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只是声音大,甚至还有飞溅而出的唾液,落在了余秀的发丝上。
她眼神依旧空洞,没有任何情绪的波澜。
摇头,她语气还是如常。
“我不知道。”
“不知道……”我眉心都郁结成了疙瘩。
可余秀都这样说了,我还能问出来什么?
天黑的余秀,知道的应该多一些。
可大体和现在的余秀也没什么两样。
就是天黑时,她好像帮我的更多一点,眼前天亮的余秀,对我没什么感觉。
行为举动都很僵硬机械。
“那你呢?还要留在村里吗?”我收起了杂乱的思绪,尽量将事情简单化了。
既然余秀再三提醒我村里不能待下去。
我一样得告诉她,这村子的危险。
“要的,我不能走。”余秀点点头。
“为什么?”我再问。
“不知道。”余秀又摇头。
我“……”
“刘寡妇死了,死人,要安葬,我要去帮忙了。”
余秀这一句话,更让我瞳孔紧缩。
刘寡妇是死了不假,可她家里还有老头。
那老头凶的可怕。
谁敢动刘寡妇的尸体?
还有,这守村人当真是古怪。
以前老人也说过,守村人会以最快的速度,知道哪家人有红白喜事,前去帮忙。
“你不能去安葬刘寡妇。”
我伸手,按住了余秀的肩头。
余秀力气很大,我根本压不住,她还是转过身,朝着村路某个方向走去。
我本来想追上余秀。
可刚两步,脚步就停下来了。
余秀空洞,而又坚韧。
她好像做什么事情,没有目的,可又有着自己的目的。
我根本就管不了她。
而刘寡妇的死,老拐村的凶狠老头,我更不应该去插手……
眼前,椛萤被困凶狱梦魇。
这比任何事情,都要迫在眉睫!
我得尽快帮她出来,而不是节外生枝。
余秀的身影逐渐远去,消失在我视线中。
我大约站了两三分钟,便毅然决然的关上了院门,匆匆朝着村口的方向走去。
出村时,刚好有辆三轮车同时出村,村民我也认识,便搭了话,顺路让他拉我一截。
至国道口后,村民放我下车,去了另外一个方向。
我在路边拦车,许久之后,才拦到一辆车,前往靳阳。
路途中,我联系了杨管事,问他唐全的情况。
杨管事告诉我,一应事情都无碍。
我又问了他,监管道场,以及鬼龛最近的动向。
杨管事回答,说监管道场一应如旧,至于鬼龛,好像是有些不同寻常的地方,变得比以前活跃了许多。
至于更多的,杨管事说不出来了。
他问我,怎么会忽然问这些?是不是眼前的事情解决完了,要回靳阳了?
我简单的嗯了一声。
“太好了!我这就告诉老大!”杨管事话音是真的兴奋!
简单又聊了几句,我差不多和杨管事交代了,我回靳阳后,会先去见唐全,然后才去见他们,不过,我不打算进隍司,那样太过张扬。
杨管事全部答应,说可以在椛萤家门口碰面,刚好,也能在椛萤家中详聊。
我刚平缓下来的心境,又因为椛萤这两个字波澜。
而后,杨管事不偏不倚的又说了句“听唐全身边那个椛家丫头说,你会带着椛萤一起回来,老大说了,会帮你们的忙,遮掩椛萤命数,你大可放心。”
“不用了,她没来。”
简单一句话,我挂断了电话。
不停的深呼吸,重复了起码四五次,我才再一次平复心绪。
给唐全发了一条短信,问他现在的住址。
唐全近乎秒回我。
不过他没多问什么,也没给我打过电话。
进了靳阳城区后,我换了一辆车,径直朝着唐全发的地址而去。
等到了之后,我才发现,这里是一片很静谧的别墅区。
并非是平安里大街上,那些临街别墅,而是一个范围极大的小区。
保安不让我进去,我只得再联系唐全。
说了我在小区大门后,唐全一声不吭,电话就挂断了。
差不多两三分钟,我便瞧见一个人影,一瘸一拐,却依旧快速,甚至有种健步如飞的感觉,朝着我走来。
那不正是唐全吗?
很快,他就沟通了保安开门。
不过,唐全的满脸激动,又带着一丝疑惑不安。
我知道他不安什么,疑惑什么。
深吸一口气,我才道“进去说。”
唐全抿嘴,没有多言,带我往住处走去。
他们住的独栋别墅,刚好在一个游泳池外。
绿化环境很好,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芳草香。
进了院子,又进了别墅一楼。
客厅里有一面很大的电视,正放着无聊的泡沫剧。
沙发处,一个短发的女孩儿,正捧着一大包零食。
不正是椛祈吗?
“我还没来得及说……”唐全低声道。
这时,椛祈一下子就回过头来。
瞬间,她脸上笑靥如花。
“罗显神!”
起身,椛祈匆匆朝着我走来!
不过,她脸上笑容,瞬间变得僵硬。
因为从她的角度,能清晰瞧见我身后没人。
“罗显神!”
话音中没有喜悦了,反而带着一丝丝颤音。
“我姐姐呢!”
颤音变得极大,甚至是尖锐!
三两步,椛祈就到了我面前,小脸迅速变得苍白,颇有种面如金纸的感觉!
“问你话呢!我姐姐呢!?”
“你把她留下来了!?”
椛祈眼眶红了,一把就揪住了我衣领子!
于椛祈来说,她和唐全离开大湘市避难。
我应允了要保护好,并且带出来椛萤。
虽说没将椛萤留在椛家,留给周家。
但我却让她留在了老拐村后山……
先前平复下来的情绪,再一次泛起了波澜。
我满脸的复杂,满脸的愧疚。
椛祈扬起手,就要一耳光抽下来。
同时,她还骂道“你这个窝囊废,你就是个渣……”
她这一巴掌,并没有落下来。
因为我抬起了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椛祈吃痛的闷哼了一声,用力挣扎。
“下头男!你放开我,我非要大耳刮子抽你!我姐姐瞎了眼了,看上你这么个小白脸!”
“中看不中用,银杆蜡枪头!”
骂着骂着,椛祈眼睛忽闪一眨,眼泪唰的一下就长流。
呜呜的哭声,止不住的从她口中传出。
她也不挣扎了,一屁股便朝着地上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