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凤台县城。
“豆腐脑、油条!”
“炊饼!”
“脆梨!”
“热气腾腾的馄饨咯!”
“胭脂水粉!”
不大的街道上挤满了各种小摊贩,来来往往的人群显得异常热闹。
秦天元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个位面的大街小巷,别有一番风景,净虚的徒弟一双大眼睛中满是好奇,目光时不时被零食吸引,双腿几乎走不动了。
净虚领路穿过两条街,来到一出三层酒楼前,招牌上写着“松鹤楼”三个大字。
此时已经接近中午,酒楼前门却站着两个衙役,把食客驱赶开。
净虚走上前去,塞了一两银子过去,那衙役打量了三人一眼,便任由他们走了进去。
刚进店门,便有店小二上来热情招呼,引着他们上了三楼。
此时三楼已经摆了四五桌,每桌上都做着打扮不同的人,有道士,有武行的教头,有镖局的镖师,还有几个猎户打扮的人。
这么奇怪的一群人凑在一起,秦天元顿时觉得有趣,便悄声问道:“这场宴席是什么怎么个意思?”
“嗨,师弟你难道没听说这附近山里有一头成精的虎妖吗,有两三百年的道行了。”净虚低声给秦天元讲解起来,“这虎妖已经吃了不少人,惊扰地方,周围百姓士绅苦不堪言,一起告到了辽东府。上边压了下来,让县令想辙除妖。”
“县令召集了兵丁衙役和猎户,去山里搞了两次除妖,结果都死伤惨重,那哪是除妖啊,简直就是打窝啊。”
“最后没办法了,出重金悬赏,谁能除去那虎妖,赏黄金一百两。”
秦天元点了点头,看向净虚,“师兄有把握除妖?”
“那虎妖厉害,贫道平常遇见也是五五之数,更何况这次在黄府受了伤,把握不大。”净虚惋惜的叹了一口气,“不过咱们可以把这活接下来,再找一些得力人手,除了那妖怪,平分赏金,保一方百姓,岂不美哉。”
秦天元听了此话微笑不语。
净虚一个淬体初境的实力,竟然也敢说和虎妖实力五五开,也是过于乐观了。
秦天元扫视了一眼,忽然发现角落中还坐着一个道姑,明眸皓齿,肌肤欺霜赛雪,山峦起伏,引得众人频频注目。
正看得出神时,忽然楼梯处传来一声咳嗽,接着小二高喊,“县尊老爷到!”
那县令穿着七品青袍,踏着黑色官靴,施施然迈了进来,身后跟着师爷捕快班头一大票人。
众人连忙起身施礼,县令面带笑容摆了摆手,径直入主位落座。
净虚忽然一愣,面色变得凝重起来,“糟了,白云庄的人来了。”
秦天元顺着净虚目光看去,眼见县令身边坐了一个三十多岁的道士,留着长须,面带傲然之色,身后站着两个青袍的年轻道士。
“完了完了。”净虚显得懊悔不已,“那是白云庄的方云清道长,白云庄庄主的高徒,这次怕是没戏了。早知如此,何必进来呢,白瞎我那一两银子了。”
“师兄稍安勿躁,都说是悬赏了,那一定是各凭本事了,那方云清功力未必胜得过师兄。”秦天元安慰道。
“唉,你有所不知,我与那方云清实力也不过是五五之间,可是人家背景深啊,县令看在白云庄庄主面上也会偏袒与他。”净虚垂头丧气的看着眼前的菜肴,抓起筷子便开始夹菜。
果然,县令还没开口说话,那方云清背后的一个年轻道士忽然开口,“诸位请回吧。”
周围众人一片哗然,有心急的人站起来质问道:“这是何意?”
那年轻道士神情倨傲的说道:“此次县尊悬赏,是要除妖,这本是我们修道之人的事,各位觉得凭几手三脚猫功夫就能降妖除魔的话,那还要我等修道之人干嘛?”
众人神色一窒,或是觉得本领不济没法反驳,或是觉得惹不起修道之人不敢开口。
沉默半晌之后,忽然那小道姑开口说道:“我也是修道之人,总能参与除妖了吧?”
年轻道士这时才注意到小道姑,然后发觉现场还有几个道士,一时间有些呆住了。
方云清咳嗽了一声,缓缓的开口说道:“修道之人当然可以除妖,但是,你有度牒吗?”
