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牢关不愧是雄关一座。
十余万兵马攻打了半个月，却依然未能将其攻下。
这还是在西凉军士气大降的情况下。
不过。
虽然未能攻下虎牢关，却也让西凉军损失惨重。
关内的吕布，已经有了后撤之意。
因为他麾下的并州军损失不小。
当初投奔董卓时，他带了一支本部兵马，这才在董卓麾下站稳脚跟，居于西凉将领之上。
一旦这支兵马折损太大，那些西凉将领岂会服他。
“来人，将此信送去洛阳，亲呈董相。”
只是吕布才将请求后撤的书信写好，就发现关下的联军撤了。
他只得重新写了一封战报交给亲卫。
在西凉斥候快马赶往洛阳之时。
十八路诸侯联军。
中军营帐。
苏行陪着曹操走了进去。
方才他们听到鸣金收兵的军令之后，盛怒之下的曹操非要拉着他来找袁绍要个说法。
这在苏行看来意义不大。
以袁绍的脾性，强攻虎牢关半个月已经算是能做到的极限。
该装的样子也装得差不多了，没必要再白白浪费兵力。
“袁盟主。”
“如今大军士气正盛，不日即可攻下虎牢关，为何在此时鸣金收兵？”
曹操浑身是血，怒视着袁绍。
眼见曹操如此，袁绍连忙安抚起来：“孟德啊，大军连战半月，早已经疲了，先让兵马退下来修整些时日再说。”
“兵法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此时修整，绝非善战之道。”曹操指着外面，怒声道，“我们疲倦，西凉军就不疲倦吗？”
“若不趁此良机，乘势而上，待他日西凉军做好准备，再想攻下虎牢关就难了。”
此次攻打虎牢关。
是占尽了击败吕布的人和。
一旦这口士气泄下去，再想恢复可就难了。
“孟德，你这话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
“我数十万大军，难道还怕区区几万西凉军吗？”
旁边，袁术看着曹操，满脸轻笑着开口。
袁绍也是点头。
“我意已决，你不必再劝了。”
曹操看了两人一眼，又看了看帐中的其他诸侯，见所有人都无动于衷，顿时长叹一声，拂袖而去。
苏行见状，也懒得废话，转身就走。
“孟德兄应该早就料到了这些，又何必沮丧。”
苏行跟在曹操身边，笑着劝道。
此时的曹操。
还有着匡扶汉室的雄心壮志，但却也在其余诸侯的冷漠下，一点一点的要被磨光了。
“天下诸侯，皆窥视大汉神器。”
“大汉，名存实亡了。”
曹操神色悲凉，这一刻的他才算是彻底的醒悟过来。
大汉没救了。
他必须要培植自己的势力。
才有逐鹿天下的资格。
“孟德兄你总算是清醒了。”苏行笑了笑。
大汉早就没救了。
又何必执着。
“知我者，苏子谦也！”
曹操闻言，哈哈大笑。
这一笑，十分的畅快。
“走，饮酒去。”
“请！”
两人并肩而行，往营中走去。
几日后。
洛阳。
董卓行宫。
董卓看完吕布的战报之后，沉默不语，只是将其递给了身边的李儒。
“十八路诸侯各怀鬼胎，撤军在意料之中。”
李儒看后神色如常，淡淡道，“不过我军损失也不小，若是继续这般对峙下去，恐易生乱啊。”
朝廷内部，还有不少人忠于汉室。
这些人能量不小，虽不至于闹出太大的动静，可也是个不小的麻烦。
更关键的是，天子年岁逐渐大了，有些脱离掌控。
一旦天子强硬，百官必定誓死追随。
内有忧患，外有十八路诸侯。
局势于他们而言，也不太妙。
“言之有理。”
董卓点点头，道，“你可有应对之策？”
“分而化之。”李儒看了一眼董卓，神态阴冷，却闭口不言了。
董卓想了半响也想不出究竟该如何做，只能是有些气恼道：“李儒，都什么时候了，不必在我面前啰啰嗦嗦的。”
见董卓如此，李儒忍不住叹了口气。
看来洛阳的繁华，彻底的磨去了董卓的锐气，连如此简单的事情都看不明白。
董卓，已经远不如曾经那般明智了。
“十八路诸侯前来讨伐主公，所求为何？不外乎名利二字。”
“只要主公满足他们，他们自会不战而退。”
李儒说得如此透彻，董卓再傻也能听懂，顿时大笑起来。
“哈哈哈，文忧此计甚妙。”
“就依你所言。”
……
六月初。
联军修整已有月余，诸侯早已困倦。
而袁绍也一直按兵不动，更是令不少人有了退兵之意。
毕竟兵马在外，每日消耗的粮草就是个天文数字。
中军大帐中。
袁绍照例邀众诸侯议事，但所有人都知道，只是走个过场罢了，所以全都昏昏欲睡，无精打采的。
“报！”
忽然之间，一名斥候跑了进来，大喜道，“西凉军撤了！”
“什么！”
众诸侯浑身一震！
“消息当真？”
袁绍连忙问道。
“千真万确，西凉军都下了关城，关上如今空无一人。”
闻言。
袁绍眉头微皱。
但下方的曹操却忍不住了。
“西凉军撤走，如此天赐良机，吾等当立刻出兵，一举拿下虎牢关。”
“不可！”
袁绍摆手阻止，“小心中了西凉军的埋伏。”
言罢又吩咐斥候：“再去探！”
“诺！”
待斥候退下，曹操顿时冷笑起来。
虎牢关虽然是一座雄关，但其后方却是一望无际的平原，西凉军怎么设伏？
只要度过关隘，大军就能一马平川，直扑洛阳。
可笑在这般情况下，袁绍还如此谨小慎微。
白白错失了追击的大好时机。
但他对袁绍早就失望了，也没有多说，拱手退到一旁。
这一等又是大半日。
直到斥候禀报已经入关查看，确定西凉军撤走了，袁绍才意气风发的下令，全军追击！
数十万兵马出动，声势浩大。
只是等入关之后，哪里还能看到半个人影。
大半天时间，足够西凉军安全撤离了。
“可恨，可叹！”
苏行跟在曹操身边，就听曹操望着身后的虎牢关感叹。
拿下一座空着的关隘有什么用，董卓主力尚存，此番讨董实际上已经算是失败了。
“孟德兄，走吧。”
苏行喊道。
曹操也没有感慨太久。
一行人继续指挥着兵马，直扑洛阳。
三日后。
便到了洛阳城外。
只不过，此时的洛阳火光冲天。
董卓为了阻碍诸侯联军追击，一把火将洛阳烧了个干净！
烈火之下，曾经繁华的都城洛阳，满眼尽是灰烬和疮痍。
“董卓老贼，毁我大汉数百年根基。”
“该死，该死啊！”
孔融看到这一幕，气得坠落马下，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老师，节哀！”
苏行立刻过去，站在孔融的身边，低声劝道。
似孔融这样的人，对大汉的忠义非常人所能想象。
此时的孔融，眼中已经失去了神采。
这大概就是信仰崩塌之后的绝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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