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仁慈,看在安顺侯的面上并未迁怒权大人,权大人如今怕是战战兢兢妄图低调行事降低存在,权大小姐难道以为仅凭自己一句话就能让权大人帮您在朝堂上说话?”
“你...”权灵薇被银秋怼的哑口无言,她这段时间虽然来了天水城,但长安一直都有信来,权家现在的境况恐怕比银秋刚才说的还要艰难,她从小就不受权家人待见,他们好时对她也不过面子情,更不用说现在了,现在,她想就算她死在了外面,他们也不会想要去查清原因。
“无事。”申屠謇温温一笑,“既然郡主在休息,那我们就改日再来拜访。今日叨扰了,还请姑娘回去替我们朝郡主致歉。”
申屠謇跟权灵薇不同,她虽然没见过他,但申屠一族在长安风评不错,所以银秋乐得给他个面子,躬身一礼,她客气道,“二爷的意思,奴婢自会转达,只是这见与不见却不是奴婢好自信决定的。
二爷也知道奴婢的主子元安郡主身体羸弱,在长安时就不爱出府,与京中贵人更是鲜有来往,前段时间刚来到天水,事儿多,我家郡主这才出去了几趟,可就是因为这些事儿,这不,又累坏了。”她面露愁绪,适时的表现出一副对聂红豆身体状况十分担忧的样子。
申屠謇听出了银秋的弦外音,但他找聂红豆是有正事,所以即便对方态度疏离,他也不会生气,“姑娘是郡主的人自然担心郡主身体,正巧,我前段时间从潭州得了株据说有五百年参龄的人参,想来应该能对郡主的体虚之症有用。”
“五百年参龄的人参?”在郡王府长大,她自问也见过不少宝贝,但这五百年参龄的人参倒是头次听说,这样好的人参怕是皇宫都难有,郡主从小体虚,太医常给郡主开的补药中也多有人参这等滋补的药材,这下,饶是她厌恶权灵薇,不想放她们进去见郡主,也不得不看在这株人参上想想办法成全他们了。
申屠謇,“是,潭州陈家祖上是从医的,家里有不少传家的稀世药材,我也是为着我这双腿,所以才派的人去潭州,只是可惜,我这腿并非人参能医,但人参已求我也不好再送回去,与其放我暴殄天物,倒不如献给郡主,若能治好郡主顽疾,也不辜负那参存世一回。”他说的诚恳又卑微,倒把银秋给弄的愧疚起来。
她低垂下眼,目光怜悯的落在他刚才抚上的双膝上。
她记得郡王在一次酒醉后跟王妃感慨过,说申屠二子,少年早慧,年十岁余,便诵读诗论及辞赋数十万篇,能文,援笔立成,能武,百步穿杨。只是这样一个妙人,却在十八岁那年突逢了恶疾,此后,长安城中再无他的消息。
郡王还说,他是封侯拜相的命,是申屠一族这一辈里最有希望带着申屠氏重现百年盛况的人,只是......可惜了。
银秋,“二爷的话,奴婢会如数禀告郡主,天寒,这日头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藏到云后了,二爷早点回府,郡主那离不开人,奴婢告退。”
“好,多谢。”他坐在轮椅上,脊背笔挺,青圭色绣祥云的织锦长袍衬得他如雪上寒松。
他偏头看了下权灵薇,“我们回去吧。”
权灵薇轻“嗯”了一声,走到他身后,他们住的宅子跟乌衣别院比邻,步行至多一盏茶的时间,所以这次他们没坐车,是走着来的,在走回去的路上,权灵薇道,“謇叔叔对不起,要不是我在长安做的那些事儿惹怒了慕容白霜,元安郡主今日也就不会不见你了。”她越说声音越低,越低,眼前的雾气便越重。
申屠謇还是那副淡然自若,万事无忧的表情,他淡淡道,“没关系,你知道错就行了,知错更改,善莫大焉,至于今天...”轻笑一声,他说,“云州郡王府一向以避世不争为求自保,今日就算没你跟慕容姑娘的矛盾在,元安郡主也不会见我。”
权灵薇,“那怎么办?”脚下一滞,权灵薇快步走到申屠謇跟前,“那怎么办?郡主要是不见謇叔叔,那我们怎么找神医,不行,我这就回去把那个叫崇吾的神医从乌衣别院里拉出来,让他给謇叔叔治腿。”
“等等。”申屠謇斥责道,“说风就是雨,你这才认错多久,就又犯了是不是?崇吾神医是元安郡主从药王山请来给宋将军治伤的,你冲进去把他拉出来算怎么一回事,他被你拉出来后,要是依旧不肯替我治腿怎么办?”
