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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歌儿主动问,否则谁都不要主动去跟她提,家中往常怎样今后还是怎样,不要影响了正常过日子,一切都顺其自然。」

「你们的担心和焦虑我全都明白。但你们也都清楚,她早晚要面对这些,歌儿如今已经四岁了,是时候开始让她去面对了。」

「可是......」

她才四岁啊......

四岁还是孩子啊......

才四岁,就不能再当小孩子了吗......

「哎......」

屋中气氛一时陷入了沉沉的低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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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天开始,闻歌发现家中人见到她时都会表现出一种欲言又止的担忧和焦虑,她便清楚是老太君把该告诉的都告诉家中人了。

如今大家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这下担心的从老太君一个人变成了侯府一家人。

不过大家虽然焦虑,但都尽量不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维持着同以往一样的生活节奏,如此闻歌也就当没发生什么大事儿,跟着大家一起顺其自然。

家里人肯定是要忧心一阵子的,这种忧心不是马上就能消除的,语言只能带来一时的安慰,时间长了她会用实际行动带给大家安全感,慢慢就会放心了。

所以,顺其自然是最好的办法,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人都为了闻歌要出门上学而忙碌起来,比如做新衣服啊、缝新鞋子啊、织书袋啊、买笔墨纸砚啊......

老太君则开始闻歌细緻介绍了几户人家,都是今后蒙学堂里要与她做同学。

当今圣上年迈,太子早逝,只留下一个五岁的太孙,也是如今皇嗣中唯一的血脉。原本宫里是想让余太师来宫中给太孙启蒙的,老太师不知为何干脆直接弄了个蒙学堂,一同收了几个其他家的孩子去,这才有了蒙学堂。

据闻歌分析,老太师这是故意的,虽然太孙是皇嗣唯一的直系血脉,但宫里还住着其他一些宗室孩子,比如这个王爷的儿子那个王爷的孙子,好几个孩子都住在宫里呢,美其名曰给太孙作伴,其实是怕万一太孙要是因为个什么意外没了,皇帝又没有别的血脉了,那就得从这些自小在身边养大的孩子中选一个过继。原轨迹中顺王二子最终能登基就是因为这个。

余老太师是天下读书人信仰的存在,忠君爱国,君子大义,尊崇正统,读书人死心眼,看不惯那些把孩子送去宫里「陪读」的鸡鸣狗盗之辈,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有辱斯文!他不爱搭理!现在宫里请他给皇嗣开蒙,他要是去了就不能只教一个,要教就要教一群,老太师不乐意,所以他就在家办个学堂,再收几个京城其他勛贵的小孩占名额。这样就可以好好教导太孙,又不用生气了,读书人嘛,最重气节。

闻歌在名单中听到了两个耳熟的名字。

陈相爷幼子,陈慕河。

顺王二子,赵彦。

这两个在原轨迹中,一个是原主的初恋,一个是原主的丈夫。

原轨迹中原主并没有去余老太师家上学,同陈慕河的交集大多基于邻居间的来往,同赵彦更是十三岁之后才第一次见面。看来如今他们要提前见面当同学了。

「方才太.祖母同你说的可有哪里没听清楚?」老太君问闻歌。

闻歌:「太.祖母,那个陈慕河家,就是前段时间搬到我们隔壁的那户吗?」

「是的,陈之舟是庆历八年的榜眼,之前一直在晋川地带做了十几年地方官,清正廉洁,刚正不阿,颇有能力,如今一朝进京成为天子近臣......他家同京中的关系倒是比较简单......」

京城勛贵人家的关系错综复杂,沾亲带故,老太君给她介绍未来同学的时候把这些人的家世和牵扯一一都细緻的讲给了她听,讲的细不是为了让她把这些都记住,而是早早的开始培养她的大局观,闻歌清楚老太君良苦用心,每一个字都听的仔细,因为知道闻歌早慧,比一般的普通小孩沉稳聪慧,老太君在缕清关系时不免会跟她提及到一些朝政形势的问题,闻歌的脑海中刻画出一张地图,无数的线条交错纵横,初具雏形。

终于到了要送闻歌去上学的那天,临前一天晚上,侯府的亲人们几乎都一夜未睡。全都恨不得变成挂件跟着她一起去上学才好。

这天一早,全家人照常围在一起吃早膳,每个人眼下都略有发青,气氛稍显沉重。

等吃完早膳,闻歌洗漱更衣收整干净,去余太师府的马车等在门口,全家人一起送她到门口上车。

眼看着闻歌就要迈出侯府大门,大夫人叮嘱:「歌儿,记住大奶奶教你的招式,若是有谁欺负你,不要怕,直接打倒!回来有大奶奶给你撑腰。」

二夫人叮嘱:「歌儿,带好二奶奶给你的香囊,若是有那人高马大的欺负你,不要浪费拳脚,直接用辣椒粉撒他眼睛!不要怕,回来有大奶奶和二奶奶一起给你撑腰!」

大婶婶叮嘱:「歌儿啊,饿了记得吃糕点,大婶婶给你装到书呆里了。」

二婶婶叮嘱:「歌儿啊,累了记得歇一会,二婶婶给你缝的护腕加了双层棉。」

「呜呜呜......」最多愁善感的五婶婶话都说不出来,直接泪洒当场。

闻歌:「......」

眼看着面前这一家子人的表现,好像她不是去上学,而是去上战场的。

深感肩负着责任的大家长闻歌深吸一口气,身形笔直,沉着冷静,回首展颜露出一张璀璨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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