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车内的电灯因为马车的晃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驾车的邮局成员带着帽子,伴随着摇晃的马车,在卢森堡的森林里,向着欧盟确定的国界线,向着德国前进着。
不知过了多久,长夜未明,小黛丝已经醒来了,她也躺在雪的怀里看着她放的电影。
不知是看见了什么片段,就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父亲,还有自己的母亲。
她怯生生地问道:
“哥哥,为什么远处的星星,会成为人类思念的寄托呢?”
“很简单,因为在夜里,抬起头,就能看见的风景,那是其他人同样能望见的闪耀世界。”他微笑着翻开了手中在卢森堡买的油墨印制书《天体运行》下一页,随后在雪和小黛丝的好奇眼神中,温和的叙说道:
“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一段你们或许并不陌生的人类往事。”
(1543年7月24日,一位久卧床榻的老人已经气息奄奄。然而,他流露着期待的目光,似乎还想在临终前看一下什么。
他想见一下他的亲人?不,他在期待着一本书,一本不平常的书!忽然,他听见有人高喊:“书来了!书来了!”老人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一本刚印好的新书,送到老人手中。老人的眼睛已经看不清东西了,他只好用手抚摸着这本新书,用鼻子闻着它的油墨香味。
这位老人,就是着名的波兰天文学家哥白尼。那本新书,就是老人花了毕生精力写成的不朽着作《天体运行论》。这不是一本普通的书,这是一本挑战书!
在这本书里,哥白尼勇敢地说出了他自己的观点:我主张地球是动的。地球除自己旋转外,还有某些运动,还在遨游,它其实是一颗行星。
在太阳系所有的行星中,太阳是中心……太阳高居于王位之上,统治着周围膝下的儿女一样的众行星。
在这本书中,哥白尼还写下了这样气壮山河的豪言:‘我不会在任何人的责难面前退缩下来。对数学一窍不通的无聊的空谈家,会摘引《圣经》的章句,对我的着作进行非难和攻击。对这种意见,我决不予以理睬,我鄙视他们。’)
“这是真理,属于星空的真理,高悬于苍穹之上,带着不断蔓延的引力波,环绕成照亮这个世界的光明。”
安道远平静的叙述到。
“听上去真棒,我也想去星星上面看看呢。”
小黛丝透过窗子,看见远处远离的白色积雪云外,晴朗的夜空,闪耀的星河。
“会有那么一天的,总有一天,人类文明会离开诞生的母亲,向着十亿光年外的银心之外远航。”
安道远话语里难得多了一丝崇敬,那是对于文明,更是对于未来的认知:
“当然,现在你还是需要好好睡一觉养养精神,否则明天见到你的查尔斯·安德鲁爷爷,大概我和雪都要被训斥一顿了。”
他大概已经能想象到柯莱克先生书信外,那位略显严肃的德意志老天文学家了,听说他曾经是剑桥天文学最出名的教授之一。
后来因为在英格兰群岛观测星群不算是最优解,也因为灵力潮汐复苏与占星学的飞跃,才选择在了特里尔进行研究。
——————————————————————————————————————————
“没关系,就让她看看远方的星空吧”
雪托着美丽的脸庞,望着远处倒垂的星河,地跟安道远说道:
“我之前都没有注意过,在这个星球的另一面高纬度森林中,星空竟然是这么的美丽。”
安道远听到银发少女这样说,也就没有再劝阻。
而是指着远方的星群说道:
“既然你们不想睡,那我就给你们讲讲人类关于群星的记载,自古以来,人类便把三五成群的恒星与他们神话中的人物或器具联系起来,称之为“星座”。
1930年,国际天文学联合会用精确的边界,并以中世纪传下来的古希腊神话为基础,把天空分为八十八个正式的星座。这些星座在航海领域应用颇广,几乎是所有文明中确定天空方位的手段。
杜甫,在《赠卫八处士》古诗所提到:参、商二星,一在东,一在西,永不相见。参宿,其实就是猎户座;而心宿,又称为商宿,是天蝎座;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指的就是这两处星座了。”
马车的车轮碾过森林凹凸不平的湿地,伴随着他不紧不慢诗人般的描述声中,让这个夜多了一些温柔的时光感。
就像他手中那一本泛黄的羊皮纸卷记载的《天体运行论》一般,带着真理的浩瀚,跨越了几个世纪。
————————————————————————————————————————————
在夜的后半程。
雪和小黛丝终于有些困了,也就靠着马车柔软的红色靠垫睡着了。
只剩下安道远安静的阅读完了这本书,随后将它放进自己的背包里,感受着马车轻微的颠簸,看着远处森林中闪烁的灯塔。
其实从政治和地理意义上来看,国境线虽是必然存在的,但对于大多普通人和日常生活来说,国境线基本上只剩下了一个虚幻的概念。因为无论我们居住得多么遥远,也没有人会真的住在国境线的吧。
但国境线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估计也是没有谁可以压抑住这份好奇心。
曾经有一位意大利的摄影师valeriovincenzo,用一台1964年的每卷只能拍12张照片的哈苏50mm镜头相机,拍下的一种独具艺术气息的国境线,
有属于德国与波兰的交界蔓延在海岸线旁的木质长廊,也有比利时与荷兰交接的公园石碑。
当然,此刻,他正经历着从卢森堡跨越到德国边界的历程。
看守国境线的只有一间护林小屋,那一位老猎人看了一眼马车上悬挂着的,属于‘北风’的信标。
就直接挥着手给他们放行了,只是在距离不短拉近时说了这样一句话。
“记得回来时,给我带两瓶好酒。”
邮差挥了挥帽檐,露出了属于北欧罗巴年轻人的别离礼仪:“没问题,老巴尔先生。”
“我还不老,臭小子。”
老猎人笑着说了一句,随后也看着马车不断远去,眼神里却仿佛多了一丝欣赏,不知是和谁说起了这样一句话:
“现在的年轻人,才是这个时代的希望。至于我,困了,也就该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