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车?”叶孟秋放下了口中的饼,疑惑问,“房车是什么东西?”
“额……”李浩想了想,解释道,“就是一种车,用电力驱动的,很大,像房子一样,可以住人,所以叫做房车。”
这么一解释,叶孟秋就完全懂了,拿起一只饼,起身道:“好,我立刻就去通知杜洪。”说罢转身飞快离去,边跑还边啃饼。
李浩的房车已经搁在流求太久了,来这个世界后,他一只将房车作为一个联络未来世界的中心,现在李世民见识过电力和蒸汽机车了,想必对房车也不会那么惊讶了,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房车跟蒸汽机车应该属于同一个档次的,都是不可思议的东西,是科学的结晶,只有李浩才知道,房车和蒸汽机车之间的差距那是天壤之别。
一想到自己以后可以开着房车大摇大摆地上路,李浩心中便有点激动,一想到又可以联系未来世界的父母和哥嫂,他更加开心。
长安和并州经历了一番风起云涌,西突厥王庭城下却是一片安静,一连十天,唐军退居城外十里之处,开始暗中制造孔明灯和热气球,四处砍伐木材晾晒,制作燃料,他们目前的石油不多了,不能用来做主要燃料,只能将其当住助燃品,主要的燃料还是干木材。
十天的时间,已经造出了两百只热气球,吕庆的预算还是蛮准的,他们还将几个热气球搬到数十里外的山坳中试验了一下,果然能飞,只不过因为是试验,吊篮被绳子拴在地上,热气球飞不走,所以不知道升空之后是什么效果,反正确定能飞。
樊梨花亲眼见证了热气球带着吊篮离地三丈,地上的木桩差点都被带得拔出来,她大呼神奇,对攻破王庭又有了几分信心。
可当她回到营中的时候,兵备官来找她汇报,粮草不多了,只够七日之用。
樊梨花闻言微微蹙了蹙眉,随即展颜道:“无妨,本总管早已派人去安西都护府请求调粮,相信也快到了。”
一旁范水闻言道:“大总管,这批粮草对我们格外重要,一切需得谨慎,不如派人去接应吧。”
“嗯。”樊梨花闻言点头道,“我正有此意。”
樊梨花返回牙帐之中,道:“范水,传我军令,命薛应龙领轻骑两千,前去接应粮草,不得有误!”
“是!”范水闻言大声领命而去。
没过多久,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将领带着两千轻骑狂奔出营,向东而去。
王庭向东三百多里处,一只打着安西都护府旗号的队伍正在天山脚下由东往西行来,这支队伍虽然只有三千人,但牛车很多,足有一千多辆,而且每一辆车都近乎满载,有经验的兵将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运送粮草的粮草队。
这一支就是安西都护府派出的粮草队,此番运送八千石粮草去支援樊梨花,八千石粮草说多不算多,说少也不算少,假如樊梨花六万大军没有折损,够吃半个月,但现在樊梨花大军只剩三万人了,那么这八千石粮,够吃一个月呢。
此次的粮草队的领军将领叫做王大山,很朴素的名字,长得也很朴素,仿若一个庄稼汉,但他的本事却不朴素,此人很有武艺,在庭州的时候,表现突出,被王元泰看重,收为义子,并大力培养,很快便屡立战功,步步高升,已经做上了中郎将,此次的送粮任务关系到征西大事,格外重要,由于他在安西都护府中最受器重,所以才由他负责押运粮草,出了安西都护府的地界,进入西突厥国境之后,王大山一路极为谨慎,派出十几个斥候在前面探路,生怕出现意外。
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这天,在天山脚下行得好好的,忽然前方有斥候快马奔回,远远便高声大呼:“王将军,有敌袭!敌袭!”
王大山闻言大吃一惊,赶忙下令:“全军停下,备战迎敌,就算是死!也要保护好粮草!”
