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天下?”李浩闻言一愣,不解道,“如此精密的一张地图,若用于军事之上,将会有莫大帮助,既然是李唐得了天下,为何还要将此图从李世民手中夺过来?”
至元真人负手踱步,缓缓叹道:“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分分合合,永无定数,此图若在乱世出现,可变乱世为一统,若出于太平世道,则会为祸天下,涂炭苍生。更新最快”
李浩闻言干笑道:“师父言重了吧,一张图而已,哪有那么玄乎。”
“你可莫要小看这一张图。”元海忽然满面肃色道,“此图能让拥有者野心大放,也可助拥有者夺取天下,但凡有野心之人,得到这张图,看到如画江山呈与眼前,怎能不痴迷,武德四年,天下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归于李唐,秦王李世民南征北讨,逐个击破反叛,渐成一统之势,要这图还有何用,留着此图,终究是个祸患。”
李浩道:“怎么没用,若是哪天大唐危难了,李氏后人可以凭借此图,卷土重来也说不定。”
“傻徒儿,莫要痴人说梦了。”至元真人悠悠叹道,“历史长河,优胜劣汰,一个国家之所以衰亡,是因为病到了骨子里,并不是一张图能拯救的,这张图唯有到了合适的人手里,才能实现天下一统,结束战乱。”
李浩闻言深有所感,点头赞同,确实啊,那些衰败的王朝,已经腐朽不堪,成了扶不上墙的烂泥,比如末年的大宋,还有晚明,特别是晚明,最是让人气愤,大明拥有全天下最厉害的火器,但还是灭亡了,而且亡于农民起义,可笑而又可悲,为何,因为他们内部已经腐朽不堪,哪怕就算李世民去当皇帝,估计也是无力回天,大明朝的皇帝很有骨气,但却被朝臣们拖了后腿。
李浩仔细想了片刻,问道:“师父,师公盗走山河社稷图,是不是想暂时保管,等到哪一天大唐分崩瓦解,天下大乱之时,再由我们鬼谷门人寻找一个当时仁主,将图献上去,助他完成一统?”
至元真人微笑点头:“你果然聪明,师父当年确实就是如此想的。”
李浩忽然蹙了蹙眉,道:“师父,我现在岂不是要将此图还给你?”
至元真人拈须笑道:“你以为为师今夜为何寻你单独出来?”
李浩闻言为难道:“可是,狄仁杰已经看到了此图,他是朝廷之臣,忠君爱国,我若是将此图给你,他定然不允的。”
“你竟让他看了?”元海闻言着急叫起来,至元真人也是一阵皱眉。
李浩无奈道:“我之前又不知道禅杖里面是何宝物,看狄仁杰的模样,他似乎早猜到禅杖里面藏的就是山河社稷图。”
“哦?”至元真人惊讶道,“看他不过弱冠之年,竟知道山河社稷图?”
李浩道:“可不要小看他,这小子……是个奇人。”
至元真人闻言更加惊讶,能被李浩赞为奇人的,那一定非同凡响。
元海着急地望着至元真人,道:“师兄,现在可如何是好?”
至元真人也是一脸为难,低头蹙眉,不知如何决断。
李浩想了想,提议道:“师父,此图暂且就由我来保管吧,我会慢慢说服狄仁杰,让他别将此事说出去。”
至元真人犹豫了许久,缓缓道:“似乎也只有如此了。”
李浩接着道:“况且,师父,此图于我还是有用,陛下一直想灭吐蕃,这图上连吐蕃山脉地形都详细绘制了出来,不出几年,我便会带兵去攻打吐蕃,此图将会派上大用场。”
至元真人点头道:“好,能用此图开疆拓土,扫平蛮夷番邦,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希望你能将此图用在该用的地方,若是行不义之事,为师可饶不了你。”
李浩咧嘴笑道:“师父放心,徒儿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了。”
“嗯。”至元真人露出微笑,道,“你的人品,为师倒是很信得过的。”
李浩道:“师父,不如你此次随我一起去长安吧,我一定好好侍奉你,替你养老送终!”
至元真人挥起巴掌就要打他,吓得李浩直缩头,至元真人收回了手,笑骂道:“臭小子,咒我死呢?”
“徒儿不是那意思。”李浩赶忙满面堆笑道,“师父你是我最亲的长辈,我无父无母,自然要将你当父母供养,对了,还有元海师叔,你也一起去吧,陆云可是很想念你呢。”
元海笑道:“纠正一下,我叫段云翰,元海只是一个假名号而已。”
“好的,段师叔。”李浩颔首道,“段师叔,你和师父一起随我去长安吧。”
至元真人和段云翰对视了一眼,双双摇头,李浩郁闷问:“为什么?”
