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明静如水,如落花解语

竹先生仿佛一瞬间就看出了泉水姑娘本来的面貌,但不知为何,却又有些看不清楚了。

便笑着跟她说道:“那这位小姐,你想不想亲手尝试一下这里的仪式呢,将你的愿望寄托于纸船的灯盏,随后向着大海航行而去。”

清源泉水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安道远。

安道远能看见,她美丽的双眸中倒映着星月与河流之上漂流的灯盏,格外的美丽。

此时无声,自然也能明白了她的心意:“去吧,泉水。”

“那,安君,你觉得什么样的花更适合我呢。”

她轻轻蹲下身子,而后从河水的清澈溪流的边缘拾起一片青叶。

那青叶之上的纹理显得格外清晰,带着绽放的生机,不似这个季节的产物。

随后她向着远处的河边的老婆婆讨要了一盏花灯,轻轻的放在了这一叶上,大概这就是她的船了。

“完成了。”

清源泉水话语轻灵,仿佛雨声打落窗沿般轻灵,话虽不多,但少女那份期待的心情却很轻易的能够被安道远,明白。

他微笑着感慨道:“真好啊。”

伴随着河水流逝的盏盏灯火。

就像远行的星空银河一般,冬之夜,如水的凉风轻轻涤荡去了白天的喧嚣和浮躁,河灯街空气中处处弥漫的花香是那样的沁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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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影的星星,就像无数珍珠洒落在波光粼粼的河川上,此刻东京城大都会的夜晚是如此的浪漫多姿。

安道远站在岸边的茶楼前,望着渐渐远去的妖怪们,他们嬉笑着,也满心欢喜的祈求着,也不禁多了丝感动。

妖怪,或是人类,都是这个世界的孩子罢了。

人类在圣诞节初雪降临的时刻,祈求着安宁,妖怪们则望着河川,寄托思绪。

清源泉水微笑着跟安道远轻轻说道:“安君,你说这些河上的花灯有属于自己的姓名吗?”

安道远不加迟疑,温和的回答道:“一定有的,我想,大概是,‘解语花’吧。”

世有解语花,凭谁解花语。

世人皆叹解语花,不知为谁花解语。

虽水远去的花,绽放着温暖的光,倒映着接天的银河,恍然一梦。

五代时期文官王仁裕(880-956年)着有《开元天宝遗事》一书,其体裁为笔记小说,其中《天宝下·解语花》(现天涯书库收录时编作卷三,其编排方式与原作有所差别)一节原文如下:

“明皇秋八月,太液池有千叶白莲,数枝盛开。帝与贵戚宴赏焉,左右皆叹羡。久之,帝指贵妃,示于左右曰:‘争(怎)如我解语花!’”

后来,“解语花”(也作“解语之花”)就作为一词,演变为对容貌美丽的女子的赞誉之词。

只是,不知道安道远此时,有没有这样的双关念头了。

竹先生念着安道远说的话,却不禁赞叹道:“花不解语,解语花,安先生真是大才啊,这一句话,让我感觉绘画的灵感都来了。”

“竹先生倒也是谬赞了,我只是随口说起罢了。”

安道远对于赞美却也并不在意,毕竟两人都是淡泊明性之交,自然不会在乎这些赞扬。

竹先生从屋内端来三杯茶,其中两杯递给了安道远与清源泉水:“此时对酌一杯,也是恰逢其会了。”

“自然,还要写过竹先生了。”

安道远接过茶杯,看着杯中里的青色嫩芽遇水而上浮,杯里的光影也便逐渐化为泡影随清香而四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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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香弥散开来,整条河畔仿佛开遍了繁花。

清源泉水有些迟疑,但她看见安道远没有介意的喝下了杯中的茶,也就微微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随后以古代贵族淑女的遮袖礼方式轻轻品了品这杯茶:“真好喝。”

今天大概是泉水姑娘发表赞美最多的时候了。

竹先生爽朗地笑着说道:“这可是珍品,只留给贵客的。”

安道远看着清源泉水有些明了的眼神,温和的说道:“泉水,这里就是妖怪居住的场所了,它们在这里的感受,或许就与这杯茶一般。”

“和这杯清茶一样吗?”

清源泉水话语里大概有了一些答案,只是她才刚到这里,看见了一场河水之畔,灯火飘摇、夜空流月般的祭礼。

刚刚品了一杯仿佛晴空回响的清茶而已。

安道远现在才与竹先生解释起来:

“我身边的这位清源泉水小姐,她与古代沉睡了很久,醒来时已经是在今年秋冬交替的时节了,所以我想带她来看看东京都河灯街里,妖怪们的生存方式,或许能给她一些慰藉。”

随后又跟清源泉水说道:“这位是竹先生,一缘茶楼的主人,也是一位纸绘的画家。”

竹先生缓缓地喝完了这杯茶,随后平和的跟清源泉水说道:

“清源姑娘,我想,你跟着安君在这里游历一圈,大概就能找到答案了,毕竟他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是很清晰的,我就不打搅了,此时多了些灵感,我需要将它们付诸与画笔之下,才不会显得遗憾。”

品茗讲的是一个心静,当茶水刚刚进入口中时,味道虽然涩,但当它在缓缓渗入喉咙时,你会感到一种清香的回味,甜甜的,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慢慢的你就会融入其中,但要切记,喝茶也是会喝醉的...

安道远回想着这句话,慢慢品着竹先生端来的清茗,却恍然多了些醉意。

或许欧阳太守笔下,那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的思绪,便是源于这里了。

两人慢慢地喝完了这杯茶。

安道远才从桌子上起身,向着茶楼之上的竹先生轻轻的抱拳鞠了一躬,随后带着清源泉水离开了这里。

河灯街那清澈的河水,终日缓缓地、潺潺地向远方流去,带着星辰倒映的光把这里居民寄托的思绪也一起带走。

安道远与清源群水慢慢的走在河岸边,看着有些头上长角或是身后有尾巴的孩子嬉笑着从身边跑过,洒下一片铃铛般的笑声。

妖怪的孩子,比起人类,或许要更加单纯些。

毕竟它们是在灵力潮汐中,自然而然幻化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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