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手里拿着咬了一半的蔓越莓曲奇,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去投喂庚溪。正在唐宁纠结的时候,庚溪缓缓朝唐宁靠近,看起来是要自己取走那块饼干,就在唐宁这样想时,他的唇边一热。薄唇印在带有糕点香甜的唇瓣上。唐宁微微睁大了眼,呆若木鸡地和庚溪对视。原来庚溪想吃的点心,是唐宁这块废物小点心。“好甜。”愉悦又温柔的声音。吃到漂亮又美味的点心时,唐宁也会发出这样满足的喟叹。酥脆香甜的点心。洁白的牙齿咬在甜腻的内馅里。唐宁的脸上泛起了红雾,糕点烘焙的时候也会因为热意而脸红吗?快要被欺负哭了的唐宁想向后缩,可他的后脑勺被温暖的手掌覆住,暖黄色的灯光洒在庚溪的眼底,那琥珀色的眼眸色调忽然格外深沉浓郁,像是有什么更深色的情绪要溢出来。庚溪亲昵地用鼻尖蹭了蹭唐宁的鼻头,哑着嗓子哄道:“宝贝,嘴再张开一点好不好?”唐宁并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不知道他的眼神究竟又多软又多支离破碎,他捂着嘴面红耳赤地摇头,庚溪端详了一会儿,隔着唐宁的手亲在钻戒上,这才意犹未尽地坐回原位。唐宁的危机感并没有消散。他能感觉到庚溪落下他的身上的目光。这让唐宁吃东西都不香了。“小宁的精神看起来比之前好多了。”庚溪轻声道。唐宁点头,他确实睡了一觉精神了许多。“喉咙上的伤怎么样了?可以说话了吗?”庚溪关切道。唐宁摸了摸喉结,尝试开口说话:“......好...一点......”声音只能发出很轻微的一点,必须要凑近听才能听到,只不过说了几个字后唐宁的喉咙就开始难受。“那比昨天好多了。”庚溪惊喜道。唐宁也惊喜地点头,他开心了一会儿,看到庚溪充满暗示的眼神时,忽然发现自己和庚溪高兴的点,似乎、也许、大概不太一样......“要一起去洗澡吗?”庚溪问。唐宁紧张地摇了摇头,庚溪并未强求,他拿起了自己的洗漱用品,离开卧室前对唐宁微微一笑:“我很快就回来。”唐宁完全笑不出来。等庚溪离开后,唐宁急忙拿起手机求助林蕴,他委婉含蓄说了一遍自己的猜测,林蕴那边很快给了回复:“我不是早就给你安排好了吗?”唐宁:“?”唐宁低头望着林蕴发来一连串消息,神情从茫然变成疑惑,再从疑惑变成深深的顿悟和叹服。过了五分钟不到,冲了个战斗澡回来的庚溪推开房门,一眼就看到唐宁躺在床上,他摘下了丝巾,那纤细又修长的脖子露了出来,连同着骇然的伤口也一同暴露在空中,带着一点可怜又脆弱的美,像是茫然无知的羔羊被当成了祭品,除了引颈受戮外别无他法。庚溪的眸色渐深,喉头耸动了一下。而更牵动他心弦的是唐宁说出来的话:“要做点刺激的事情吗?”由于嗓子受损,唐宁的声音里带着一点沙哑,“不如我们一起......”唐宁冲庚溪勾了一下手指,庚溪像被蛊惑般立刻走到了唐宁身旁,漂亮的唇凑到他的耳边,极轻极轻道:“一起去看杜风屋子里的监控吧。”庚溪:“......?”第162章鬼蛊庚溪的脸没有擦干净,上面都是潮湿的水汽,他将脸往唐宁的脸上贴了一下,让唐宁清清爽爽的脸颊上也跟着染了水汽。沐浴后属于庚溪的气息连带着温热的水汽扑面而来,唐宁茫然地睁大了眼睛,他被贴到的那侧脸被挤出了一个可爱的弧度,嘴巴那边也跟着微微嘟起。这是唐宁从未体验过的亲昵举动,不会让他觉得太具侵略性。唐宁小心翼翼转动眼珠子,看到了庚溪的湿发垂在偏高的眉骨,发梢的水珠滴落,在脖颈上流下了一道蜿蜒水痕,唐宁莫名感受到了一点不自在。他还记得林蕴的叮嘱,林蕴说因为杜风也在他们房间装了监控,所以最好躲在被窝里观看。可是庚溪的头发还有点湿诶。那等会儿让他换被套好了。唐宁举起了被子,在庚溪有点不解的注视下,唐宁将庚溪和自己一同罩进了大被子里。被窝里黑漆漆的,有点闷热,唐宁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对庚溪小声道:“我们开始看吧。”“嗯?”明明被子里什么也看不见,庚溪却能准确地找到唐宁的耳朵,那贴着耳廓流淌的声音激起了一阵酥麻,“为什么要拿被子盖住我?”狭小的空间,属于庚溪的气息在肆意流淌。也许是被子太闷了,唐宁感觉自己的脸都要憋红了,他小声地、有点不好意思道:“秘密基地呀。”小时候如果能在床上搭一个小帐篷,唐宁能开心很久,现在想想他和庚溪干的事情真的还挺刺激的,躲在军事基地里侦查敌情……一只手搂住了他的腰,让唐宁一下子靠在了庚溪的怀里,“小宁今晚的声音怎么这么好听?”