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之行,勉勉强强结束,算是草率的首战告捷了。
胡八一和王胖子水银中毒,虽然不算严重,道神符给他们临时吃了药,但也绝对不能拖的时间太长。
当天晚上,没有任何休息,直接驾车带着两人打算连夜赶路回岗岗营子。
来的时候,四人跑了整整将近五天的路程,这其中兜兜转转几乎不走直线,走走停停还要规避野兽。
回去的这一路上,道神符自己开车,完全不顾及车子的承受极限,甚至偷偷在这一路上还使用过一些奇门术法,但这一路颠簸之下依旧整整跑了两天时间。
回到岗岗营子,车子彻底趴窝了,前机盖都没打开,就开始浓烟滚滚了,胡八一和王胖子更是挤在车后座里吐的胆汁都出来了。
不过对于他们这两个水银中毒的倒霉兄弟,呕吐洗胃反倒是成了他们能活到现在的一个关键点。
众所周知,水银中毒不怕呕吐,怕的反倒是你不吐,催吐、导泄算是最佳的紧急抢救手段。
就是这会儿形象稍微惨了一点,催吐了两天时间,两人的精神头都被摧残的差点崩溃了,要是没人搀扶,这两人连站立都感觉吃力。
好在岗岗营子有村民家里是养了奶牛的,牛奶可以管够的喝,对于水银中毒的人来说,牛奶或许不是救命的良药,但这是保证未来还能吃饭的关键。
倒是老支书看到他心中“毛主席的孩子”弄成了这般惨兮兮的模样,老脸黑的好像包青天似的,手指颤抖着把英子好一顿的批评。
加上早两年开山的时候,老支书震坏了耳朵,说话声音也大了些,村里人谁都不敢上前维护,即便是众人都知道这件事怪不得英子。
这也看的出来,老支书在屯子里的公信力有多强。
直到老支书说的也差不多了,中间缓一口气的功夫,道神符才走上前劝慰道:“老支书,这件事,您错怪英子了。”
“我们就要回京都了,打算在走之前,给岗岗营子做点力所能及的小事,这也是刚好赶上了。”
胡八一和王胖子这会儿正在火炕上趴着,嘴里大口咕咚着牛奶,时不时还得端起搪瓷大痰盂大吐特吐一会儿。
不过对于道神符的话,两人还是无比认可的,不断跟他眨眼点头,还偷偷竖起大拇指。
等老支书的儿子给老支书解释完了,老支书听后脾气不仅没有缓解,反倒是更加生气了。
挥手就拍在了王胖子的后背上,气呼呼的说道:“胡闹,那野人沟是好去的,日子苦点就苦点,小鬼子在的年月我们都熬过来了,现在日子不比当年好多了!”
“你们都是国家的人才,那都是“毛主席他老人家的孩子”能让你们这么糟践身子啊?”
这下道神符也不得不闭嘴了,难怪这老支书受人尊敬,自己跟人家的精神境界简直就不是一个层次。
同样都是上了年岁的老人,在看看崔老道……想想他趁着自己小时候,抢自己牛杂和鱼蛋的一幕幕,他都能气的鼻涕冒泡。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有些人和有些事,真就比不了,也不能比这东西。
“老支书,我跟胖子都是您看着长大的,乡亲们这些年生活过的清苦,我跟胖子看着也跟着难受,您不能拦着我们给家里做点贡献。”
“那以后您还让不让我们回家了,给自己家里做点贡献,那不是应该的吗?”
眼看着道神符劝慰不得,胡八一马上把话接上。
这浓眉大眼的胡八一,忽悠老爷子是一套一套的。
淳朴的老支书哪有他这个嘴皮子,一时间被他哄的眼眶微红,再加上儿子在旁边劝慰几句,老支书这才算是松了口。
毕竟有些话,不是谁都能说的,相比之下,道神符终究是外人,而胡八一和王胖子才是岗岗营子的‘自家人’。
有了老支书的认可,事情也就好办的多了,发动屯子里各家各户的老爷们儿,都从牛心山撤回来,挨家挨户走走亲戚,借来一架又一架的马车,组成一条车队浩浩荡荡往野人沟出发。
而这一次,明显不需要道神符在跟着去了,无非就是把蝙蝠粪带回来,这点事情有胡八一和王胖子两人去就行了。
这哥俩经过商量,这一次在郭蛤蟆的墓室当中的收益已经够丰厚了,符爷大气分给他们的也够用了,那批蝙蝠粪就干脆让乡亲们帮忙运送去海港,到时候是换钱还是换些物资就看乡亲们的需求。
而且这哥俩还在想着,回头在给岗岗营子修一条路……
反正钱还没到手,这兄弟俩已经想好后续的花钱方向了,就是经过他们这一算,发现钱这东西是真的禁不住花。
毕竟胡八一在外面,可是拉了‘大饥荒’,对于那些没能从战场上回来的战友,胡八一确实出手够大气,就是在他大气的同时,连同胖子的那一份儿也顺便大气进去了。
至于道神符这几天,生活就简单的多了,主要工作就是修车,闲来无事就骑上大马到周边各个屯子假装货郎卖小货去。
“我说符爷,您这是闹哪出啊?”