小道姑顿时一愣,眉头紧蹙。
“无知小儿。”方云清冷哼一声,“降妖除魔这等大事须要礼部颁发的度牒,朝廷认证的法师才可,你一个乡下闲散野道也敢自夸降妖除魔,不自量力。”
小道姑有些气急,但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张口,脸色憋得通红。
方云清一甩拂尘,转头看向了县令,“县尊,三日之内,我必取那孽畜的性命,为乡绅除害,为县尊分忧。”
县令微笑的点了点头,刚要张口,忽然角落传出一声,“且慢!”
秦天元微笑着慢慢起身,“这位道长,方才说有朝廷度牒即可降妖除魔,那可否让贫道也参与一下呢?”
刚刚还无精打采的众人忽然打起了精神,饶有兴致的注视着秦天元。
“嘿,这小道士不服唉。”
“这小道士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无非想出风头罢了,区区一个小道士,有什么资格和白云庄的人抢活。”
“初生牛犊不怕虎,怕是活的不耐烦了。”
听得众人议论纷纷,方云清脸色阴沉,训斥道:“你是哪里来的野道士,敢在县尊面前放肆?!”
“贫道青云门华阳子。”秦天元慢慢从怀里掏出度牒,“这是朝廷礼部颁发的度牒,请问方云清道长,贫道够不够资格降妖除魔?”
话音一落,众人皆哗然。
“度牒?这怎么可能?”
“一个小道士怎么会有这玩意,听说这玩意没有几千两都弄不下来。”
“几千两?我给你一万两,你给我办一个试试,这小道士定是大有来头。”
方云清脸色一黑,站了起来,“大胆,竟然敢伪造朝廷度牒,按律当斩!”
“是不是伪造的你说了不算。”秦天元冷笑一声,“县尊大人还没说话,你越俎代庖是何意啊?”
方云清楞了一下,眼睛一扫,登时注意到县令面无表情的神色,心中暗道不妙。
县令没有理方云清,反而转向秦天元,和蔼的说道:“这位道长,可否将度牒拿与本官欣赏一番啊。”
秦天元顿时在心里竖起大拇指,这县令说话滴水不漏,不是那么轻易能糊弄的昏官,顿时心下大定。
县令接过度牒一看,便知道这是真的,然后还给了秦天元,却眼睛看向方云清,“方道长怎么看?”
我怎么看?
我能怎么看?
方云清脸色铁青,硬挤出了一个笑容,“有同道相助自然是好的,但恐怕这小道士功力不高,反倒成了累赘,误送了性命就不好了。”
县令又看向了秦天元,“华阳子道长觉得如何?”
秦天元呵呵一笑,“方道长觉得贫道实力不济,贫道也不辩驳,县尊大人不如给我们做过见证如何,我与方道长打个赌。”
县令露出了感兴趣神色,“赌的内容是什么?”
“就赌谁能更快的除去那虎妖,赢了便可拿那赏金。”秦天元微微一笑,掷地有声的说道,“方道长可敢迎战呐?”
方云清立刻来了精神,狠狠一拍桌子,咬牙切齿的说道,“正合我意,不过这赌注我要改一下,你若输了,跪在我面前磕三百个响头,从此还俗,废去功力,不再修炼。”
“好!”秦天元怡然不惧的看着方云清,“那你若是输了呢?”
“我……”方云清语气一窒,他还真没想过自己输了会如何,自己怎么可能会输?
“我若输了,便给你磕头,叫你一声师兄,以后方云清见你青云门便退避三舍。”
“那就有劳县尊做个见证了。”秦天元朝县令拱了拱手。
县令微笑的点了点头,“点到即止,莫要伤了和气。”
其他人此时兴奋不已,觉得这次没有白来一趟,还能看见这么一个热闹,有的人甚至当场开盘,赌秦天元会不会半路就跑。
秦天元与净虚师徒昂首阔步出了松鹤楼,那净虚一脸的忧虑和紧张,“师弟,你这何必呢,太年轻气盛了。”
“不气盛能叫年轻人吗?”秦天元哈哈一笑,“师兄不必担心,这次我赢定了。”
“什么分寸,赶紧跑吧!”净虚觉得秦天元完全是在吹比,哪里肯信他会赢。
三人刚出县城,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叫道,“华阳子师兄,请留步。”
秦天元脸色一变,哪里肯停,闷头疾走。
但是背后那人赶的更急,很快就追了上来,娇喘吁吁的说道:“华阳子师兄,你走的那么急干什么?”
秦天元叹了一口气,看着紧跟着的小道姑问道:“你追我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