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蓁买完咖啡回来的时候，贺麟已经走了。
办公室内，只有贺诚安静的坐在办公桌后，半垂着眉眼，让人看不清神色。
将手中的咖啡放下，孟蓁好奇道:“爷爷，走了？”
贺诚身形未动，声音却传了过来，“你收了游千鸣的簪子，是上次拍卖会上的那支吗？”
孟蓁身形一顿，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但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情，孟蓁只觉得莫名的带着几分压抑。
“嗯，他送我的生日礼物。”
“什么时候的事？”
孟蓁并没有隐瞒的意思，如实回道:“就前几天的时候。”
贺诚想到了之前孟蓁出去的那几次，大概心中已经有数了。
看着贺诚的脸色，孟蓁心中微滞，正准备解释一下的时候。
贺诚“啪”的一声，把放在自己面前的咖啡呼到了一边。
咖啡飞溅，杯子自己摔到了旁边的杯子上，连带着摔到了地上。
玻璃四溅，发出一连串的破裂声，在安静的办公室内，显得格外的刺耳。
没有见过贺诚发这么大脾气的孟蓁，吓傻在了原地。
而外面的段甜甜听到屋内巨大的动静，推门捡来查看。
刚刚开门，却听到贺诚沉着声音，不带任何情绪道:“出去！”、
声音不大，但却带着十足的威慑力，那是一种可以压制下的情绪，好像随时都要爆发一般。tiqi.org 草莓小说网
段甜甜吓的几乎是立刻关上了门。
她跟在贺诚身边也有段时间了，在她的印象中贺诚似乎从来就没有什么过激的情绪，也是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情绪。
更何况发脾气的对象还是孟蓁。
“诚哥哥......”孟蓁蒙了，喃喃轻唤贺诚的名字。
贺诚抬抬起了眼睛看她，神色很冷，并没有任何多余的神色。
一时间，孟蓁下意识的想要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
她并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有什么错的地方，但是看到贺诚的神色，她却不自觉的慌了。
贺诚只是那样静静的看她，神色却是从未有过的陌生，像是在看她，却又好像只是透过她想要看清什么东西一般。
见她说不出什么，贺诚却突然笑了，无声的弯起的嘴角，并没有往日的神色，却是一种无声的压迫感。
“抱歉，就算我挡了你的好事，你也只是将就一下了 ，因为我的字典里没有成全这两个字。”
说完，他将操控着轮椅来到了孟蓁的面前。
看着自面前的女人，贺诚的神色很空，但在墨色的瞳孔后面，却也好像有着什么无声的情绪在逐渐蔓延。
他拉过了孟蓁的手，放在手中随意把玩着，像是握着意见绝佳的艺术品，又好事捧着一件珍宝，十分仔细。
“以前我成全过一次你，让你离开了三年，滋味并不好受，所以我也学聪明了。”
孟蓁迫于贺诚的压力，只是呆呆的站在远处，甚至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贺诚的声音还在继续，带着从未有过的认真和阴翳。
“空间什么的，在允许的范围内，我觉得我给的足够了，但是你却好像并没有看出我的退让。”
孟蓁从他的话语中，终于回过神来，他在意的是什么。
为了稳定贺诚的情绪，孟蓁蹲在身来，去寻他的眼睛。
“贺诚，你怎么了，这种事情，不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吧。”
贺诚看着仰着头看她的眼睛，已经近在咫尺的面容，却是忽然伸手抓做了她的肩膀。
用的力道很大，肩膀上传来的疼痛感，让孟蓁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这样的贺诚太反常了，竟让她觉得十分的陌生。
贺诚却只是看她，“你说过会站在我这边的，对吧，你一直也是站在我这边的，不是吗。”
他并没有回答孟蓁的话，倒是自顾自的呢喃着，好像急于确认某人事情的孩子。
孟蓁愈发觉得他的情况看上去有几分的奇怪，不禁安抚道:“对，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的，谁说也没用，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的。”
她肯定得额向她保证着，好让他的情绪逐渐的稳定下来。
好像而已正是因为这样的保证，贺诚的情绪慢慢的稳定了下来，看着孟蓁的眼睛，逐渐恢复了些神色。
孟蓁不知道老爷子跟贺诚说了些什么，但是很明显，必然不会是小事。
她没有问，却只是安抚着，“我跟游千鸣只是朋友，你放心好了，真的只是朋友。”
贺诚没有说话，鸦羽般的睫毛挡住了神色，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就好像他人虽然坐在你的面前，但是人的心绪却早已经不在此处的样子。
这样的贺诚，孟蓁只见过一次。
那便是在贺诚母亲自杀去世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贺诚，也就才十几岁的样子，孟蓁就更小了。
她形容不出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年幼的她，却能感觉到那个时候贺诚随时要崩塌的神经。
如今的贺诚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年幼无力的少年，甚至他的手上握着别人也许此生都无法企及的权势。
但是这种感觉又回来了。
孟蓁的直觉告诉他，老爷子跟贺诚说了什么，在改变贺氏命运的时候，也许已经悄然的改变了贺诚的想法。
也许游千鸣的事情只是一个出入口，贺诚今天这个样子，必然不会只是因为游千鸣。
孟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这样的贺诚。
只能紧紧地握住，贺诚握着自己的手。
好像只要握的越紧，便能将贺诚从黑暗的情绪中逐渐拉回来。
室内安静，谁也没有说话。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贺诚抬眸看向了面前的孟蓁，轻轻的勾了勾嘴角，如以往每次那样。
“蓁蓁，抱歉，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孟蓁冲他安抚的笑了笑，“没事的，我会陪你的。”
也许是被孟蓁的笑容感染，也许是她的话终于贺诚多了几分的确信，贺诚脸上的神色微微的松了松。
见状，孟蓁紧了紧手上的力度，心中却也埋下了深深的疑问。
老爷子到底跟贺诚说了些什么，竟能让贺诚如此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