“有钱能使鬼推磨,我不信他不爱钱。”权灵薇不假思索道,“如果钱财不顶用,那我就打到他为止。”
“你...”申屠謇这下是真的被权灵薇为人处事的态度给气到了,他挥手招来暗卫,冷声吩咐道,“带我回去。”
“是。”暗卫上前,推着申屠謇从权灵薇面前走过。
权灵薇,“謇叔叔,我怎么了嘛,你就发这么大的火。”她站在原地猛跺了跺几脚,她实在想不通她是这性子又不是一日两日了,怎么之前謇叔叔不在乎,现在在乎起来了,她刚说的难道有错?给钱不行就打呗,打的他皮开肉绽,就是让他做再难得事儿他怕是也会做了。
这边银秋刚把申屠謇和权灵薇送走,那边,刚睡醒的聂红豆一睁眼就看到了散发着五彩斑斓光芒的镜子,她穿好衣服走过去,“小四?”掰着指头算了算时间,在确定离她说的四十九日之期才过了一半后,聂红豆道,“你怎么提早出来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四面色凝重道,【是有件事要告诉你。】
聂红豆,“什么?”
小四,【甘州再过半月会下场大雨。】
甘州冬日雨水稀少,如果有场大雨降临,那对甘州作物来说不是祸反而是福,可如果是福又怎么会让小四提前出关特地来告诉她,所以,这场雨不对劲,她沉着心静静的听小四把话说完。
聂红豆,“你的意思是那场雨会持续下三个月,直到明年初春都不会停?”连绵不断地暴雨意味着什么,她太知道了,山河决堤,土崩瓦解,农作物尽数淹死,洪水来临之际人们根本连逃的机会都不会有。
“你特意来告诉我应该也是不希望这事情发生,我能做什么吗?”
小四想到她来前师傅跟她说的话,轻摆了摆鱼尾,她上下扫视聂红豆一圈,【你体内气息怎么这么紊乱,还有你这五脏六腑是怎么回事?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被谁打了吗?】
聂红豆手捂上胸口,“哦,你说这啊,这事说来话长。”
小四,【说!】尾巴一甩,又是三尺高的水幕。
聂红豆有点心虚,“那还不得怪你给我的这个汆灵珠。”心虽虚,但气势不能低,她掏出荷包里的汆灵珠,伸到镜子前,“这珠子也不知道怎么了看到飞花流水佩就躁动,我这副身子现在会这样也全拜她所赐。”
转着珠子,她继续嘀咕道,“明明我在碰飞花佩时它里面灵力大增,弄得我还以为凑齐了两枚就能让汆灵珠里的灵力翻倍。她的魂魄修复的快些,我也就能早点离开这。”
小四,【飞花流水佩?这不是我师傅的师傅以身殉道前送给一个凡人的吗?怎么会在你手上。】她顿了顿,似是想明白了点什么,喜出望外道,【难道我师傅的师傅之前选中的人就是你?】
聂红豆能从小四的字里行间与语气变化中拼凑出些消息,应该是小四师傅的师傅从很早之前就预感到了甘州即将面临的浩劫,所以她在离开前将能改变这一切的“飞花流水佩”交给了宋家先祖,兜兜转转,“流水”被宋濯所拿,而“飞花”则到了她手中。
能挽救甘州,聂红豆喜不自禁,但这一切都还只是她的猜想,没听小四亲口说,心里还是不踏实,于是,她问道,“神女选中了我什么?这飞花流水佩又有什么用吗?跟甘州即将面临的浩劫有关?”
小四一开始的回答跟聂红豆猜的差不多,这对玉佩果然不是轻易送人,小四说,“飞花流水佩”是泑泽神界的神物,为善者执之身心舒畅,延年益寿,为恶者执之,气血翻涌,心脉尽损。至于为什么聂红豆这样一个不算好也不算坏的人同时拿着两枚玉佩会晕厥,会五脏六腑错位,但又没要了她的命,更甚至从表象看,她比之前还要更健康,更生龙活虎。
小四的解释是虽然她不是个好人,抢夺这两块玉佩的心思也不单纯,但她身上的汆灵珠给了那两个玉佩错觉,以为她是泑泽神界选定的人,纵是他们再不甘心,也只好认了她为主。
小四还说,一千年前这两枚玉佩曾留于冥水河畔吸食亡魂怨念,助无法过忘川者行过忘川,到达幽冥。
小四,【冥水,就是端水,也就是四十年前齐元帝和突厥可汗签订条约的地方,也是怨念堆积的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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