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诚的头发半湿半干的耷拉着,要是不用吹风机的话,好像真的很难彻底干的样子。
但是以他的性格,孟蓁想都不用想他肯准备直接就这样睡觉去了。
只是经他这么一说,孟蓁倒有几分好奇道:“你不能吹头发,那你是怎么洗澡的?”
能一只手洗澡,为什么不能一只手吹头发了。
贺诚放下了手中喝水的手,故作震惊的看她,“你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对人家洗澡这么好奇了。”
看他姿势风骚,孟蓁无语的瘪了瘪嘴。
“诚哥哥,你在外面不会也是这个样子吧。”
“怎么样了?”
孟蓁担心道:“你要是在外面这个样子,我真为贺氏今后的发展担忧。”
“这么担心我啊。”贺诚的话中有笑意,但又看向她问道:“你放心,你看你哥那个德行都能把孟氏经营的有声有色的,我至少比他强吧。”
经他这么一说,孟蓁倒真觉得他的话极有说服力了。
贺诚再不济但是怎么看也比她那个不靠谱哥哥要好上些的。
她虽然不信贺诚真的会让自己睡沙发,但是吹个头发就能两不相欠的买卖,还算值。
孟蓁起身,去洗手间把吹风机拿了出来,算是接受了贺诚的提议。
贺诚见状,眉角一抬,开心的挪了过去。
一个大男人看上去怎么像个小孩似的。tiqi.org 草莓小说网
孟蓁翻了个白眼,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嘴角不自觉升起的笑容。
房间只剩下吹风机的轰鸣声,孟蓁站在贺诚的背后,一只手拨着他的头发,一只手拿着吹风机微微的轻晃着。
贺诚的头发很柔软,像是质地上好的绸缎,细腻柔顺,不自觉间孟蓁竟有点喜欢上了这种丝柔的触感。
她手上的动作变的缓慢了起来,似有留念,又似有追忆。
以前的时候,他倒是经常帮自己吹头发,那个时候她总是懒懒的在一边干自己的事情,而他总是站在自己的身后帮自己吹着头发。
那个时候觉得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现在想想却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如今转换了立场,变成了她帮他吹头发,心境好像也不一样了。
贺诚看不到她的表情,声音却也带着几分的追忆,“蓁蓁好像真的长大了,现在都可以帮哥哥吹头发了。”
他一副过来人似的小老头语气,听的孟蓁却笑出了声,打趣着。
“原来你也知道自己老了,我还以为你永远都觉得自己十八呢。”
贺诚心情不错的笑了,嘴角柔和的弧度,让他原本略显距离感的面容多了几分温和的意思。
“十八干嘛啊,我可不想当你弟弟,最好比你大个三岁就好。”
“为什么是三岁?”孟蓁闲适的跟他扯着闲话。
贺诚:“别人不是说三岁刚好是一个代沟吗,那样的话不是正好够用吗。”
“够用?”
代沟这种东西,还有够用这种说法的吗。
话说代沟要怎么用了?
贺诚主动的解释道:“先于你三岁的阅历刚好可以帮你弥补很多阅历上的短板,而六岁,好像有点多了。”
让他有了更多的顾虑,有时也不得不因此而被束住了手脚。
孟蓁手上的动作没有停,却哈哈的尬笑了两声,“说的好听,我怎么觉得你一直都享受着年龄带来的便利呢。”
好像也是,贺诚没有否认,倒是老实的点了点头。
“趁着我们的沟通还算顺畅,能跟你商量个事吗?”
可能是以前被贺诚坑的多了,他一说这话让孟蓁下意识的想要拒绝,想了想,最后从鼻子里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我不知道你跟邹天昊在打什么主意,但是他的背景,你最好不要扯进他家里的事。”
孟蓁拔着他头发的手顿了顿,却没有吭声。
她不知道贺诚是什么时候知道邹天昊的身世的,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说的是事实。
也许连邹天昊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鲜少在她的面前提及他家中的事。
就连这一次他要回去,也从没有在自己的面前说起过原因。
孟蓁:“他家里确实有一部分见不得光的势力,但是他并未参与其中,这么多年也一直跟家里人鲜少来往了。”
贺诚:“就因为这样,所以我才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姓氏这个东西从出生那一刻起,就由不得人选择的。”
孟蓁站在他的身后,所以并不能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但是却不由想到了贺诚的身世。
在她看来,某种程度上,贺诚应该是最能理解这种姓氏背后带来的无奈。
那些荣耀和权势的背后,是用怎样的代价堆砌而起的,也许只要真正经历过的人才能真的懂得。
“诚哥哥,你还在介意过去的事情吗?”
她问很小心,生怕勾起了什么让他不愉快的回忆。
贺诚漫不经心的勾起了嘴角,语气倒没有多少变化,“我倒是个记仇的人,很多事情怕是忘不掉的。”
言外之意,他并没有要忘记的意思。
他回答的直接,孟蓁却不知该如何说起,不禁沉默了起来。
吹风机的的嗡鸣声渐渐的小了,直到彻底没了声音。
孟蓁将吹风机收了起来,然后放回了洗手间中。
出来的时候,贺诚满意的拨了拨自己的头发,散漫的说着。
“我的话你记住就好,至于我们这种复杂的家庭状况,你个小孩子就不要操心了。”
见他在这种时候,又拿出了你年龄的优势压自己,孟蓁瘪了瘪嘴,却还会淡淡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
其实外人可能不知道,但是孟蓁是清楚的。
家庭这个词对于贺诚意味的可能是酸涩大于温情,这也是为什么他曾经说过羡慕孟斐家庭这样的话。
而孟蓁在两人相识的这么多年里,唯一一次见过贺诚落泪,却也是因为家庭。
她可能永远都没有办法忘记,贺诚异常平静的脸颊上,仅仅只有一滴落下的眼泪。
很安静的一滴眼泪,就像那时还年少的贺诚,一个人孤独的站在他亲生母亲的遗相前般的孤独。
那个时候的孟蓁就在想,她一定要永远陪在他的身边,好让他不再只能一人孤独的站在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