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平将老人扶起,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他从未遇上过这种情况。
之后众人吃了晚饭,然后便各自回屋休息,李修平并没有把肉给那对夫妻,倒不是舍不得,对他来说,给两块肉算不得什么,只是这肉的效果太大,至少对普通人来说是这样。
他师父以前说过,斗米恩,升米仇,给老人,或许只能让老人延年益寿,给两个孩子,却能让两个孩子直接踏上仙途,这已经算是恩情了,若是再给那对夫妻,弄不好会适得其反,过犹不及。
对于李修平的这种决定,不论是青衣女子还是小红姑娘,也都没有说什么。
她们不是人类,所以在对待人类的事情上,她们不可能比李修平这个人类更加了解。
其实这也是这一路走来,她们都没有插手李修平决定的原因,几乎大小事情,都让李修平自己拿主意。
第二天一早,李修平等人便告辞离开,继续往北。
经过这一晚上的时间,有那棵柳树不断恢复,李修平的伤势已经好了很多,如今那棵柳树也开始为他恢复体内的剑意,双管齐下,速度慢了不少。
李修平发现那水怪的肉确实有着奇效,他感觉自己的身体现在竟是要比之前强大不少,哪怕是赤手空拳接下一件灵宝,他都觉得没什么问题,至于那只漆黑色蛟龙,倒是没什么变化。
其实李修平所得到的好处远不止如此,比如在他内心深处,对仙宝的依赖已经减少了很多,如果是以前,遇上元婴期强者,没有仙宝的情况下,他肯定会直接选择逃跑,但经过这一战之后,再遇上元婴期强者,就算没有仙宝的情况下,他也有一战的勇气。
勇气才是最好的武器,这一点很少有人懂得,因为大多数人都做不到。
这也是青衣女子想要帮助李修平的主要原因。
有仙宝自然最好,可一个人要想真正成为强者,要想登上顶峰,就必须要有足够的勇气,而舍弃武器,就是首先具备的勇气。
李修平应该具备这样的勇气。
这种看不见的好处,可比柳树和那些肉带来的好处大多了。
一个人只有不依靠任何东西,只有不畏惧一切,才能真正的达到顶峰,就好比那位酒仙老爷,连神器都能够舍弃,连那只酒壶都能送出,便是因为他现如今的境界,已经不再需要任何外力……
除此之外,李修平发现经过这一战,再加上那些肉的作用,如今第七层灵海已经开始化晶,隐隐有突破的迹象。
只要突破到第七层,照现在这种速度,用不了多久,就会达到筑基后期,凝聚金丹,成为一名金丹期修士。
若是能够成就金丹,那么就算是面对元婴期强者,就算是青衣女子和红衣小丫头离开,自己也有能力独自应对。
李修平知道,青衣女子和小红姑娘早晚都会离开的,她们不可能一直陪着他,只是等待着他将玄火令上的封印解除而已。
正好接触玄火令需要达到金丹期,而到了金丹期之后,他就可以独自应对元婴期强者,在此之前,有小红姑娘和青衣女子保护,只要不是出现化神期以上的强者,他的安全基本上就不用担心。
可能是天意,也可能只是巧合。
总而言之,到目前为止,他李修平都是一个很幸运的人。
随着三人不断往北,也开始偏离了海岸,有关蓬莱仙舟的传闻也开始变少,被一些当地比较具有影响力的事情所取代。
这段时间,李修平也成功进入了筑基七层,但那棵柳树也长高了不少,几乎是在李修平突破到筑基七层的时候,那棵柳树也毁掉了第四层的灵晶,直抵第五层灵晶。
每次灵晶被柳树破开,李修平都会有些担忧,担忧自己今后无法凝聚金丹。
金丹是需要十层灵晶完全融合,可现如今他灵晶都还未完全凝聚,就已经被柳树破坏掉了四层,按照现在这种趋势,等他达到筑基后期,怕是体内灵晶也所剩无几。
没有足够的灵晶,又如何能够凝聚金丹?
