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两个人慢悠悠地一路散步回了学校。
盛锦最近在实习,在离律所近的地方阻了房子,不常住校,所以只把姜白榆送到楼下就打算走了。
“姜白榆。”
“嗯?”
姜白榆闻声回过头,出乎预料的,一个不带情欲的、极其温柔的吻贴上来,夹杂着浓郁的酒香和极其浅淡的薄荷香气,印在他的唇角。
盛锦那张秾丽的面容在眼前放大一瞬,又飞快地离去,徒留姜白榆站在原地,露出有些怔愣的表情。
盛锦虽然在平日里总是一副张扬恣肆又难以接近的模样,但并不是轻佻的人。再加上,姜白榆知道对方对自己并没有那个方面的意思,对他也没什么防备。
把个举动这当成是盛锦突如其来的某种恶趣味,姜白榆轻轻叹了一口气,“你这是做什么。”
“哈哈哈哈。”容色出挑的青年展颜露出一个格外灿烂的笑,看起来心情极好,他眨眨眼,颇有些意味深长地说,“这是附加的生日礼物。”
“希望不会把你折腾得太狠才好。”这句话盛锦语气放得很低,近乎于呢喃,当姜白榆还想追问的时候,对方已经打着哈哈喊混了过去。
“我要回律所打工啦,回见——”
盛锦背对着他扬了扬手,高挑的身影逐渐融进周遭的夜色里。
姜白榆目送着盛锦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一回头却看见站在阴影里的宋纪。
男人不知道站了多久,树荫下光线昏暗,姜白榆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能看清对方左手提着一个造型精致的蛋糕。
“宋纪。”
姜白榆抿着唇走进,对上男人掩在镜片后显得愈发晦暗的视线,又不自在地错开,“你怎么在这儿?”
宋纪不答反笑,他的视线落在姜白榆的唇角,声线很沉,“生日快乐,阿榆。”
“——不请我上去坐坐吗?”
宋纪的语调中隐隐夹杂着暴风雨来临前异样的温柔,姜白榆直觉有些不对,但莫名地没有拒绝对方的请求。
博士生的宿舍是单人单间,刚解开门锁,还没来得及把灯打开,就被人自后攥住手腕,扣着腰背紧紧压在门上。
“宋——”
“嘘。”
过分低哑的嗓音响在耳畔,姜白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被宋纪语气中毫无保留透出的偏执压回了喉中。
宋纪垂着眼,隔着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精准地用指捻上姜白榆的唇瓣。
“阿榆——坏孩子。”
眼前的人看起来恨不得立即把他拆吃入腹,姜白榆退无可退,抬眸对上宋纪眼底的暗炙,不禁微微一怔。
“原本想慢慢来的,但我好像弄错了。”
宋纪似笑非笑,压在姜白榆唇上的指腹微微用力,反复摩挲着同一个地方,似乎想借此把另一个人留下的痕迹擦去,“我忘了我们阿榆是个招人的宝贝呢。”
“是不是?”
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顷刻间凑得很近,姜白榆在反应过来之后,忽地抬手一挡——
宋纪的动作被止在半途,几乎是不受控地沉了眼,随后不知道想到什么,蓦地冷笑出声,“怎么。”
“盛家的那小子可以,我不可以?”
被捂着嘴,宋纪的声音显得有些模糊,因为刻意压低,原本阴鸷的尾调反倒在这种情境下却显得格外撩人。
“和别人聊得那么开心,到我这儿就一副翻脸不认人的样子。”
“你好狠的心,阿榆。”
姜白榆不理他这半真半假的控诉,眼睫颤了颤,生硬地转移话题,“我困了,想休息。”
“困了?”宋纪低喃一声,握住姜白榆的手腕凑上前来,又在姜白榆以为对方会强硬地吻下来的时候生生止在半空。
然而近在咫尺的距离,连简单的开口,都能让彼此的唇瓣相撞。
宋纪垂着眼,高挺的鼻梁轻轻蹭了蹭姜白榆的脸颊,“今天喝酒了?”
“……嗯。”
似乎被他过分乖巧的取悦,宋纪闷闷笑了一声,“好乖。”
“乖孩子。”
“你一定不知道,我做梦都想吻你。”
说话间,彼此间若即若离的唇有短暂的交错,每一次触碰,都像是一个未完成的吻。
“只是这么一个愿望,你就满足哥哥吧,嗯?”
