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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想起来之前所闻——陆溪是长庐松云的后人,是他唯一的独女。

她很早就叛出家族,改姓易旗,与长庐家彻底决裂。

【她当年为什么要叛出长庐家?】黎应晨问。

【忘了。】吊树影无奈道,【我当时不大关切这些小事。】

住民失去哪部分的记忆,必定是有原因的。就像顾潮平忘记黎应晨,是因为他要忘记天池前因后果。

那么陆溪呢?她是为什么而忘?

黎应晨想起昨晚和顾潮平的交流。

“你怎么看你这个小徒弟?”黎应晨问,“你被这里影响才收她为徒,做陈清歌的嫡传剑法的传人。现在你记忆恢复了,会不会想要反悔?”

“……”

顾潮平双手交叠,沉默一会儿。

“我…其实并不太介意。”

“陆溪是个好孩子。其心勤勉,不过……天资有限。”

“做个凡人剑客绰绰有余,但若说是剑修,终其一生,恐怕也不足以入道。”

所以,并不算真正的传人。

昆仑大选的严苛,并不是单纯的门阀观念。五次试炼都没能选进昆仑的人,就是天资不足。就算像现在这样,将昆仑剑法一招一式地教给她,也没有用。

凡人废寝忘食,通宵达旦,其实连“入道”都做不到。

八方望春亭是理想者的理想乡,能够摒弃一切杂务乱念,供你去潜心追求理想。

但……若是你真的不行呢?哪怕摒弃了一切多余因素,心无杂念,虔心学习,你也还是不行。

黎应晨抬头看向星空。

世界不是话本子,只要勤勉万事可达。凡人就是这样,天资各异,终有尽时。也许你在桃花源里心无旁骛的努力几十载,也还是离你的目标差很远。

你想看的星辰,可能是一辈子也看不到的。

正因这里是理想乡,所以可能更加残酷——限制你的不是任何外界因素,而是你自己。如此清晰明显的,你不行。

终其一生,你也只能是个凡人。

正如长庐松云。他为八方望春亭努力了七十年,做了如此多完善的设想,到最后也不过一个归隐田园,诸事皆休的下场。

他没做到什么。拯救世界的是黎应晨和一直反对他的吊树影,不是他。

黎应晨对他有很大的敬意,但不得不说,他这一生的努力是否存在,于现在的世界影响是不太大的。

看着陆溪充满憧憬的侃侃而谈,黎应晨最终也是什么都没忍心说。

三百层的传送阵,光芒消散。

入眼所见的,是一片灿烂光辉的大厅。

青砖玉瓦,金光灿烂。红柱足有几十米高,撑起头顶一片金碧辉煌的藻井。几千个蒲团从大厅中心向外,辐射形团团铺开,簇拥着大厅中央一个巨大的木质雕像。

那木雕像足有二三十人高,高耸入天。通体深润,由近似于紫檀的木质雕刻而成。雕的是一位长眉长髯的老者,双手向上,放飞一只雏鹰。

老者眉眼肃穆庄重,儒雅文质,皮肤布满沧桑的褶皱。而那雏鹰年纪尚小,却已将双翼展开,覆盖住了大半个大厅。在场的所有人,都在它的羽翼之下。

黎应晨仰起头,注视着他。

时至今日,终于见到你长什么样了。

八方望春亭的建设者,长庐松云。

已经有不少人来到了三百层。前面半个会场都已经坐满。后面陆陆续续再来的,都往后排了。

“还是有点晚了。”陆溪哀叹。带着他们在后排找了位置。刚要坐下,前面突然冲过来一缕金光。陆溪长剑嗖得一声出鞘,随手一舞,轻轻接住了。

是一只金色的小虫子。站在剑尖上,搓搓前爪。

“哎。”前面传来一个声音。

陆溪抬头看去,是普拉瓦卡。少年坐在第一排,没有回头,耳根红红的,随手一指旁边的空蒲团。

“……这边有位置。来不来随你们。”

陆溪笑起来。她蹦蹦跳跳地挤过去,凑到普拉瓦卡面前:“哎呀。你帮我留位置了?”

普拉瓦卡把脑袋扭向旁边:“没有。这边的人刚好有事,走了。”

“是吗——”陆溪拖了个长音,笑眯眯地说,“那我可得好好——地感谢这些朋友呀。真的很感谢。他们一定很喜欢我。”

普拉瓦卡的脸已经红到脖颈和耳根了,声音都在磕巴:“坐…坐下就好了!哪那么多话啊!”

陆溪越凑越近:“呀。脸红了。”

“我没有!”

陆溪领着黎应晨等人在前排坐下。自己就坐在了普拉瓦卡旁边的位置。

蒲团要求坐在地上,身姿很低。正确姿势是跪坐。不过文化不同,跪不住的话,也可以用别的姿势。

黎应晨盘着腿,腿脚都在地上,只有臀下有东西坐着,不太习惯。

这里确实是个好位置,几乎要到了木雕脚下,一抬头就能看到木雕上清晰的纹理脉络。

黎应晨敏锐地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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