而李修平发现那棵柳树破开第五层灵晶之后,除了柳树变得更加壮大一些,柳树上的那个球体也出现了不小的变化,不仅体积变大了不少,其中的那种光芒也变得耀眼了不少,同样的,缠绕在球体上的六条也增加了不少,所以那些光芒虽然极力的想要照射出来,却依旧被那些六条所遮挡。
李修平的神识还是无法靠近那棵柳树,就好像在那些柳条笼罩的范围,有着一层无形的屏障阻碍着他的神识,不让他靠近一分一毫。
这是他的身体,是他自己的灵海,可他的神识却在这里受到了这种力量的阻碍,这自然让李修平更加担忧。
按照常理,他身体的每一处地方,他的神识都可以畅通无阻,可如今却被一棵外来的柳树挡下。
这棵柳树既然不让他靠近,那必然是对他存在着敌意。
一棵对自己存在敌意的东西出现在自己的身体之中,出现在自己最为重要的灵海深处,换做任何人,都不可能不担心,哪怕这棵柳树直到现在也没有给他造成任何伤害和威胁,相反地还给他带来了很多好处,但这并不足以让李修平放心。
所以凝聚金丹,就变成了李修平迫在眉睫的事情。
只要能够凝聚金丹,就表示这棵柳树不会对他的修行造成影响,那么他的担忧也就会减少很多。
同样的,若是能够进入金丹期,他就可以独自面对元婴期强者,到时候就不用再将自身的安全寄托在别人身上。
别说他到现在对那青衣女子都没有完全信任,就算是完全信任,青衣女子的实力终究只是她自己的,唯有自己变得更强,境界更高,只有自己可以完全掌握的力量,才是自己的,才能给自己带来真正的安全感。
此刻,李修平等人进入一家酒楼。
李修平找了一个角落,用神念驱动那些竹简,取一些文字对铜碗中的元婴进行镇压。
就在进入酒楼之前,李修平发现那家伙上次被自己抽走的能量竟是恢复了不少,要是再不对其进行束缚,说不得他就会直接破开那只铜碗的压制。
虽说身边有着一个元婴期强者和一个化神期强者,那只元婴就算跑出来,也不可能逃走,但既然能够避免这种情况,就没必要让这种情况发生。
李修平觉得有些奇怪,上次在蓬莱仙舟的时候,他可是将这家伙的能量抽走了将近一半,可这才短短几个月时间,他就已经恢复如此之多,这种速度,着实有些骇人听闻。
同样是元婴期,那只紫色的蝎子就不一样,这么久了,被李修平抽走的能量虽然有所恢复,但跟着人类修士的恢复速度比起来,根本就是天差地别。
李修平自己当然不可能想明白这其中的差异,所以打算找个合适的时间跟青衣女子请教一下。
说到底,还是元婴期距离他太过遥远,对于元婴期的很多事情,他也完全不清楚。
此刻旁边一桌人正在讨论一件事情,一件跟李修平还算有些关系的事情,因为他们所讨论的对象,是一个叫“观潮书院”的地方。
按照李修平最新购买的地图来看,观潮书院在北方,距离这里还有些距离。
因为之前青衣女子说过,因为他身上的仙宝大多数来自儒家,所以儒家那边一旦知道,很大可能会出面要回去。所以为了避免不跟儒家有正面接触,李修平有意避开这所谓的观潮书院。
听着那些人讨论观潮书院,青衣女子也有些上心,极其擅长隐藏自己情绪的她,此刻也能被李修平看出一些端倪。
毫无疑问,那所谓的观潮书院,应该就是她那位先生当初生活的地方,也就是儒家现如今最大的书院。
光是观潮书院,跟李修平倒是没有太大的关系,继续避开就好,离得越远越好。
可从那些人的交谈中,李修平听到了两个人。
一个祁文兴,水云间的伙计。
在李修平的印象中,那个读书人打扮的酒楼伙计,一直都是温文尔雅,不管做什么事情,身上几乎都是一尘不染,而且总是带着和蔼的笑容。