或许是前不久刚刚喝下的酒意在这时迟钝地酿开,将人的情绪放大,姜白榆在这近乎诱哄的话语中有片刻的失神。
也就是这短暂的分神,被某个人当成了默许,于是不等姜白榆回答,灼热的吻就顺利地印在了他的唇上。
“唔……”
久违的接吻如同饮鸩止渴,起初还是能够承受范围内的温柔,但很快,姜白榆就从那几欲要将他吞噬的吮咬中感觉到了疼痛。
说起来,今天到底……是谁的生日啊。
察觉到宋纪游离在倾倒边缘的情绪,姜白榆在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
垂在身侧的手缓慢地搭上宋纪的后背,姜白榆勉力退开一些,轻轻喘了口气,接着在对方再次靠上前来时,终于尝试缓慢而小心地回吻。
在感受到姜白榆的回应后,宋纪先是一僵,随后又发了狠地吻他。等姜白榆从缺氧的眩晕感中回过神来,就已经被人压在了床上。
衬衫的领口被人堪称粗鲁地扯开,急促的模样和宋纪往日表现出的风度翩翩的那套面具截然不符。
姜白榆被他这幅样子弄得下意识向后缩,然而下一秒就被人扼住手腕,张口咬在喉结。
这种被人扼住软肋的错觉让姜白榆猛地一颤,搭在男人肩上的手掌挣扎着向外推了推。
“呃,宋……”
“不拒绝我吗?”
宋纪微垂着眼,松了口,顺延着在姜白榆的锁骨处烙下一个吻,“只要你说‘不’,我就会停下的。”
从黑暗中传来的声音听上去一如往日地游刃有余,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然而当姜白榆顺着黑暗的边界触上宋纪的眼神,却在那深不见底的海原中,触摸到了那条看起来即将崩塌溃散的界限。
“不。”
在姜白榆话音落下的同时,他察觉到身上的人身形微微一僵,周遭的气氛也在转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见状,姜白榆张了张口,发出一声轻叹。
紧接着,他抬手搭住宋纪的肩颈,指间穿过对方的发尾,摩挲着那截紧绷的后颈,认命般开口——
“……不要停下。”
“我想和你做。”
第37章
降临在暑夏的雨像是爱人连绵的吻, 总在无声中细细密密地将人包裹。
姜白榆被暴雨残酷地浇了几轮,实在有些招架不住,索性拉过被子妄图把自己蜷起来。
然而手刚拉回到半路, 就有人不由分说地捻住他的腕骨, 握在掌中细细地摩挲,带起无休止的、深入骨髓的痒。
“哥哥……”
“嗯。”
宋纪哼了声, 垂下头亲姜白榆,舌尖顶开他的唇,却并不深入, 只在唇肉上反复地舔吻, 将过分饱满的唇瓣吮成将要滴血的红色。
姜白榆受不了这种浅尝辄止的折磨, 微微仰了仰头凑近,却换来一声戏谑的轻笑,宋纪啄了啄他的唇,哑声问,“要接吻吗?”
“……要。”
青年干涩偏冷的声线中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 像旧古琴上颤巍巍的弦, 轻轻一拨就能扯断。
闻言,宋纪像只奸计得逞的老狐狸,唇畔笑意更深, 和姜白榆紧相扣的那只手掌愈发用力, 力气重到将床铺压出明显的折皱, 直到确认彼此严丝合缝地相贴, 才俯身给了姜白榆一个缠绵的深吻。
片刻后,绷紧的身体微微放松, 眼前的场景也逐渐变得清晰,姜白榆眨了眨眼, 后知后觉地察觉到眼睫下残存的湿意。
“掉眼泪了。”
湿润的吻贴在脸颊,慢条斯理地蹭了蹭,姜白榆听见耳畔传来一声低低的喟叹,罪魁祸首直起身,用指腹蹭过他的脸颊,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小可怜。”
“但是这样让你最舒服、你最喜欢,对不对?”
姜白榆从宋纪餍足的语气中察觉到了卷土重来的情|欲,他顿了顿,刚生出了一点想要逃离的念头,就被男人一眼看破。
“这才到哪儿呢?”宋纪夹着笑意调侃。
“一开始说‘不要停下’的人可是你啊,阿榆。”
姜白榆抿唇,扭过头不是很想说话。
宋纪见状,偏了偏头,状似为他着想的模样提议,“既然如此,哥哥和你打个商量吧,怎么样?”
随着宋纪的话语不断展开,那层温柔克制的皮囊也被毫不留情地撕成碎片,隐藏的贪念便毫无阻拦地展露出来。
“阿榆,你说爱我。”
“你说要永远和我在一起。”
“你说了,我就不再继续,好不好?”
姜白榆被人操控着陷在昏昏沉沉的云雾中,如同一只被诱入迷局的羔羊,却对眼前这个男人得寸进尺的举动并不意外。
良久,他用了些力,挣开被束缚的双手,随后拂开宋纪颊边的发,轻轻搭在他的颊侧。
“如果你想听的是这个——”
姜白榆顿了顿,那被薄雾掩盖的双眸在此刻显得温柔而平和,语调也在隐约透进的月光中逐渐变得沉静悠远。
“那我告诉你,我爱你。”
“不是因为……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