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出于一些特殊原因,她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白成峰他们。
她有一个猜想,要用顾潮平和白成峰他们验证一下。
白成峰身后,其它村人也纷纷响应。
“仙君放宽心吧,早在出村的时候,我就做好回不去的准备了!”
“我们当真蠢笨。若早知道仙君正受如此苦楚,我们也绝不会在那傻乐到今日啊。”
“安心吧仙君,黎小姐早答应帮我们带遗书回去,我们没什么遗憾的!”
“是啊,是啊!我还当是什么,原来就是吃我而已啊。拿去,拿去便好。”
史木匠嚷嚷:“嘿,你都几天不洗澡了,那仙藤吃了你,万一拉肚子,不灵了,怎么办?”
众人纷纷怒目而视。旁边的人气得再一次狂掐史木匠:“啊呀!讲话从来不看场合!赶紧闭上你那张嘴吧!”
但还是有人没绷住,噗嗤乐起来。这笑声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纷纷笑起来了。
最终,白成峰笑着下了一个总结:“相信我们吧,顾仙君。”
“我们会永世不忘记您的。”
顾潮平盯着他们,黑洞洞的眼眶之中,热意涌动。
那股不知名的暖流,在他干瘪的五脏六腑中冲撞,流淌过静脉丹田,充盈着他萎缩的四肢。
他近乎贪婪地看着这一小撮凡人的面容,想起了千百年前昆仑宫中,那千年不化的雪。
当年初入昆仑,只见玉楼金殿,琼台飘雪,师尊的手抚在他的发顶,轻笑着说:
“修道之人,当以天下苍生为己任,救苦救难,护佑世人。”
年幼的童子扬首,问:“为什么呢?我为什么要救护苍生?”
师尊但笑不语,架起手,用宽大的袍袖替他挡住漫天风雪。
他说:“你会明白的,他们值得。”
睁眼看看吧,他们值得。
嗡的一声,一股暖流冲破了顾潮平早已干瘪的丹田。两行热泪从眼眶中不受控地涌出,淅沥流淌过脸颊。不知名的蓝光从他的经脉中亮起,连向苦痛荆棘。
顾潮平惶然低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黎应晨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她一个箭步,闪身上去,在任何人反应过来之前,一刀捅进了顾潮平的心脏里!
嗤!
刀尖撕开腐朽的血肉。
这一举实在太过突然,所有人都愣住了。
黎应晨举起食指,放在唇边。
嘘。
顾潮平的身体早已油尽灯枯,经此突袭,自然立马毙命。
但是,在那抽搐着的尸身上,那些蓝光不仅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更盛了。
逐渐的,又有星星点点的光从藤蔓中亮起。
“哎!”白成峰惊讶地低下头,发现自己身上也亮起了点点蓝光。其它村民亦然。那蓝色光点从每一个村民的胸腔中迸出,飞舞着,和藤蔓的蓝光融在一起,在黑暗的山洞中飘荡,最终旋转融合,变成一片片梦幻般的光斑,落在了顾潮平的尸身上。
顾潮平的尸身逐渐浮起,离开了荆棘根须,飘在山洞中央,被蓝光旋转包裹着起来,散发出强烈的光芒。
刺——
这光闪的太亮了,几乎与月同辉,刺的众人双目流泪,不得不纷纷侧身掩目,又关心仙君现状,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黎应晨也捂住眼睛,浅笑盈盈。
自从姜堰因为想要保护村里人而进阶以来,黎应晨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邪祟的力量究竟来自于哪里?
大家都说,邪祟也好,星辰也好,它们力量的来源是仇怨与憎恨。
可是,为什么针女放下了仇恨,变回了姜堰,反而变得更强了呢?
又为什么,吊树影自愿赴死,死得其所,看起来全无半点怨气,却还是成了邪祟呢?
更何况,黎应晨自己一介没心没肺的活牲口,心胸宽广到不正常,对任何事都全无仇恨,谭星又为什么这么爱吃她呢?谭星真的能吃到她的怨力吗?
黎应晨思前想后,琢磨出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答案。
她抬起眼,直视着那刺眼的光球,唇角微微勾起。
——星辰也好,邪祟也好,他们* 力量的来源,根本不是仇恨怨力。
而是激烈的情感。
只要有足够激烈,在极致中爆发的人类情感,灵魂们就能拥有自己的力量。
而在一般情况下,人们能探寻出来,也是唯一能人工创造的激烈的情感,就是【仇恨】。
只是这种力量仅限于灵体使用,活人是用不了的。而那些死去的人,虽说是马上就要成为灵体,但若是心怀正面感情,心境多半幸福豁达,不会有什么执念。唯一执念深重,情感激烈的,都是些身怀仇怨且不甘心去死的人。只有这些人,才会变成邪祟。
正因如此,这世间才会有【邪祟的力量来源于怨力】的误解。
直到黎应晨来到这里,让那些魂魄邪祟产生了激荡的正面感情,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