,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妙法。”
“哦?”李世民闻言双眼一亮,摊手道,“茂公有何妙法,说来听听。”
“遵旨。”李绩道,“陛下近日的两件烦心事,一是李浩,二是高昌,臣便想,何不以李浩对付高昌,陛下便可高枕了。”
李世民闻言皱眉想了想,问:“以李浩对付高昌?如何对付?”
李绩这次只回答了四个字:“画地为牢。”
李世民蹙眉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将李浩发配西州或是庭州?”
李绩摇头道:“发配如此贫苦之地,只怕李浩还未到地方,便一命呜呼了。”
李世民点了点头,赞同他的话,复又问:“那茂公是何意思呢?”
李绩道:“既然庭州刺史已然出缺,何不派李浩前去任职,此子虽然年少,但足智多谋,再许以得力折冲都尉辅佐其右,或能牵制高昌。”
“这个……”李世民闻言拈须沉吟起来,说实话,这个惩罚似乎不算重,庭州刺史,那可是正四品的州官,封疆大吏耶,大唐自开国以来还没有让十八岁少年任职刺史的先例,再者说了,让李浩去庭州当刺史,实在也太危险了点,庭州地理环境特殊,地处高昌国境边沿,高昌虽说称臣于唐,然最近几年高昌王日渐昏聩,隐隐有不臣之心,若是李浩运气不好,真的有可能死在那里,毕竟一个国家的力量不是李浩那点小聪明可比的。
李世民正犹豫不决,无意间看到了程咬金,这才想起还没问程咬金话呢,便问:“知节,你来所为何事?”
程咬金行礼道:“回陛下,臣近日得到确切密报,庭州有人里通外国!”
“什么!”李世民闻言阒然变色,一系列的事情在他脑中翻转,终于连成了一条线,难怪高昌每次都能在沙漠中准确地寻找到商队,难怪庭州刺史和折冲都尉外出剿匪竟全军覆没,原来是有内鬼,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是谁!”李世民瞪眼喝问。
程咬金跪倒在地,道:“陛下恕罪,来报之人并不知道内奸身份,还望陛下派人前去查证。”
“派人查证?”李世民愣了愣,忽然发觉事情不大对劲,仔细一想,程咬金的意思可不就是派李浩前去查证吗。
“你们二人……是来替李浩说情的吧。”李世民狐疑地望着他们二人。
“臣一心为国,绝无私心。”二人齐声回答,均都面无表情,可见这两人的演技也是一级棒的。
李世民走下宝座在他们面前来回踱步,缓缓道:“派李浩去庭州任刺史……你们觉得……合适吗?”
“不合适!”二人齐声回答。
李世民很惊讶,特么提出让李浩去任刺史的是你们,说不合适的也是你们,闹哪样?李世民差点被他们逗笑了,忍住笑意问:“为何不合适?”
李绩答道:“李浩年纪尚轻,不宜任此重职,容易惹人非议。”
“那茂公你之前还提出画地为牢的法子,还说是什么妙法?”李世民饶有兴致地望着他,很想看看他怎么扯。
只见李绩面不改色道:“李浩只是年纪不大合适而已,若论本事,同时兼任庭州刺史和折冲都尉两职都绰绰有余。”
李世民闻言沉默了,李绩说得没错,李浩文武全才,而且有相当高的政治见解,放眼大唐,实在找不出几个比李浩还优秀的人才了,可惜啊,他太年轻了,而且行事混账,总是被朝中那些老顽固所诟病,想要出头……有点难。
“此事……容朕想想。”李世民沉默了许久之后,摆了摆手,道,“若是没事,你们先退下吧。”
“遵旨。”二人告退。
李世民又独自想了许久,忽然转头看向房玄龄,问:“玄龄,你以为此法如何?”
房玄龄早猜到他会问自己,缓缓拱手道:“陛下,此乃一石二鸟的绝妙之法,只不过,尚有一个难处。”
“朕知道。”李浩闻言露出苦恼之色,“以孔颖达为首的那群腐儒肯定会反对。”
“陛下圣明。”
李世民蹙眉想了许久,又问:“玄龄,可有法子让孔颖达闭嘴?”
房玄龄想了想,道:“陛下,若是您能说动一个人,孔祭酒就算反对也没用。”
“哦?”李世民转着眼睛仔细想了想,立刻会心一笑,“你是说魏征?”
“陛下圣明。”
李世民忽然觉得这件事越来越有意思了,即刻下令传召魏征面圣。
午时正,魏征来到甘露殿觐见,李世民宣之入殿,魏征拜礼之后,李世民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魏卿,近日朕为两件事缠绕心头,不胜其烦,魏卿可知是何事?”
魏征是个聪明人,他哪能不知道是什么事,但他还是决定装傻充楞,淡然拱手:“臣不知,请陛下示下。”
李世民道:“这第一件事,便是惩治李浩之事,第二件,便是高昌。”
魏征道:“陛下,第二件事臣暂无主意,不过,惩治李浩之事,也不算难,按照大唐律法,藐视皇威者,杀无赦,抄没家产,情节严重者,夷其三族。”
李世民闻言差点没被口水给呛死,他忽然觉得自己太天真了,魏征这种老顽固,怎么可能愿意袒护李浩,只怕就算是他亲儿子犯法,他也会要求以国法为重。
就在这时,门外忽有金吾卫报:“启奏陛下,昭武校尉李元忠请求觐见!”
“李元忠?”李世民闻言愣了愣,随即高声道,“宣!”
“宣昭武校尉李元忠觐见!”
李元忠大步走进甘露殿,在魏征身旁停住,然后跪拜山呼。
“平身。”李世民摊手道,“李元忠,忽然求见朕,所为何事?”
李元忠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纸,道:“陛下,大唐科研寺卿李浩让微臣将此物亲手呈递给陛下。”
“哦?”李世民忽然双眼一亮,他有一种预感,这是个好东西,因为每次李浩送来的纸条都是震惊大唐的好东西,所以现在一听说是李浩送来的纸条,他暗觉兴奋,忙对许廉道,“快,呈上来。”
许廉屁颠屁颠跑了下去,接过纸条,然后递交给李世民,李世民展开一看,一头雾水,只见纸上画了一个简单的东西,一个扳弯了的铁条,呈半圆形,铁条表面似乎还有几个小孔,似乎是钉钉子用的,非常非常简单的图,还配有三个字-“马蹄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