“是!”全军大喝,然后大军停下,开始备战。
王大山知道,这批粮草对前方征西的樊梨花大将军是何其重要,千万不能有任何闪失。
很快,隆隆马蹄声越过山岗,一大批骑兵如乌云一般忽然出现,直朝他们这边涌来,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和武器,就可以确定是西突厥的精锐骑兵。
“弓手准备!”王大山额头冷汗直冒,大声喝令,他不怕打仗,但现在他的任务不是打仗,是保护粮草,这可比打仗难多了。
那些西突厥骑兵距离粮草队还剩三里的时候,忽然分散开来,呈弧状朝粮草队杀来,王大山见状心头一沉,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而且颇有经验的样子,事情很不好办。
“杀!”一声令下,无数箭矢射出,直奔西突厥的骑兵们压去。
这群西突厥骑兵每个人都带有一面藤甲盾,见粮草队射箭,纷纷举起藤甲盾防御,虽说藤甲盾对于箭矢的防御效果不太好,但远比没有要好,三千骑兵如狂奔袭来,根本就是悍不畏死的势头,而且极为分散,三轮射击也不过射杀了八百人而已,那群骑兵还是冲到了粮草队跟前。
粮草队众人纷纷策马迎战,然而这群西突厥骑兵根本不愿跟他们打,直接往装粮草的牛车冲,把装了火油的瓦罐往车辆上砸,然后往车辆上丢火把,射火矢。
王大山见状头皮发麻,这群骑兵简直就是专门来烧粮草的死士啊,根本不怕死,转眼之间,西突厥骑兵被杀的只剩一千多人了,而粮草车也有将近一半被点燃了,西突厥的骑队已经开始往回撤逃了。
王大山赶忙大喝:“别追他们了,快救火!快先救粮草!”
粮草队众人闻言纷纷放弃了追赶敌人,回头救火,他们此刻有没有水,扑灭大火是不可能了,大家只能冒着火焰将被压在下面的粮食救出来,不然会被全部烧光。
然而,就在粮草队忙于救火的时候,那群西突厥的骑兵竟然去而复返,王大山见状赶忙大叫:“快拦住他们!他们还想放火!”
立刻就有一千多骑兵上前去拦截,然而这群西突厥骑兵根本不怕死,一路猛冲,格开大唐骑兵的兵刃,强行闯了过去,虽然折损了四百多人,但无所谓,反正他们是死士,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放火烧粮,死多少人都无所谓,果然应了一句话,不怕死的人才最可怕。
那群骑兵又冲向剩下的粮草车,一个劲地洒火油,放火,粮草队众人纷纷上前阻止,杀了一个又一个,但并没能有效地阻止他们放火。
半个小时后,三千西突厥骑兵被杀光光,然而一千多辆粮草车,只剩一百辆完好,其余的全部被大火吞噬,想救都没法救。
望着满地的尸体和被大火焚烧的粮草车,王大山站在那里,泪水狂涌,所有粮草队的人都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瞻仰大火,满脸都是沮丧之色,他们的任务失败了,他们没能保护好粮草,前方征西的大军要挨饿了,或许就会因此而失败,而他们这个粮草队,无疑就成了罪人。
“扑通”一声,王大山双膝一弯,跪倒在地,双手撑地,泪水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他的内心极度痛苦,他宁愿战死,也不想承受此刻内心的煎熬,他难以想象,如果没有这批粮草,前方征西的数万大军如何打仗,由于他的无能,将会害死很多人。
“将军,我们尽力了……”副将马晨走到王大山身旁,想要安慰他。
王大山抬起头来,涕泪满面道:“尽力又如何,粮草还是没了,只剩下七百多石粮,如何够数万征西大军吃,是我没用,我该死……”
马晨叹道:“是啊,可是……你也看到了,那群西突厥的骑兵根本就是死士,他们就是来冒死烧粮的,敌军的主帅……唉,真的是太有魄力了。”
王大山缓缓站起来,拭去满脸泪水道:“我已无颜再去前方送粮,更无颜回西州了……”他说到这里,忽然语音萧瑟,接着,只见他猛然拔出自己的佩刀,朝自己脖子割去。
还好马晨和王大山是多年好兄弟,十分了解他,生怕他想不开,赶忙一拳击在他胳膊上,用力奇大,将王大山整条胳膊差点打断,王大山的刀自然也被打得掉落在地。
马晨上前一脚踢开刀,站在王大山的面前瞪视他,大声吼道:“大山,你冷静一下!你若自杀了,置三千兄弟于何地,男子汉大丈夫,打败仗就打败仗,自有军法处置,大不了回去领军法,怎可私自了结性命!你还算是大唐的军人吗!”
王大山被他一通咆哮,也冷静了不少,他沉默片刻后,点头道:“好,此次运粮失败,是我一人之过,所有责任,我一人承担,决不能让兄弟们受累牵连。”
“放屁!”马晨瞪眼高喝,“老子与你多年兄弟,岂能让你一人受罚,假如送粮成功,是不是也是你一人领赏!”
这句话倒真让王大山哑口无言了,马晨继续高声道:“任何罪责,我和你一起承担,哪怕是砍脑袋,咱们兄弟也在路上作伴!”
后方众将士这时也高声道:“将军,粮草被烧,我们都有责任,我们愿与将军合力承担罪责!”
“对!我们一起承担罪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