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驿丞墙倒众人推,鹏儿高烧昏迷

“是啊,沈娘子自己猎到了肉,自己买了米,借用厨房改善改善伙食,不算什么吧。”

李差头也正在气头上,补了个刀:

“何牧,你我都是官吏,骂我和流放犯同伙偷东西,你存心的?”

慕令枫更是果断开口:

“驿丞大人,陶家和我慕家一样被流放,你为何厚此薄彼,让我们住大通铺?”

一时间,墙倒众人推。

沈宸汐似笑非笑地盯着驿丞何大人,他脸色更垮了,心虚到不敢看沈宸汐还有慕家人。

先前吃饭时,她看到了众人手里的黑面馍馍,意识到这就是大家原本的晚饭。

它能充饥,口感比起白面的和黄面的却差些。

当时她一心招呼着大家吃饭,没多关注。

粮仓一开,她故意诈称驿丞把粮食分给了其他流放犯,驿丞的心虚证明了他果真在苛待慕家的同时,讨好陶家。

这仇,还有她的私仇,不能不报。

“这……这分食物一事想必有些误会。”转眼间,何牧便换了副面孔,笑得温和又讨好,“来人,帮他们把吃食打包起来,送到三楼客房。”

驿卒迟疑了:“送到客房……”

何牧故意咳了几声,指着慕家人道:“没错,三楼就是他们的住处,他们的食住标准,也要和陶家一样。”

显然,他想息事宁人。

“你们两位,跟我留下。”他脸上堆了笑意,冲着沈宸汐和李差头道。

沈宸汐颔首,目光淡淡落在对面的慕家人脸上,有的朝她使眼色,眼神里含着担忧。

别管我。

她做了口型。

他们手中都有他的把柄,他没胆子威胁他们。

沈宸汐深知流放者人微言轻,报官起不了多大波澜,就得让驿丞多出点血来偿还。

驿卒打包好剩下的美食,交给几个小厮,众人离开,院落里只剩下沈宸汐、李差头和驿丞还有一个驿卒。

那驿卒得了何牧的命令,取了两包银子回来,在他的示意下,先递给李差头一袋。

“小李啊,真是对不住,看在你爹和我有几分交情的薄面上,这份薄礼,你就收下吧。”

厚实的布袋里装了沉甸甸的银锭,天降横财,李差头自然不愿意放过。

他收了银子,就代表着他对何牧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紧接着,何牧又亲自把银袋送到沈宸汐面前:

“沈娘子,刚才真是得罪了,还请你不要介意。

身为驿丞,向流放者谢罪,已是很有诚意。

银袋里也足足有二百两银子,诚意满满。

沈宸汐没接,笑得讽刺:“大人的东西,我不敢接。”

“沈娘子哪里的话,误会了你,本官实在内疚,不知如何补偿。”

说着,又把银袋往前推了推。

“不必了,官爷。”她终于露出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笑容,“这钱我不会收,流放旅途艰辛,如果可以,希望官爷能帮忙备些口粮。”

“自然,自然。”

见她接受了补偿,何牧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他擦了擦额角的汗,吩咐驿卒:

“什么时候他们启程,什么时候便帮沈娘子准备食物。”

“谢谢官爷。”

望着沈宸汐的身影渐渐远去,何牧长叹一声:

“日后,所有暂住驿站的流放之人,都恢复统一标准。”

区别对待流放者,他是再也不敢了。

进入了驿站主房,沈宸汐并没有看到陶家人的影子。

一路来到三楼,昏暗中,有人跌跌撞撞冲向她:

“是你,快过来!”

沈宸汐立刻撤了一步,躲开扑过来的女人。

“快,帮我熬药,我娘还没有喝药!”

听到熟悉的声音,她定睛一看,原来是慕锦妤。

沈宸汐眉心轻蹙:

“不是教过你了吗?大火煮开转小火,煎上半个时辰就可以。”

慕锦妤一贯娇生惯养的,没怎么亲自动过手,听了这些就头疼。

她拉住沈宸汐,理直气壮:“我不会,你给我示范一遍!”

第一次见这么笨的人。

沈宸汐嘴角一抽:“我只示范一次。”

为了煎药,慕锦妤特地找人借了砂锅。

清洗好的药材摊开摆在布上,沈宸汐把它们平摊在锅里:“水,给我。”

慕锦妤递来满满的水袋,冷哼道:“山泉水煎药效果肯定好。”

山泉水?

“你从哪儿接的?”

“当然是秋叶山,我在溪边灌的。”

望见她一脸的得意,沈宸汐无语极了。

她不由分说,把水袋里的水通通倒掉。

慕锦妤脸色一白,尖叫着扑过来:“你干什么!”

“山泉水能随便喝吗?”沈宸汐高举着水袋,一字一顿道,“你以为它干净它就真的干净?”

如果不是雪山上的终年积雪化成的水,而是普通的山泉水,里面的各类病菌能把慕锦妤吓个半死。

喝了这样的水,轻则肠胃不适,重了救不及时就会一命呜呼。

“怎么可能!”慕锦妤不相信。

沈宸汐不想跟她废话,手上忙个不停,用烧开过的温水浸泡药材。

浸泡理应需要一个时辰,但褚姨娘显然经不起这么长的等待。

她用大火烧开药液,再转文火慢慢煎,等待的时辰似乎格外漫长,两人默默无言,直到一声尖叫打破了沉默。

“鹏儿——”

听出薛书芸的声音,沈宸汐浑身一凛,紧接着,隔间夹杂着慌乱的各种声音开始冲击耳朵:

“好烫,鹏儿是不是受了风寒?”

“二嫂别慌,鹏儿不会有事的!”

鹏儿发烧了,难道是因为……

一个猜测在她心底渐渐成型,沈宸汐无奈地叹了口气。

巧的是半个时辰也到了,她把中药汁灌进碗里推给慕锦妤,便转身出了房门。

隔间里聚集了不少人,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冷水,快端水!”

“手帕,我有手帕!”

床上的薛书芸一手抱着鹏儿,另一只手接过旁人手中的手帕,浸了冷水不断擦拭婴孩的额头。

才一岁多的鹏儿高烧不退,怎么能不让人揪心!

“大嫂,求你帮忙看看鹏儿!”

看到她,薛书芸慌乱坐起,抱着婴孩就要给她跪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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