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拱殿内,高滔滔的神色有些落寞。她毕竟是个女流之辈,在面对某些大事上,缺乏一定的坚强意志。眼下,天下大势已经不是她所能掌控的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宋的军队一败再败。此时此刻,高滔滔已经感受到了,大宋亡国的危机就在眼前。
“奶奶,不哭,孙儿不怕!”年仅十岁的赵煦,擦了擦高滔滔脸上的泪痕,“孙儿陪着奶奶。”
高滔滔向范休和司马荣各自发兵十万的消息,很快就从朝堂上传播到了天下各地。与以往有些不同的是,现在很多人对此都感到了麻木,甚至是言谈之间也对大宋的种种举措不断否定。
“荀宁那么厉害,范休怎么可能打得过?漳州一战,大宋损失兵马那么多,现在荀宁大军威逼范休,你们觉得范休守得住福州?福建路全境陷落,那是迟早的事情。”
“按照荀宁的进军策略的话,接下来他就要占据整个福建路,然后北上两浙路,继而去淮河路等地。这期间,就只剩下一道天堑长江了。宋军如果想要抵抗,布放的重点应该放在此地。”
“可是你别忘了,荀宁派遣刘稳打下了利州路,本质上来说,他就不需要渡过长江,可以直接从利州路进兵到京西南路。如此的话,汴梁城将不再安全。”
人们依旧是在茶余饭后讨论着天下大势,其中很多的论调,都是在唱衰大宋朝廷。其实所有人都明白,眼下高滔滔的做法,不过是在放手一搏。一旦接下来荀宁再获全胜的话,那么天下大势就将会变得明朗起来。
正所谓,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当年大宋朝开国君主统一了全国,而今荀宁也是起兵,只不过这一次他的做法是夺取天下。
“如果当初神宗皇帝重用了荀宁,说不定就不会出现现在的状况了。说实在的,眼下其实不是荀宁和大宋之间的矛盾,而是寒门与世家之间的了。你们没有发现吗,荀宁身边多是寒门之人,这些人之所以同意跟着荀宁一起打天下,就是为了能够推翻世家的统治。”
“这历朝历代,哪里没有世家?你们说说看?世家之害,自古有之,处置得当,可以将其以为己用,处置不当,则是祸害。现在谁也不能断定,这就是由于世家的逼迫才导致荀宁起兵的。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荀宁将来一旦攻下汴梁城,必定会对整个世家进行压制。”
“这天下,成也世家,败也世家。难啊,难!”
正如很多人预测的那样,高滔滔的增兵,不过是最后一次的殊死一搏了。福建路福州城的战场上,荀宁重新调集起来大量的加农炮,在一个时辰的时间内,就攻下了城池。
范休迫不得已,率领余下的兵马退守两浙路,结果如同所有人预料的那样,荀宁是在是太厉害了,在休整两个月后,又是一举攻破了两浙路。
在这期间,荀宁还派兵去攻占了江南西路和江南东路,自此大宋天下,长江以南,全部归属于荀宁,大半个江山也从此尽在荀宁的掌握之中了。
荀宁在攻城拔寨,刘稳则是选择了坚守不战,直至荀宁兵马在长江以南布置完毕后,他才一举进攻司马荣。仅仅是半天的功夫,司马荣就溃不成军,其本人也被刘稳所杀。
自此,刘稳大军,兵马进入了京西南路的地界。
在继续休整了大半年后,荀宁再次挥师北上,一举度过长江,相继攻下淮南东路和淮南西路,并且顺利进军至京西北路,完成了对汴梁城的包围。
此时此刻,距离荀宁起兵已经过去了一年半的时间了。在短短的时间里,荀宁大军已经做到了他想要做的事情。
一时之间,大宋汴梁城中,笼罩在一股恐慌的氛围中,世家出逃,平民躲避战乱,唯有那些寒门子弟,则是静下心来,闭门读书,就仿佛是在等待一个新的王朝降临一般。
汴梁城外的荀宁兵马大营内,刘稳已经回归,并且将自己的兵马交给了荀宁指挥。
“荀宁,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这一路打下来,我们基本上没有碰到什么敌手。即便是范休,我们也丝毫不惧。他跟当年的潘璟一样,连败数次。以至于到了最后,太皇太后高滔滔只能让他解甲归田。现在,这汴梁城的守军十分羸弱,如果我们强行攻城的话,必定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攻下!”
营帐内,孙永等人的话,荀宁岂能不明白?眼下的大军已经包围了汴梁城,汴梁城就算是想反抗,那也是无济于事。更何况,他们也反抗不了荀宁。毕竟,荀宁兵马的武器装备远好于宋军的。
事实上,荀宁明白自己为什么能够在一年半之内就攻到汴梁城,其根本原因还是自己手中握有大宋军队所不了解的火器装备。
“火器虽然猛烈,但是一炮下去,死伤惨重。这大宋汴梁城乃是一处古城,人口极多,若是我们选择用火器的话,恐怕会造成极大的人员伤亡。”
强攻汴梁城的方案,荀宁从心底就不愿意同意,毕竟在人口稠密的城市中使用加农炮等火器,无异于屠杀。这是荀宁最不愿意看到的景象,因而他委婉的否决了那位将军的提议。
“如此说来,我们就只能围城了?可是,朝中有大臣提议,在汴梁城中早就囤积了大批量的粮草,因而,即便是围城,我们可能也不会收到什么好效果。”
“此事,看来我还是得去一趟皇宫了啊?”
荀宁似笑非笑,他的话一出口,众人就直接反对了起来。
“这天下,我们都打了这么久,眼见着就能快速的攻下汴梁城,怎么你要去朝廷?万一你被他们扣押了,那么我们岂不是要群龙无首了?”
“是啊,荀宁,你可千万不能过去啊!不过,我大概能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要去劝说高滔滔投降。可话又说回来,这件事怎么着也应该由我去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