至元真人道:“我们是方外之人,何必去凡尘俗世惹那些尘埃。”
“大师兄所言甚是。”段云翰道,“我好不容易打开心结,岂可再惹红尘之埃,师兄,咱们回南陀山,再收两个小道童,清晨我撞钟,傍晚你击鼓,每日清茶淡饭晨钟暮鼓,你觉可好?”
至元真人闻言开怀笑道:“此举甚妥,哈哈哈……”
李浩听着不禁一阵哆嗦,怎么听着都像搞基。
三人在山顶又聊许久,从东扯到西,从南扯到北,不知不觉间,天已亮了,至元真人和段云翰双双离去,只留李浩一人在山顶。
李浩站在莲花峰上,望向苍茫洱海,目光深邃,似有所思。
回到洱月村的时候,只见李狐狸在村头等候,看到李浩归来,李狐狸赶紧迎上来,激动道:“王爷,你终于回来啦,我还以为……”
“以为我又出事了?”李浩笑问,脚步没有停下。
李狐狸尴尬一笑,道:“王爷,南诏公主连夜出发,回太和城了。”
“嗯?”李浩疑惑望向他,问道,“连夜出发?为何?”
李狐狸无奈咂嘴道:“似乎是狄大人惹她伤心了,昨晚夜猫和土狼他们值守的时候,听到她在屋里哭得好一会儿,然后便带着段忠言和泰宗庆连夜离开了,属下报告狄大人了,狄大人说由她去,让我们派两个人沿途护送,属下就派夜猫和土狼一路护送了。”
“嗯,干得不错,就应该这样。”李浩点头赞许,很快便到了住处。
进了屋子,狄仁杰已经派人收拾好了一切,不过李浩的东西却一样没收拾,没有李浩的允许,狄仁杰不敢动他东西。
李浩见状更加赞叹狄仁杰细心,想必狄仁杰已经发现了他的一个毛病,李浩从小有个毛病,就是没有经过他的允许,他不许别人动他的东西,除非那种好到可以穿一条裤子的朋友,更何况他是个穿越者,有很多东西是见不得人的。
李浩这次带出来的东西也不多,很快便收拾好了,然后带着大家一起往太和城赶去。
当他们往回赶的时候,盛国兰已经回到了王宫,在自己房间里可劲儿哭,谁劝都没有用,身旁的侍女还是第一次见她哭得如此伤心,有点担心,便去禀报了细奴逻。
细奴逻一听说自己的宝贝女儿哭得很伤心,也颇为吃惊,因为盛国兰性格开朗而坚韧,从小到大几乎就没怎么哭过,哪怕小时候摔倒,手脚擦破了皮,鲜血直流,她都没哭,细奴逻赶忙来到盛国兰的寝宫探望。
说是寝宫,有点抬举了,顶多也就比李浩家的院子大一些而已,毕竟是蛮夷之国嘛,细奴逻一来,盛国兰便似找到了依靠,抱着细奴逻继续一顿哭,细奴逻屏退左右,不断温言劝慰,总算有了效果,盛国兰渐渐止住了哭声,只是在那抹泪抽泣了。
细奴逻抬手替盛国兰拭泪,笑眯眯道:“我的小公主,是谁惹了你,竟让你这么伤心,告诉父王,父王去教训他。”
“不告诉你。”盛国兰朝他翻了个白眼。
细奴逻看到她如此小女儿态度,呵呵笑道:“女儿长大了,有心事都不告诉父王了,唉,父王好伤心啊。”他说着还装模作样地捂住胸口,故意逗盛国兰。
盛国兰噗呲笑出声来,嗔怪道:“那女儿告诉父王,父王不许教训他。”
“那怎么行!”细奴逻佯怒道,“谁敢欺负本王的女儿,本王就欺负他!”
“那我不告诉父王了。”盛国兰嘟起嘴,坐在榻上摇晃双腿。
细奴逻在她身畔坐下,堆起笑脸道:“好好好,父王答应你,绝对不为难他,说吧,是谁?”
“大唐副使,狄仁杰。”
“是他?”细奴逻闻言一阵惊愕,双眉似蹙还舒。
对于狄仁杰,他所知不多,只知道他官拜大理寺卿,是此次的大唐副使,倘若只是如此,细奴逻对他的印象应该还会不错,毕竟这么年轻就能在大唐担任如此高官,绝对是个人才,但狄仁杰和李浩关系似乎不错,这让他很不爽。
隔了片刻,细奴逻问盛国兰:“这个狄仁杰是如何惹你生气了?”
“这还得从小普陀寺的事情说起来。”盛国兰当即便将昨日白天在小普陀寺发生的事说了出来,不过昨天的事情,她也有点懵,她只知道,有两个高手来抢元海大师的禅杖,李浩不知为何忽然苏醒了,而且好厉害的样子,抢到了禅杖。
一听说李浩居然苏醒了,活蹦乱跳的,拿千斤重的香炉丢着玩,而且还把另一个高手打得吐血,细奴逻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