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道远从厨房走出来,便忽然从走廊的廊道内望见一只青色的树叶顺着开了一丝的窗户飘进屋内,随后飘到了他的耳边。
【安君,你的来信我已收到,亦祝君新年快乐,一切不顺都能随微风消散。】
安道远望向窗外,仿佛看见风信子那淡蓝色的身影。
但回过神。
却只是一缕清风伴随着皎洁的月滑落天际。
他忽然感觉心中有些莫名的暖流。
随后安道远将这一枚青色的树叶,珍重地放进了自己衣服的内衬中。
此时诗音已经将灯笼挂满了风信居的院落,安道远看见近处是暖光,远处则东京都市内繁华地带那光溢彩的烟花,清脆响亮的鞭炮,昭示着又一个新年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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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完成了,你们快来端饭吧。”
太田京香兴冲冲的跑过来向客厅三位正在玩花牌的人说道。
雪高兴的把牌扣在桌子上:“京香你来的真是太好了,我这把牌肯定要输掉了,现在可以作废了,真好。”
安道远看银发少女这个幸运的小模样,也就索性把牌堆重新收拾了一番,然后洗好收回了盒子里:“那就走吧,洗手端饭,准备品尝年夜饭了。”
风信居内便开始了又一轮的忙碌。
因为要看红白歌会,所以雪将桌子轻轻的举起放在了客厅的正中央,这样视野就不会有所阻隔了。
大概现在东京都很多的家庭都是这样的。
“在吃饭之前,就到了要互相赠送新年状的时候了。”
新谷诗音将最后一个落在厨房里的凉菜放在桌子上,随后从兜里掏出了几张新年贺卡。
这个温柔的少女大概早就准备好了这些东西。
“我也准备好了哦。”
银发少女拿出自己印有小猫头像的贺卡分别递给其他人,里面还有恋木由纪的。
日本年贺状就是类比与华夏的贺年卡,过去是用来向远方的亲友们(正月里无法见面的亲友)致以节日的问候,后来就没有这个界限了。
日本人每年每一户家人都要寄出上百张的年贺状。随着计算机的普及,打印机逐渐代替了毛笔。但是客气的日本人为了表示礼貌,即使是打印的年贺状上也要亲笔添写上一句表示吉利,鼓励,或者报告近况的话。
安道远将自己准备好的信件递给她们。
在收获了‘谢谢,祝你也新年愉快’的感谢之后。
他忽然发现,风信子小姐寄来的叶子手书,应该也有类似的含义了。
“好了,现在是不是可以开吃了。”
银发少女已经忍不住想要动筷子了,她忽然发现,京香只要认真做,晚饭还是能够像模像样的。
而红白歌会也已经开始了。
《nhk红白歌合战》,简称《红白》是日本放送协会(nhk)自1951年起每年播出一次[注3]的音乐特别节目,以现场直播的方式同时在nhk的电视与电台频道,向日本全国以及全世界播出。
前3回于年初播出,第4回起固定于新年前夕播出,所以现在这个时间也算是恰到好处了。
“或许今天喝些红酒也不错。”诗音姑娘第一次提出了这样的要求,她莞尔一笑:“毕竟罗伯特也说过,红酒是瓶装的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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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的祝福自然也传到了远方。
当然,或许东京气象局得到的不一定是祝福,因为夜晚开始,调查局确实也并向内阁官房长官递交了正式报告,东京都范围内的气候状况出现了剧烈变化。
仅仅是之前那一场巨大的降雪便几乎是往年的七倍,就已经算是一件气候异常了。
而此刻,还没有到了樱花季,但是满城繁花却瞬间绽放了。
安道远去院中储藏室取红酒,偶然看见片片樱花在风中婀娜着,那飘零的红晕依然含情脉脉,此番良景,如若再来上花间一壶酒,便全应了那句咏樱诗了,诗曰:“婀娜拔香拂酒壶,惟有春风独自扶。”
今年的气温上升比往年慢太多,这让适合开花的初春,在落雪后便长出了新的花芽,满城繁樱的壮观景象吸引了大量游客滞留东京,却也转瞬便消逝了。
但这种怪异的植物现象在气象学家看来却十分值得探究,甚至超过了新年的庆祝活动。
东京都地震频繁,海平面上涨,这都是一件属于常态化。
但气候变更,从地球物理学的计算来说,这样的变化需要十万年才能完成。
十万年的变化却在三周之内完成了,这往往是时代缩影的征兆,只是气象局无法断定这场变化的原因。
东京气象局长站在窗前,眺望着这座繁华的城市。
其中观测站就在新宿区边缘,窗外无数的霓虹灯招牌堆叠起来,歌舞伎町的长街上出没着各色人等,喝得烂醉的上班族这个时候才从酒吧里出来,沿街走了没几步又互相拉扯着走进下一间酒吧,衣着性感的少女蹬着高跟鞋在街边招揽客人,“无料案内所”的幌子在暴雨前的冷风中颤抖。
或许新年对于他们而言,并不能算得上一种特别的节日。
“东京还是座知道喧嚣的城市,可新宿区却是不知疲倦的少年啊!”他自言自语。
他已经五十多岁了,只能远远地感慨一下年轻人燃烧青春的生活方式。某种变化正在逼近,可那些醉醺醺的年轻人还在舞场里搂着摇摆。
这种无知,是否能够被称为一件好事呢。
他不知道,而是收拾了一番,准备回家陪一陪自己的老婆孩子了。
“新年啊,果然还是要团聚才算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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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清源泉水小姐坐在花店里,她的身边开满了绽放的花朵,那些花有的是自热带而来,有的则是极地的植物。
但无一例外,全部都在这一瞬间绽放了,不知不觉中,春雨染红了桃杏,漂白了柳絮,描青了山峰,绘绿了秧苗,一幅美丽的山水画卷在大地上展开。
而山海绘卷的诗篇则缓慢的被映照在她伞面的周围,显得宏大而又令人震撼。
“花开了啊,真美,让我好像回到了曾经那个时代,那时,我和他还都是山里面的孩子。”
店主婆婆没有在意,这些旁人或许会认为是异象的事物,在她看来,仅仅是新年的赞礼罢了。
毕竟泉水无论如何,在她心里,都像自己的亲人的一般。
但清源泉水不知道的是,因为绽放的颂歌。
整个东京都,在这一刹那。
遍开了繁樱,而后又全部化为了飞红归于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