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遗憾啊!
大家满目惊恐,欲言又止。
但是……但是这看起来也太方便了……!
大家又看向一旁的树荫。白莹已经带着凝春回到了树荫下,靠在树干上,笑眯眯地操作着木柄,看着镰刀和针线自己收割。凝春还拎了煮好的绿豆汤来,坐在低矮的树杈上,晃着小腿喝着汤,粮食唰唰的落下,别提多惬意了。
这哪里是干活的样子……这简直是仙人的日子!也太香了吧!
众人面色扭曲,内心疯狂纠结。
在这一瞬间,他们都体会到了初见时白凝春的纠结——
半边脑子喊着好可怕,半边脑子艳羡着好方便好厉害好想要,矛盾的要命,要撕裂掉了!
“租借以年为单位,一整套农具,租金为年收成的十分之一。”
黎应晨看笑嘻嘻地耸耸肩,不打算为难任何人。虽然已经习惯了姜堰、吊树影等人在村中自由行走,但是村人们毕竟被邪祟迫害了几十年,心理障碍一时之间难以完全克服。要慢慢来才行。
但是她有信心。
因为实打实的好处,和人们想要过好日子的渴望,一定会战胜仇恨与恐惧。
“我要!”
一个女声打断了所有人的窃窃私语。
众人回头,看到一个额头裹着蓝色头巾的女人,擦一擦满脸的汗,分开人群,大步走上前来。
“我要,求仙人恩典!”
她声音沙哑,重重地点点头。汗珠从她的额角落下,漆黑的瞳孔里,反着麦田的金光。
——尤二娘,尤清。
有人认出了她。
这正是老李在心里预计的第二个目标。她的丈夫张姓汉子,随着白成峰出行寻访昆仑宫,已许久未归。两人没有子嗣。张姓汉子家中薄田十余亩,尤清一个年轻女子,在黎应晨收服瓶女当天就开始了抢收。她娘家没得早,此刻偏没求助任何人,没日没夜的干到现在,累的腿脚发虚,但是眼神却坚定,里面有一股狠劲的倔意。
对于有些人来说,这怨针只是方便。但是对于有些人来说,这是救命的东西!
黎应晨笑了。
她非常,非常熟悉这股倔。
“来。”她笑眯眯地一拨算盘,“这就有。”
黎应晨下田之前就和针女通过了气。她问针女:“你最多能送出去几根针?”
针女沉默一会儿,弱弱道:“你可曾数过自己有几根头发?”
头发自然是有限的。但是数量众多,用完了可以再生成。针女也差不多。姜堰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昨晚细细盘点了一晚上,发现自己能调动的针大约在千根左右。
留下以备不时之需的战斗用针,剩下的大约能分出去二百根左右。
等这二百根针慢慢长回来,大约需要七天左右的时间。
考虑到耕作操作精度的需求,黎应晨将五根针作为一组出租。第一批能供给四十户人家。
“听说了吗,从仙人那里,能租借到邪祟的针啊!”
“我的老天,那东西能自己耕地!只要动动手指,再也没有比这个更舒服的了!”
“怎么会!赶紧,立刻穿鞋,你去拾掇一下,我这就去白家!”
一个小童气喘吁吁地冲进家门,拖上母亲的手就走,“娘亲,快去,快去,我们有指望了!路上说,一会儿就晚了!”
消息不胫而走。白家门槛都快被踏破了,这四十户的名额,很快就被一抢而空。其中有三十四户都是缺少了壮年劳动力的孤弱人家。有白凝春、尤清这样的孤儿寡母,也有死了儿女的年老夫妇,甚至有几个瘸腿断手的残疾人。每个人家都留了债契书,由林济海代笔。
黎应晨快乐地数数契书,一点也不意外这个结果。
她其实完全可以把这针女的邪祟衍生物美化一番,甚至不必告知这是什么邪祟衍生物。只要闭着嘴把东西一租,再好租不过了。而且这种躲懒的好东西,来租的都会是村里大户,收入会比现在多不少。
但她就要那么耸人听闻的吓唬几句,让大家想明白了再说。
一是迟早要让村民们习惯邪祟的存在,接受和邪祟并存,二就是……这样一来,第一时间毫不犹豫地选择租借的人,多半都是真正需要帮扶的人。
黎应晨眉眼低垂,微微一笑。
至于村人们是否诚实,是否会偷奸耍滑,在秋收后少付钱粮……
她暂时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且不说村里谁家几亩田都是透明的,收成都可估计,单就黎应晨这个救世仙人的名头摆在这里,也没几个村人敢胆大包天到捋她虎须。就算有,村长婆婆和林济海也不会放过他们。
村长婆婆和林济海一直在关注着这件事。
尤其是林济海。他来负责拟契书,小伙子脸上带着青涩腼腆的笑,把每户人家的耕地数量都点了一遍,写在了契书里。黎应晨知道,别人也许会犯傻,村长婆婆和林济海却是绝对晓得的,一顿饱不如顿顿饱。
她也看出了一点门道。这么重要的事情让林济海来做,村长婆婆明显是把林济海当做自己的接班人来培养的。
瓶女连苦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