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也会流泪吗?’
她不知道,但,或许吧,太田京香看着安道远消失的身影,没有离开这里,而是刨开了一小片土地,将怀中的小女孩埋了进去。
哪怕这里是一个梦境,一个她即将要离开的梦境。
现在,也已经立满了无数墓碑,大多数墓碑埋葬的空冢。
须臾间,这场梦境中不断闪出了星星点点的光,那是曾经她带来的甘霖,得到山民们真心地祭拜,那是纯粹的信仰,点点滴滴,泛着光汇成了另一条独属于她的白银之河。
白银,承载着众生的希望,也正因为如此,太田姬作为神明,其实并不弱小。
“晚安”
太田姬站起身,将发间的水滴轻轻拨开,也便没有回头。
就像《美丽人生》中的写到的救赎一般:
(时光是你送给我的盆栽植物,你来时盛开,走后荒芜。
,anditisdesteafteryouleave.)
这个梦结束了,京香却感到了难得的清醒,大概是因为这个时间,平常她还没有睡。
一阵冷风吹过,神明小姐忽然感觉到了一丝独属于北欧罗巴夜风的寒冷。
她看了一眼自己身边裹着自己被子呼呼大睡的小狐狸,感觉到了深深的无语,默默说道:
“飘带,你又把我被子给抢走了。”
小狐狸:zzz
睡得很香,一点都不受影响。
京香忽然为她这样无忧无虑而感到很羡慕,也就装作生气的对她做了一个鬼脸。
不过她的动作还是很轻的,太田姬下了床,走到了放着自己笔记本电脑的桌前,打开了笔记本,选了一个背光的位置,随后懒散的坐在凳子上:“反正也睡不着,追会番剧吧。”
看起来大概是又恢复了之前的那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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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道远的睡眠质量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他很理性,自然不会说担心别人担心到睡不着。
但早晨起来,他还是特意在早晨时间跟三筱说了梦境入侵的安全问题。当然,自然也掩盖了有关京香的这一部分,毕竟,有些事情,大概京香也不愿让别人知道。
“三筱,我昨晚截取了一份关于梦境旅团入侵潜意识的数据链,等会发给拉斐尔,让她加强一下绿洲的安全网络防护问题。”
三筱正在跟盘子里的奶油蛋糕做战斗,所以头都没抬:“安了安了,这些事情都在我的预料之中,毕竟还有你呢,不担心。”
“你心倒是宽,你就没有想过,如果我不可靠,那后果该如何吗?”
安道远端着一份早餐,那是诗音今早借用厨房跟着公国厨师长学习,一点点模仿着烤好的薄饼,金黄色的薄饼上面还淋了炼乳,显得十分诱人。
然后坐在了飞鸟三筱的对面,平静的用银质刀具将薄饼切成均匀的八份,随后叉起一块放在嘴里。
这时他才看见三筱一抬起头露出那皎洁的笑颜:“如果你不可靠,那我早在风信居时,就已经坠入梦镜万劫不复了。”
“你啊。”
折光科技的首席科学官小姐平时就是这幅样子,但也让安道远生不起气来。
这种信任,安道远其实之前是不愿意承担的。
毕竟他是一个理性的人,相比于兼济天下,独善其身或许更符合他的生存理念,毕竟承受着梦魇纠缠,不知何时就会死去的人,是不可能拥有多阳光的心态,哪怕是在现在,他也不会说成为所谓的滥好人。
但,人生,总归是在变化的。
或许在收到风信子小姐的那封信时,一切便已经有了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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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伐利亚的会议在八十九条超凡者协定被商议完成后,也就结束了。
每一位来宾在离开时。
都没有盛大的宴会,也没有礼乐齐鸣。
就如同雷蒙德·卡佛在‘诗九首中’写道的一般:(几分钟前,我走到屋外的露台上。从那里我可以看见和听见海水,以及这些年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当我靠着栅栏,潮水退去。没有鸟歌唱,寂寞而又宁静。)
这一次属于的超凡者会议也正是在这般寂静中悄然落幕。
毕竟刚刚确定的会议,在协议的第三条中写到了:一切有关超凡者的议会,如果与现实大型进程并无联系,需自然进行,没有大肆宣传的必要。
这也符合了北欧罗巴一贯的神秘学原则。
过了一会,餐厅门被轻轻推开。
“呜,各各位早晨好啊。”
京香打着哈欠难得这么早起了床,她揉了揉眼睛,然后随手找了一个餐桌旁的凳子坐了下来。
三筱坐在沙发上,把笔记本电脑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搜索着昨晚安道远给与拉斐尔的监测信息,一边随口问道:“你昨晚也没睡好?”
京香听到这句话,一边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一边叹了口气说道:“做了个噩梦,醒来的时候,被子还被小飘带给抢走了,睡得我头晕。”
“我对你表示深深的同情。”
三筱耸了耸肩,随后指着正在读报纸的安道远说道:“巧了,那边还有另外一个倒霉蛋,昨晚也没睡好,害得我早餐时间一结束就要加班改文件。”
安道远倒是很平静,完全不在意她话语里的怼人含义:“加油吧少女,以后就没有这么好雷达给你预警了。”
“好好好,小女子还真是要感谢安大官人了。”
三筱带着笑说出这句话,倒是把屋里的其他人都给逗乐了,但她自己是完全不在意,反而是一挺胸装作正直的说道:“下次还有这种事情,我就让拉斐尔背锅。”
哪怕是人工智能拉斐尔都人性化的露出了一个斜眼的表情,表示了对于自己首席开发者的鄙视。
清晨的阳光丝丝缕缕、如同细雨般滴落在眼前这古典而又富有优雅的房子上,洒遍每一个被年代尘封的角落。
空气中弥漫着巴伐利亚公爵夫人最喜欢的植物清新气味,安道远顺着这味道望去,映入瞳孔的是外墙上遍布青苔的欧式建筑。
他将报纸放在桌旁,休息室的石桌是微凉的淡黑色岩石切割而成,却不禁微微侧头如有预料般看向了窗边。
远处半开的窗户处,传来了噗噗的翅膀闪动声。
下一刻,一只浑身纯白色、眼神灵动的鸽子落在了窗边,梳理着自己的羽毛,看起来倒是怡然自得,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它的脚踝处悬挂了一个小小的信筒,是一只信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