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聿柏向来泰山崩于前而不动,越是生气脸上越看不出情绪,席欢越看他表情越是心里慌。
她所谓的误会,仅限于签双木时不知道那是林家的产业,可她有意找工作赚钱是没有误会的。
她咬着嘴唇,一会儿眉头舒展一会儿又紧紧地皱起,不知从哪儿说起。
“犯了错误,还往我身上推卸责任?”陆聿柏站起来,走到她跟前,在她头顶倾泻而下的目光不悦极了,“喝多的滋味怎么样?”
有一次,就有两次。
这次是在温南音家里喝,搞不好下次就跑到外面去喝了!
喝多了的她缠人,那两条细长的腿紧紧缠着他腰时,欢愉又妩媚的表情和声音,哪一样不得让男人失控?
他拥有过这么多次,都把控不住,这要是在外面遇上了别的男人——
席欢一脸懵,紧绷的面容在一瞬垮了几秒,又迅速蹙起眉头,喝多的滋味?他提的压根就不是她去双木传媒的事儿?
她昨晚没说漏嘴吗?脑子又是一空,她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将昨晚那段对话七拼八凑起来。
他问她时,她欲念刚要到顶,挠了他胳膊带着哭腔地说,“南音好喜欢林佑隽,她想,想签入双木传媒啊……”
知道自己签的是双木传媒那天,席欢就在心里演练了许多次万一被抓包的场景,温南音则是她欲盖弥彰的最佳理由。
这个念头已经深深地刻在她骨子里,喝多时也不曾忘记。
陆聿柏似是不信,停下来继而质问,“那你——”
他停下来的动作惹恼了她,她勾着他脖子落吻在他侧脸,下颚,直至滚动的喉结,像是欲求不满的打断,“二哥,我喜欢你。”
她那是情动之下发自内心的话语,像猫儿挠了心一般很难让人不动容,陆聿柏的失控是在一瞬间。
她就这么混过去了?心头压着的大石一瞬间挪开,人都轻快了不少。
她眼珠子提溜转了两圈,磕磕巴巴道,“我,我喝多了不好受,什么也不记得了,二哥我昨晚没惹你生气吧?”
“……”她湿漉漉乌黑的眼睛,没了昨晚的迷离,尽是无辜单纯,看得陆聿柏胸腔里的火又旺,却又发不出来。
她也不是故意无辜,
四目相对,僵了好一会儿,席欢突然就扑到他怀里,双手环着他腰,“二哥,我好难受,宿醉之后果然头疼,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陆聿柏身体后倾,垂眸是她海藻般的长发,顺着她娇小的身姿落下,发尾垂在他臂弯处。
他拧了拧眉,将人推开,眸色严厉,“以后,也不许在外面过夜。”
“那你呢?”席欢被他捏着肩膀,手还保持着搂他的姿势,被迫跟他对视,她想问问他会不会每晚回来?
可他跟柳婧娅如胶似漆的画面历历在目,她觉得问了也是自讨没趣。
陆聿柏却是想起昨晚温南音的话,她胆子小,一个人不敢住这儿。
他手顺着她肩膀滑落,将她的手在自己腰上拿下来,“我每天都会回来。”
一霎,席欢的眼睛亮了几许。
但很快又听他说,“毕竟,爷爷那边催得紧。”
“嗯。”席欢又低下头,他可真孝顺。
说好的一年内怀不上才能离婚,在此期间陆聿柏找任何理由想离,陆老爷子和席家那边都不会答应。
或许他只在意让陆老爷子抱个曾孙,才如此夜夜上门,并不在意这个孩子是谁来生,更不在意……孩子是需要一个健全的家庭。
“你阿姨让你相亲?”陆聿柏微微弓背,跟她平视。
他看似平淡的眸底泛着汹涌,席欢扣手指,看他一眼很快就别开目光,“阿姨拿了吴伯母儿子的手机号给我。”
陆聿柏眸色又沉一分,但唇角噙着弧度,“聊了吗?”
“没聊。”席欢摇头,她不会主动发,对方也没主动给她发。
“你会聊吗?”陆聿柏后退一步坐下,脚踩在椅子腿上,没有丈夫面对妻子要相亲的愤怒,还有几分促狭,“需要二哥教你吗?”
席欢总觉得他阴阳怪气,“不用,我自己聊——”
“嗯?”陆聿柏尾音上扬,面色冷涔涔的,“那跟二哥说说,你准备聊什么?”
“……”闹了半天,他还是介意,只是要面子,不能把话说得直接一些。
席欢看向他,毫不犹豫地说,“等他跟我聊的时候,我发给你,你回一句我回一句。”
陆聿柏蓦地笑了,搭在桌沿的手腕抬起,重新拿起报纸来,“我忙。”
“就几分钟。”席欢一句话给他搭一个台阶,“二哥帮帮我?”
她本也不想聊,聊坏了李歆芸那边不好交代,丢给陆聿柏便丢了,到时也好推卸责任。
她听话乖巧的态度,陆聿柏受用,“去做饭。”
这是默许的意思,席欢转身进厨房,叮叮当当一顿折腾。
吃过饭后,陆聿柏去公司,席欢给温南音打了电话,确认她手机在温南音那里,骑着电动车飞快离开柏庄。
时光小馆,老板娘一看她来了,匆匆走出来搭话,“网上什么情况?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呢?”
“我手机落在朋友那儿了。”席欢把电动车放好,摘下头盔拢拢长发,“等我回来再慢慢跟你说!”
老板娘见她火急火燎,没再拦着。
温南音今天上班,她自己输入密码进去拿的手机。
昨晚陆聿柏打电话过来接她时,已经很晚了,而后林佑隽打过两次电话,第一次没接第二次应该是温南音接了,通话只有几秒就挂了。
除此之外还有老板娘的未接来电和两条关心的短信,再之外就没有别人了。
她收了手机往回走,坐上公交后给温南音发微信,问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陆聿柏大半夜的怎么会过去接她?
温南音趁着去厕所的五分钟时间,打语音给她,一通劈头盖脸的抱怨,把昨晚的场景说得心惊胆战,好似她拿着刀枪跟陆聿柏抢夺席欢展开了一场生死战那般!
“我哪里知道他怎么会突然心血来潮地过来找你?更恐怖的是,他打电话的时候人就已经在我家楼下了!我说你睡了他压根不信,他挂了电话就上来了,我……”
三个月前,席欢跟陆聿柏睡了的第二天,温南音是跟着席家人一块儿出现的,她知道有这档子事儿。
所以后来她告知温南音她和陆聿柏结婚了,陆聿柏是知情的。
但温南音一直觉得,她守着陆聿柏跟席欢隐婚的秘密,陆聿柏怎么也得对她有三分忌惮,或者几分客气吧?
结果昨晚上那厮一出现,充其量算得上有礼貌,其他的啥也没有!
经过一晚的沉淀,温南音越想越生气,“等他来做检查,我非得给他按个不孕不育的病!”
席欢嘴角抽搐,她摁了摁跳动的眼皮,或许是昨晚陆聿柏回家,发现她不在才找到这儿来的。
“改天我请你吃大餐,算弥补你昨晚的心惊胆战。”
她现在没什么心情,劫后余惊的忐忑中,还有着昨晚没吃药的懊恼。
她是匆忙出了家门才想起来昨晚没吃药,已经来不及回去补上。
加上上次隔日补了一颗药,已经两次失误了,她只期盼着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那你改天请我吃饭,一定要安慰一下我这幼小的心灵,哦对了,林佑隽让你给他回电话,好像是你封号那事儿,不好办,他语气特别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