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年年,这种时候你怎么能走神呢!这次多亏了有铦前辈,不然你以为你还会安安全全坐着这里!?以前就让你要好好关注自己的安危,你怎么就不听呢……”
春绯叉着腰,对着眼前双脚并拢,双手放在膝盖上,规规矩矩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敢动的项翛年,严厉教训道。
就像在教训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是……我知道错了。”委屈巴巴的项翛年语气弱弱地回着春绯,末了还伸出一只手,拉着春绯的衣角轻轻摇晃着,那小模样,看着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而春绯,瞥了项翛年一眼,双手抱胸侧过身,从鼻子里溢出一声轻声,不再看项翛年。
啊。
项翛年意识到这次要完,接下来一段时间怕是得一直夹着尾巴了。
诶,谁让她这次是真的差点就酿成大祸了,还让大家这么担心。
自知理亏的项翛年,认命收手,塌在椅子上,表情是隐隐的生无可恋。
但。
“噗嗤。”
难得看到项翛年这副讨好却不被买账的模样,让常陆院馨想到了上次她感冒,同样对生气的顺顺束手无策的样子,一个没忍住,笑声溢出嘴角。
见众人视线移到自己身上,常陆院馨咳了一声,止住笑,说了一句“抱歉”,示意春绯继续,但手掌怎么也压不下上扬的唇角。
常陆院馨这一声莫名其妙的笑,让项翛年和春绯之间僵持的气氛,暂且缓和了不少。
埴之冢光邦虽然不明白常陆院馨在笑什么,但是委屈认错的项翛年,和表面不理睬却不时瞄项翛年的春绯,这两位女生的小场景,怎么看怎么可爱。
他压下弯起的眉眼,却掩不住眼底的笑意,看准了时机,上前劝道:
“嘛,嘛,春酱,看年年酱反省的样子,她也知道错了,而且年年酱刚才肯定受了不少惊吓,你就原谅她吧。”
至于项翛年说的“起太早所以恍惚”的理由,在台子上关注到她不寻常反应的众人,自然是不相信,但也没有深究。
毕竟是他们自己太着急,太想在人前展示他们自豪又珍贵的宝物,也太想项翛年和他们站在同一个地方,和他们看同一样的风景了。
更何况,这奶茶店,没有项翛年,一时半会儿还真开不起来。作为关键人物的项翛年,自然是不能缺席的。
然而,有些时候。
过于追求某个目标,又或者是,太想要达成某种目的时。
人们往往会忽略,他们最该牢记的重点事项。
所以,他们忘了,现在能和他们交谈自如的项翛年,一开始,只会窝在厨房,是他们强拉着她到处跑,不断相处间,她才对除了春绯以外的他们,展颜谈笑。
是他们,太急了。
“既然honey前辈都这么说了,姑且饶过你,没有下次,知不知道?”春绯转了回来,正面对着项翛年道。
“好的!”
见春绯饶过自己,项翛年当即从椅子上起身,板直立正,站得要多正经就有多正经,回应得脆生生又响当当。
生怕下一秒,春绯就后悔。
春绯:“……”不知道现在说后悔还来不来得及。
“噗哈哈哈……”常陆院馨现在是真的忍不住了,笑声溢出来的时候,他索性也就不忍了,捧着肚子笑得肆无忌惮。
众所周知,人的笑声是会被传染的。
于是。
本就看着俩女生互动,感觉有些好笑又新奇的男生们,也跟着常陆院馨的笑声,咯咯咯地笑了出来。
项翛年还没反应过来,但她被整个化妆间里的笑声感染,憋着的一口气也随着一声笑,倾泻了出去,笑得乐呵。
春绯,本来还想板着脸,再说项翛年几句,想她长点记性,但房间里松快的气氛,她完全严肃不起来,无奈叹了一口气,春绯抿着的嘴角,也跟着扬了起来。
一时之间,整个化妆间里,只剩下笑得各式各样,却同样快乐的众人。
屋子里,是一同笑闹的伙伴,对面奶茶店门前,是熙熙攘攘的客人,都在昭应着,项翛年的日子,正在一步一步,往上走。
能看到前面有盼头的日子,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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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学校见,年年。”
“好的,春绯,学校见。”
先被司机送回来的项翛年和春绯,互相道别后就各自回家了。
www.youxs.org,奶茶店开业第一天,也是他们合伙经营的第一份事业,无论是何种心态,但想也知道,第一次做的事情,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想有一个完美的收尾。
他们不可能不盯着现场。
因为早上去得早,项翛年到家的时候,也只是临近午饭的时间点。
项翛年掏出钥匙打开门,蹲下摸了摸早就等在门边的顺顺,一下又一下。
“顺顺,我回来了。”
“喵。”
“今天我差点坏事儿了。”
“喵。”
一人一猫,还有来有回。
被部里客人不断投喂各种高级优良猫粮的顺顺,毛发摸起来柔软又光顺,让项翛年在剪彩现场虽然没干什么活但也疲惫的身心,着实好受了不少。
但华国人还是讲究一个“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项翛年突然觉得自己有点饿,需要进食。
吃点什么好呢?