“您就差一扁担加个小帽儿,就跟货郎没多少区别了。”
一连小半个月的忙碌之下,王胖子和胡八一再一次从野人沟回来了,整整小十吨的蝙蝠粪被村里的爷们儿运去了港口。
他俩就跟着另外几个人,把那小鬼子要塞里的发电机给拆回来了。
这会儿也是刚刚安装完,老支书终于在电视上,看到了心心念念的天安门、看到了五星红旗,老泪纵横的哭了一鼻子,因为他惦记了几十年的“毛主席”在多年前就已经不在了。
屋里气氛突然有些压抑,王胖子和胡八一只能从屋里出来,刚好就看到了道神符牵着马从屯子外面晃悠回来。
胖子忍不住笑呵呵过来调侃两句,顺手接过马缰绳。
“胖子你又胡说了,这货郎只有扁担可不够,还得会吆喝才行,那就不是一般人能学的了。”
有了胖子的开头,胡八一也跟着捧哏,两人是一唱一和的跟道神符打趣儿。
其实这两人都在好奇,这段时间道神符究竟在忙碌什么。
在问之前,他们也不是没有猜测,毕竟道神符就是干盗墓的,他出门到处走那肯定是踩地皮儿去了。
卸岭一脉的‘望、闻、问、切’他们之前也算是见识过了,就是有点好奇,道神符这一次,究竟看上了哪一处大墓?
寻常的小坟小墓他肯定是看不上,走访的这么细致,那一定不是寻常墓葬。
道神符左右看了一眼身边的两人,顿时明白了他们的想法。
“想知道我又盯上哪个大墓,你们直接问不行吗?”
“还用得着吞吞吐吐的?”
“实话告诉你们吧,我确实在找一个地方,但不是你们所说的大墓,这次来东北,我也有些其他目的。”
两人是好奇,但又觉得不好实话实说,毕竟朋友之间,也不能太不把自己当外人。
反倒是道神符,并没有将自己的目标太当回事,他们问了,自己也没太想着遮掩,将自己手中的小本子丢给胡八一。
回到屋里,拿起桌上的大茶缸子,咕咚咕咚的灌了半天。
“我在找一个叫白鹰屯的地方,我家里有个长辈,托我到东北一定要帮他打听一幅画的消息。”
“只可惜,这个地方貌似真的不太好找,我趁着这几天,到处找,到处问,就是希望能够找到一些线索。”
“可惜,我似乎跑错了地方,东北太大了……关外龙兴之地,风水绝佳,可想找一个屯子,也真不是简单的事情。”
道神符实话实说的讲给两人,丝毫没有打算因隐瞒,笔记本上所记录的东西,基本都是一些民间传说,从老人小孩儿嘴里打听的奇闻杂谈。
这些东西看似都是无稽之谈,曲折离奇的一些荒诞故事。
可有时候,这些荒诞故事当中,经过抽丝剥茧,还真能找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例如,道神符在一个小屯子里,碰到一个懒汉,见到他在地上刻画出的一个图腾。
道神符看过之后,用了一包香烟,从他口中套出了一些关于这个图腾的相关消息。
只是这图腾,绝对算的上是个少见的东西,笔记本中记载的东西这哥俩也就是当成故事看了一眼,也没有太在意这些故事里的东西。
“符爷,咱什么时候回京都啊?”
“我跟老胡这边儿的事情都忙的差不多了,咱是不是也应该回去了。”
“老胡说想要在岗岗营子修一条路,不过眼看着就要入冬了,修路的事情怎么也得明年了,要不回头咱在过来?”
胖子现在是真的有点坐不住了,这一趟的收益不错,道神符出手阔绰,说过这一次的收益会给他们分五成。
胖子心里感恩,同时也想着早点能把钱拿到手。
毕竟拿到手上的钱,那才是属于他的不是!
“我没什么问题,车我都修好了,港口那边我也联系好了,那批夜明砂到了港口就有人专门接手。”
“到时候你们是要现钱,还是要物资都看你们跟老支书说。”
“当然了,你们要是听我的,我建议你们可以拿一批老毛子那边的特产货,运回来那可都是紧俏物资,不管是自己用,还是赶集的时候去贩售,至少能有三成左右的利润。”
道神符轻描淡写的给两人说着后续的计划,听的胡八一眼里一阵闪烁。
毕竟他是真的不知道,生意竟然还能这么做的。
原本就价值十几万的蝙蝠粪,转手换成了老毛子那边的特产,还能在赚回‘三五个万元户’来。
这一下子,岗岗营子都能起飞了。
“得嘞,我这就跟老支书去商量一下,做生意,还得是符爷。”
“胖子快走!”
“可不能让老支书知道,这是符爷给出的主意,让老支书知道了都不能让他走。”
“符爷,就准备一下,干脆留在岗岗营子当女婿吧!”
胡八一和王胖子两人勾肩搭背的就往外面走,声音是一点都不知道收敛。
等两人走了之后,道神符才拿起桌上的本子,手指轻轻拂过那本子上的图腾,眉头缓缓紧蹙起来。
“天南海北,相隔何等万里,到底是怎么出现在这的?”
“这个世界,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白鹰屯……金王·马殿臣,神鹰图。”
“崔老道啊,你这个老坑货究竟想干什么,想学姜尚做国师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