一个自然是水云间的掌柜,那位常年搬一张凳子坐在街道上晒太阳,然后总是抠着脚丫子的老掌柜。
这些人最先讨论的是祁文兴,说是祁文兴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儒家弟子,离开云州之后,便一路往北,然后找到了那位剑圣,用手中那把归途跟那位剑圣交手,打了七天七夜,最终竟是那位剑圣不敌。
这个读书人击败那位剑圣之后,便直接转身南下,回到观潮书院之后再没有出来。
根据传闻,好像是这位可以击败剑圣的读书人的先生不高兴,所以罚他在观潮书院的藏书楼里抄书,有的说罚了一百年,有的则说得更多。
祁文兴的先生是谁,李修平再熟悉不过,所以李修平觉得那个老掌柜肯定做不出这种事情。
先不说祁文兴是不是真的去北方击败了那位剑圣,就算是真的,以那位老掌柜的性格,没有到处宣扬自家徒弟的英雄事迹就不错了。
这一点,从这老家伙当初学了一道菜就满大街宣扬就能看出。
有些东西不是因为年纪大,境界高,就能够改变的。
然后就是关于那位老掌柜的传闻,说是那位老掌柜回到观潮书院之后,便直接成为了观潮书院的山主,成为了儒家圣人,执掌整个儒家。
接着就是关于李修平的传闻了。
有人说那位如今的观潮书院山主,其实有两个徒弟,一个是击败剑圣的祁文兴,一个是一个叫李修平的少年。
关于李修平的传闻,很模糊,但却极其夸张,夸张到连李修平自己听了,都觉得匪夷所思。
青衣女子此刻也听着那些传闻,渐渐的恢复到了那副漠不关心的状态。
此刻她正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看着李修平。
李修平挺着停着,也觉得没意思,便收回目光,正好就看到青衣女子盯着自己,不由得皱眉道:“怎么了?”
青衣女子笑着问道:“这事你怎么看?”
李修平一愣,然后说道:“还能怎么看,肯定是假的呗。”
青衣女子却笑着摇头道:“既然这些人能够说得这么头头是道,有板有眼,至少说明观潮书院那边,确实出现了有关于你的传闻,不然你这一路又是华阳宗,又是蓬莱仙舟的,除了山上那些修士,基本上就没几个人知道你,有如何会有这么多跟你有关的事情。”
李修平不由得陷入思索。
青衣女子却问道:“要不去观潮书院看看?”
李修平一愣,没有直接拒绝,也没有直接答应,而是陷入思索,权衡利弊。
如果那位老掌柜真成了观潮书院的山主,那么他前往观潮书院,倒也不用担心,最起码他跟那位老掌柜还是有些交情的,最坏的接过,不过是自己身上跟儒家有关的仙宝被取回而已,不会跟儒家真的闹掰。
而好的结果,则是他可以继续使用这些仙宝,而整个儒家知道他跟那位山主的关系,也不会再为难于他。
李修平问道:“你认得那位老掌柜?”
青衣女子之前说起过那位老掌柜,所以肯定是知道一些的,而他虽然从小就认识那位老掌柜,彼此相处了十几年,但除了知道那位老掌柜很厉害之外,其他的一无所知,以至于那位老掌柜竟然是儒家圣人他都不知道。
其实哪怕是现在,李修平都觉得有些难以置信,那样的一个糟老头子,跟儒家圣人这四个字,实在很难联系到一起。
青衣女子点头道:“三百年前见过,算是我家先生的同门师兄弟,之所以离开观潮书院出现在你们云州,其实就是为了现在你身上的那些仙宝去的。”
李修平皱眉道:“什么意思?”
青衣女子便将三百年前有关观潮书院的事情一一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