项翛年皱着眉头,左思右想,想不出一个好点子,手下摸顺顺的动作,也就没有控制住力道。
顺顺被摸得有些烦了,它扭过身,带着一脸嫌弃,几个快步,就离开了项翛年手臂的控制范围。
它跳上窗台,找了自己习惯的位置躺下,盯着玻璃窗外时不时飞过的麻雀,垂在窗沿边的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
手还停在刚才猫头位置的项翛年:“……”
得,这是祖宗。
祖宗做事,不能以常识论。
项翛年扶着膝盖起身,放好东西,直奔厨房,打开冰箱,却发现,里面可怜的,只剩下了几个蛋,一个土豆,还有一个青椒。
“哈——”项翛年长长叹了一口气。
你说说。
她,作为一个不能好好吃饭的病患,好不容易饿了想吃东西了。
奈何现实条件不允许。
项翛年盯着只有她半个巴掌大的土豆,和一个配料的青椒,皱眉陷入了沉思。
能做啥……青椒土豆丝?
就这点,都不够炒一盘菜的。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古人诚不欺我。
项翛年不死心,关上冰箱门,打开平日里放干粮放米的橱柜,想看一看里面有没有别的储备粮食。
一番翻箱倒柜之后,项翛年获得了一袋不知何年哪月的还没有拆封的一袋面粉。
嗯……
那就做一个青椒土豆丝面疙瘩汤?
定好菜单,项翛年系上围裙,把土豆和青椒切成粗细均匀的丝状,用刀背一推,码在砧板的一边,黄色和绿色的丝,被随手一推,看上去也排得整整齐齐。
然后取出自己饭量少一点的面粉,磕一个蛋进去,加适量水,搅和搅和,直到面粉流体不再有颗粒。
热锅烧油,刷的把土豆丝和青椒丝全部倒入锅里,“滋啦”一声,蔬菜和热油碰撞的烟气,顺着油烟机径直往外飘散。
项翛年喜欢吃煮得软烂的土豆和青椒,就多煸炒了一会儿,炒熟炒香后加入稍多一点的盐和酱油调味,毕竟是要煮汤的,再倒入开水,方才还浓郁的香气瞬间被冲淡。
不一会儿,锅里开始咕嘟咕嘟,项翛年拿着汤勺,把锅里的汤搅了搅,让它旋转起来,然后眼疾手快,用勺子一撇一推,往锅里洋洋洒洒滴下一片片蚕豆大小的扁圆状小面坨。
期间勺子要时不时在锅里转动,让汤液旋转起来,防止面疙瘩粘连形成煮不熟味道进不去的大疙瘩。
面糊流体被滚烫的汤,凝固成一个个不规则的小面坨,也逐步把清澈的汤,染上了浓稠厚重的诱人之色,油烟机能吸取油烟,却吸不走四散的香气,慢慢的,房子里被一股醇香霸占。
窗边的顺顺,从浓香飘散到自己这边的时候,才终于舍得抬头,它往厨房的方向动了动鼻尖,嗅到了好闻的味道,起来伸了个懒腰,轻盈跳下,慢条斯理地走到了项翛年吃饭的小圆桌下,趴好。
这厢,加了鸡蛋变得奶黄的面疙瘩,在沸腾的汤里浮浮沉沉,上下翻滚,青椒特殊的气息卷席着土豆的清香,还有隐隐的小麦香气。
“吸溜。”
项翛年用搅和的勺子,取了锅里中心圈的一点汤,尝了一口味道。
“刚刚好。”
项翛年熄火,暂时没有管锅里的午饭,找了个废纸板,铺在了小圆桌上,防止烫坏自己的桌子,然后端了锅,拿了勺,直接放到小圆桌上,坐下来就开始吃,这样可以少洗一个碗。
她美滋滋地想着,然后,开始吃眼前的面疙瘩汤。
一口又一口,滑糯软弹的面疙瘩在嘴里仿佛有了生命,配合咸香粉嫩的土豆,还有时不时吃到嘴里软烂的青椒丝,简直不能更美了。
吃了一半,渐渐有了饱意但完全没有恶心想吐感觉的项翛年,开始思考一个问题:
自己的病,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转好的?
自感冒的那碗猪油拌面以来,好像没有再反复过。
是因为是春绯做的?还是因为能吃下别人做的东西了?
又或者,是因为被女主的主角光环笼罩了?
项翛年规规矩矩放在小圆桌下的双脚,因着思考,无意识往前伸,却突然踩到了一团毛茸茸又温热的活体。
“诶呦妈呀!”
猝不及防的这一下,思绪被切断,项翛年吓得勺子都差点飞出去,但底下传来顺顺的声音,她顿了一顿,低头看下去。
“喵。”
顺顺看着项翛年,睁着圆溜溜的湛蓝大眼睛,叫得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顺顺,你这个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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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馨提示:
灶台一定要记得熄火,才能离人。——来自我某个早上摊了一个手抓饼而忘记关火,于是燃气烧了一整天,还好厨房开了窗透气,交了不得了燃气费的亲戚的血泪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