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2点，舒缇是被沈识聿的电话吵醒的。
“喂......”她迷糊着睁开双眸，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端的男声听起来十分低沉沙哑，“是我。”
舒缇瞬间清醒了一大半，“你这么晚了给我打电话有事吗？”
对方沉默了一阵，才开口道：“吃宵夜么？”
“宵夜？你还没回家？”舒缇愣了一下，“这个点还吃什么宵夜啊，早就......”
“我在你家楼下。”
“什么？”舒缇惊得差点跳起来，“你在楼下干什么？”
“下来吧，我请你。”沈识聿道。
虽然很不敢相信，但舒缇还是决定出去看一看。
沈识聿开着车，倚靠在路边，看见她穿戴整齐地下了楼。
他熄灭手中的烟蒂，摇下车窗。
舒缇走过去，看到他车里的烟味时皱起了秀眉。
以前的沈识聿并不抽烟，甚至有些厌恶，可现在，却开始学会抽烟。
这让她心底隐约有种不安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但她什么都没说，打开副驾驶座，坐了进去。
车子缓缓发动，离开了这片小区。
夜深人静的马路上，车辆行驶速度不算快，但因为夜色太黑，所以车内也显得格外昏暗。
车厢内一片寂静，气氛尴尬又压抑。
良久，沈识聿忽然开口道：“想吃什么？”
舒缇想了一下，“这附近有一家大排档味道还不错，要不要过去尝尝？”
“嗯。”
两个人来到大排档门口。
沈识聿看见周围的环境时，微微蹙眉。
从小锦衣玉食惯了，突然来这种地方，确实有些难以习惯。
舒缇看着沈识聿，笑了笑，“这里虽然比不上那些高档餐厅，但绝对卫生。而且，我经常和助理来这儿，味道还算不错。”
闻言，沈识聿的脸色稍缓，随即点头。
大排档的老板娘是个五十多岁的妇女，见到舒缇和沈识聿后，连忙热络的招呼道：“要吃什么自己选哈。”
舒缇点点头，熟练的拿了餐盘开始选菜。
“老板娘，再来三斤小龙虾、一份猪脑。”舒缇把餐盘递给老板娘，“要最嫩的，最鲜的。”
“好嘞！”老板娘应了一声，然后又道：“还是多辣少麻？”
“弄清淡点吧，也别加香菜了，我朋友不爱吃。”
舒缇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可当她抬起头，看向面前坐着的男人时，她才瞬间反应过来。
沈识聿也正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仿佛是想从她脸上找出什么破绽一般。
“江小姐似乎很了解我？”他开口，嗓音低沉，却又带着浓郁的探究和怀疑。
“啊......”舒缇愣了一下，连忙解释，“怎么说你现在也是我的债主，我当然要了解你了。”
沈识聿眯了眯眼睛，没有吭声。
老板娘很快把菜端了上来，放在桌上。
香喷喷的烤肉串散发出浓烈的香气，惹人垂涎欲滴。
“来来，吃吧。”舒缇把筷子递给沈识聿，自己则戴上老板娘给的一次性手套，开始剥虾。
前世为了在沈识聿面前保持良好的形象，她从来不会在他面前吃这些油腻的东西。
而现在她却毫无顾忌的吃着，仿佛那些都不存在，只剩下了满足。
沈识聿看着面前剥虾的女孩，眉宇之间掠过一抹阴霾。
舒缇剥完一只虾放进嘴巴里，满足的闭上了眼睛，“真美味啊......”
“江小姐还真是不挑食。”沈识聿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句。
舒缇抬头，对沈识聿的嘲讽视若未睹，“沈先生是天子骄子，平时山珍海味吃惯了，自然看不上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吃的粗茶淡饭了。但我不同，我是个平凡的人，还欠有一屁股债，所以不能挑食。”
沈识聿抿唇，眸光闪烁了一下。
舒缇又给自己剥了只虾，然后放进嘴巴里，咀嚼了一番，满足的叹了一口气。
“有这么好吃？”沈识聿看了看桌上的虾，问道。
舒缇点点头：“你要不要尝尝？”
沈识聿看着她那张精致的脸庞，突然有些恍惚。
在他的记忆里，舒缇从来不会吃这些油腻的东西，她永远安安静静，乖巧懂礼，从来不会在他面前表露出任何失态的情绪。
“沈先生？”舒缇喊了一声。
沈识聿回神，将目光转移到了桌上，“好，那麻烦江小姐帮我剥一只虾吧。”
“啊？”舒缇瞪圆了眼睛。
“不愿意？”沈识聿挑眉。
舒缇深吸了一口气，“这种事情不应该是男人给女人服务......”
“剥一只虾一千块。”
“好嘞沈老板，你是不知道，我最擅长的就是给别人剥虾了。”舒缇一脸讨好的笑，“你等着，我给你挑个最大只的！”
沈识聿勾了勾唇角，没说话。
很快，舒缇就把一只剥的油亮油亮的虾肉塞到了沈识聿的碗里。
“沈老板，您尝尝。”舒缇道。
沈识聿抬眸，淡淡看着她。
舒缇被他看得有些发毛，“我脸上有花吗？”
沈识聿收回视线，摇摇头，“我之前觉得你长得很像一位故人，但现在看来......你和她却是一点也不像。”
听到这句话，舒缇浑身都僵住了。
她握紧筷子，努力控制着情绪，“像谁？”
“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沈识聿道：“你和她长得很像，但你的气质与她完全不一样，而且......她也不喜欢吃虾。”
听到这句话，舒缇的指尖用力掐入掌心中，疼痛的刺激让她稍微恢复了一点点神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沈识聿好像看穿了什么......
他刚才的语气，好像在试探着什么。
舒缇咬了咬牙，尽量掩饰自己内心慌乱的情绪，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开口道：“所以是因为她，沈先生才找上我的吗？”
沈识聿沉默，算是承认了她的猜测。
舒缇笑了笑，“那沈先生可能要失望了，我这辈子可能都做不了沈先生口中的这位‘故人’。”
沈识聿眸光闪动了一下，没有继续说话。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半响，舒缇突然开口打破沉默。
“沈先生，快尝尝这虾吧，冷了就不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