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五指的密林之中,黎应晨只得拎起裙子踏在血泊里,带着针女绕车队狂奔。针女一时间虽没追上她,距离也是越来越近了。黎应晨看了一眼地下的尸体们,大声道:
“失血!她的死因是失血!”
【叮!正确。杀死她的凶手是?】
刺啦!
黎应晨猛地急刹车,生生地止住前倾的趋势,扑倒在地。在她面前,本来将要踏上的那块土地上,一根闪着寒芒的针立在那里,若不是观察仔细,几乎看不见。
还有陷阱?身后的针女穷追不舍,黎应晨一个滚翻狼狈地站起来,跨过地上的针芒,堪堪避过针女的指尖。
她的大脑飞速动着。不小心昏睡在缝纫机上,直接的凶手大概就是她自己了。这点没什么叙述诡计存在的空间。
“她自己!”
【叮!正确。她死于?】
死于什么?死于织机?死于意外?死于工伤?死于……说到底这个句式实在是太宽泛了。死于后面可以是凶手,可以是凶器,也可以是死法。除了死因出血已经答过之外,其它的答案都有可能。
这什么坑人问题!
黎应晨额头冒出了虚汗,在她的身后,针女已经不再维持着人形了。一张巨大的脸皮被扯开,铺天盖地一般展来。上面密密麻麻的针孔看的人腿脚发颤。
这一次,她没有任何躲避的空间了。
黎应晨一咬牙,猛地一回头,高声喊出了自己的答案:“她死于一次献祭!!”
第2章女工们才发现那名女子……脸皮与金线一同被绣在了新布之上。
【叮噔噔噔~恭喜您全部答对!】
【[b级邪祟-针女]、被捕捉啦!】
针女的动作诡异地停滞了。她的眼睛盯着黎应晨,微微滚动着,眼中的怨毒渐渐消失,慢慢变得清澈起来。
【要给捕捉的针女起个名字吗?】
黎应晨好容易才把这口气喘匀,面色诡异:“……这也算是一种宝可梦吗?”
【名字就叫 [这也算是一种宝可梦吗] 吗?】
黎应晨翻了个白眼:“不。你给我等等。”
她彻底确认这个狗系统的智能程度不如siri了。
黎应晨用指尖扒拉开近在咫尺的针,好奇地打量起针女。她绕着针女走了两圈,上下寻找着什么。
夜半,深林,面前是血腥恐怖的邪祟,刚刚死里逃生。黎应晨却好像完全没在怕的,看起来甚至……有点兴奋?
终于,黎应晨在近似于针女脚部的角落,找到了一行小字:
“黑凤山第三织造场仁和年制”
“……”黎应晨盯着这行落款看了一会儿,用指尖极轻地摸一摸针女的头——只敢用指尖,因为真是太扎手了。
针女懵懵懂懂,看上去不是很明白什么意思。小心地用头顶一顶黎应晨的手指。
比起一个人来说,她更像是一张皮。正是这一点,让黎应晨下定了那个判断。
她死于一场献祭,或者说……一种工艺。
献出一个女工,收获一匹人皮布。
被血浸透的书籍说的很隐晦,但是仍然让她注意到了不对之处。
“凄厉的惨叫声持续一整晚,却没有惊动任何人”这句话。它的描述是“没有惊动任何人”,而不是“没有被任何人听到”。再加上工场常理当有个守夜人……有没有可能,这其实是一个文字陷阱。实际上,这惨叫已经被很多人听到了,只是大家都习以为常、没有被惊动呢?
最重要的矛盾在针女中的这一句话:“直至次日■■,女工们才发现那名女子……脸皮与金线一同被绣在了新布之上”。
疲劳的女工能够趴在织机上睡着,直到被扎才醒来,那就应该是下半身坐在凳子上,上半身伏在操作台面上的姿势。后续所说的“脸皮被缝上去”,也印证了这一点。
照这样看来,针女的尸体应该是“上半身被绣在布上,下半身相对正常”的姿态。
可是出现在她面前的针女,整个尸体如同一张展开的皮,下半身也是这样的惨状。
再加上黎应晨曾经思考过的,她被发现时还活着,两行之后为什么就死去了……
一个可怖的推测就这么出现了:织造场的人们在发现她上半身被绣住之后,非但没有尝试救她,反而将她的下半身也绣成了一匹布。
“嗟乎,鲜艳的赤色令人垂目。”
这行字指的,也许不是织女的血令人不忍直视,而是她以身绣成的那匹布,令人垂目凝视,爱不释手。
人皮制品自古多用于献祭,干将莫邪以身铸剑也被称为“祭剑”。猜一猜献祭这个词不亏。
看来猜对了。黎应晨面无表情地想,不管工场主人是哪路权贵,早晚要把他吊在路灯上。
……也不知道这执着到底是哪来的。
“我不给她起名字。她生前有自己的名字,我没资格替她改。”黎应晨轻声说,“跳过,下一步。”
【噔噔咚!针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