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晨抬起头,一把抓住吊树影的袖子。
“你听到了吗?”她问, “风声,风声在对我们说话。”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下了。
他们回过头来,十几双眼睛齐齐聚拢过来。
他们担忧地看着她。
梁绛站起来, 问:“您说…什么?风声?”
黎应晨:“对,风声正在哭, 它在唱一首歌。”
黎应晨双手摆动, 努力地将她听见的东西表述出来。耳边有些轻微的耳鸣声, 让她听不太清周围的声音,但黎应晨确信自己说清楚了。
十几个人面面相觑, 表情如出一辙,匪夷所思, 好像黎应晨讲的东西多么莫名其妙一样。
就像是在看异类。
黎应晨的脊背突然冒起一阵白毛汗。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啊。
“我真的听到了!”黎应晨焦急地攥紧吊树影的袖子,“我们不能忽视风的警告!”
梁绛顿了顿,迟疑片刻,慢慢说:
“可是,这里……
“这里并没有风啊?”
场面一时寂静下来。
“你们…感觉不到吗?”黎应晨有点沮丧,肩膀垮下来。
“黎小姐,可能是您有点累了。”梁绛走过来,蹲下身,轻轻扶住黎应晨的肩膀,“我们休息一会再走吧。”
一个很坏的设想在黎应晨的脑海中浮现。她慢慢说:“风也许会生气的。”
梁绛小心翼翼地摸摸黎应晨的头,手指粗糙而修长,体温暖融融的传递过来。
而后,风声愈演愈烈了,近乎激烈起来。
那些呼啸凝聚成近乎撕扯的声音,声嘶力竭地喊着两个音节——
【快】
【跑】
在黎应晨的掌心下,石制大厅的地面开始震动。
黎应晨一个激灵,猛地站起来。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隆隆!地面突然开始晃动。头顶上碎石扑簌而下。
黎应晨现在十分虚弱,差点被震倒,连忙抓住梁绛。梁绛也一个摇晃,费尽力气才扶住了墙壁,稳定了自己的身躯。
这里要塌了!
“先不管这个,跑!”黎应晨当机立断道。
黎应晨扯着梁绛向前猛冲两步,梁绛却没有跟上来,重量坠了黎应晨一下。黎应晨努力稳住身形,回头一看,瞳孔一缩。
所有人都在原地,就这样看着她。有人已经被晃得坐倒在地上,却仍然不动如山。
隆!一声巨响。
黎应晨回过头,正是络腮胡。他被头顶掉落的石块砸在了脑袋上,头破血流,鲜血顺着眉骨淌了满脸。他顶着这一脸的血,在颠簸中说:“您您您您…没没没没…事事事事…吧吧吧吧?”
黎应晨毛骨悚然。
脚下的石室还在震动。
“你们真的感觉不到吗?”
碎石如雨,扑簌落下。众人端坐原地,被震得残影摇晃,却如木雕一般,茫然地看着她,好像没有感受到任何异样。有人已经被震得躺下了,保持着同样的动作,牙齿打颤,却还无动于衷,扭头看她。
一时之间,场面说不出的诡异。
黎应晨差点咬破舌头。大家绝对不正常!是被污染了吗?什么时候?
咚!
已经有巨石开始砸下来了。
黎应晨一咬牙,扬声道:
“不用管别的,背上郁青,跟我走!”
“啊…是!”
众人面面相觑。好在黎应晨威望尚在,她不需要说服任何人。大家三两下收拾好,跌跌撞撞,东倒西歪地跟上她的脚步。每个人脚下打绊踉跄,脸上却尽是茫然,宛如没感受到这震动一般。
显得心急如焚的黎应晨才像是异类。
在大厅中间和左侧,各有一扇石门,门里漆黑一片。呜咽的风从中间的石门汹涌而来。
去哪里?
头顶隆隆作响,垮塌将至。这一条道路选定,多半是回不来了。
电光火石间,黎应晨飞速思考。
这风只有她能听到,也在给她传递有益的警告。
但是…如果这是个陷阱呢?
这风并不像是好东西。那种诡异的安心感,怎么看都是陷阱。
现在大家状况不对,如果她再一次失去意识,这里就没有主心骨了。
“往左走!”黎应晨果断道。她一马当先,冲进了左边的石门。
踏过门槛之时,不忘了喊一句:“过门不抬头!”
嗒!
一滴不知名的液体从门框顶上滴落,砸在了黎应晨的脸颊上。
黎应晨心脏一抽,努力克制住了自己抬头看的反应。
门上……有什么?
罢了。不看,不管,不知道!
她带着众人冲过了石门。
就在最后一个人踏入石门的下一秒,轰隆一声巨响,巨大的尘灰扬起,身后的大厅,完全垮塌了!
“咳!咳咳!咳咳咳……”黎应晨被扬灰呛得咳嗽不止。
那如怨如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