这是唐宁来到这个副本后,第一个对庚溪说话的晚上,虽然喉咙还没完全恢复好,但已经足够动听。唐宁不敢再多说话,他紧张道:“看监控吧。”庚溪打开了手机,点开了杜风房内的实时监控。这间客房布置得很简单,床,衣柜,床头柜,除此之外别无他物。杜风躺在大床中央,他穿着简单的睡衣,安安静静坐在床上学习汉语。只见手机里的语音软件字正腔圆道:“庚溪,你这个卑鄙龌龊无耻至极的小人......”对杜风的水平来说,这应该是认认真真做了功课才能打出来的话,既学习了语言,又精进了吵架的水准。杜风听完了标准发音后,鹦鹉学舌地展开复述:“庚溪,你这个卑鄙龌龊无耻至极.....”唐宁:“......”唐宁有点紧张地看向庚溪,屏幕光打在庚溪脸上,庚溪的神情自若,大度道:“我从来不会做这种背后骂人的事情。”监控里的杜风薅了一下自己的头发,骂骂咧咧道:“装,就装吧你,每次只会在唐宁面前装君子,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唐宁:“.......”庚溪面不改色道:“有仇不报非君子,我偶尔会打消他觊觎他人之妻的毛病。”杜风义愤填膺道:“你利用情蛊获得了唐宁的爱,没了情蛊,唐宁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别以为唐宁不知道你做的这些事情!”唐宁:“............”空气陷入了一片寂静,视频里练习完如何用标准普通话吵架不输气势的杜风躺平睡下,视频前的唐宁和庚溪无人说话。关于情蛊这个问题,唐宁其实还没想好怎么和庚溪开口,他现在好不容易找到和庚溪的相处模式,勉强能维持好平衡,一旦出现什么变故,唐宁都担心自己无法再面对庚溪。只是没想到情蛊会以这样一种方式被点破了。在唐宁快要停滞的呼吸中,庚溪缓缓转过头,他静静地凝视着唐宁,冷光跳跃在他英挺的轮廓上,却照不进那黑漆漆的双眸里。“小宁。”被子隔绝了外界的新鲜空气,唐宁意识到自己有点喘不过气,他现在恨不得再多一层被子,把自己埋进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明明是庚溪做了亏心事,可他却比庚溪还要怕鬼敲门。心脏剧烈跳动着。唐宁听到庚溪轻声问:“你爱我吗?”这种送命题唐宁已经摸清套路了,他毫不犹豫地点头。庚溪摸着唐宁的脸,缓缓笑了,他笑着说:“小骗子。”唐宁茫然无措地听着这个评价,睫羽慌张地眨着,不知道自己是哪里露了馅,他急切地想要诉说爱意,从湿润的眼睛到不断张合的唇。庚溪的视线流连在唐宁身上,却没有什么温度,像一条伺机而动的蛇,不断打量着下口的位置,唐宁被盯得不敢说话。为什么会这样子呢?做坏事的人是庚溪,为什么害怕的人反而变成了他。唐宁的肩膀被一只有力的手按在了被褥上,他的身子向后倒,沉闷漆黑的环境,柔软的被子蒙着脸,让唐宁有些呼吸不稳。他怀疑庚溪会用被子就这样蒙死他。那只手抚摸过他的脖颈。脖子上的伤口痛到让唐宁掉眼泪,他又担心庚溪决定掐死他。蛇的杀人条件是看有没有被爱吗?一旦确定自己无法得到爱,就要杀了对方?指尖从喉结滑过颈窝,落在了左胸膛的位置,轻轻点了点,他的声音还是像平日里那样温柔,唐宁却听得心跳加速,惶恐不安,“骗走了我的心。”唐宁花了五秒才反应过来这是一句土味情话。那颗心脏还因为恐惧的余韵剧烈跳动,这还是唐宁第一次为一句土味情话如此心动过......“他那边的情况没什么好看的。”庚溪像树袋熊一样抱住唐宁,轻轻咬了一下唐宁的耳垂,低沉的嗓音带着一点祈求:“不看了好不好?”唐宁牢记林蕴交代他的话,哆哆嗦嗦念着台词,“你知道吗?我出差了那一趟,同事们都陆陆续续出事了......”他的嗓子没好全,声音也说得断断续续,说一下就要停一下,轻轻喘一口气才能继续背台词。每当这个时候,庚溪的喉结就会上下滚动。唐宁将木叔和杜风之间的关系简单说了一遍,又道:“我很担心杜风会伤害大家。”“小宁......”庚溪的声音透出一股掩饰不住的迷恋,“你的声音真好听,好想一直听小宁说话。”唐宁:“......?”重点是这个吗?!唐宁改成拿起手机打字,“所以我们再看看他好不好?”庚溪没有拒绝。视频中的杜风躺在床上双眼紧闭,一动不动,似乎已经睡着了,唐宁盯着视频,庚溪看着他。手有些不安分。唐宁开始怀疑自己能不能让庚溪乖乖听话,他憋得脸都要红的时候,视频中的杜风忽然直挺挺坐了起来,他的双臂没有动弹,上半身就和铁板一样直直立起,几乎是闪电般的速度完成了平躺到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