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起。
“宗主,我回来了~”书房中,阅读着古籍宁风致耳边,突兀地响起了一人的耳语声。
“骨叔,您辛苦了。诸事还顺利吗?”宁风致对这种让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却早已习以为常,淡定地将书签夹入古籍,抬头望向桌案之前。
“该说是倒了大霉,还是走了大运呢...”烛光下的影子膨胀,从中伸出了一张人脸。“总之本来的任务倒是完成了,独孤博安然无恙。我特意在城门等了一段时间,确认他回城了。”
“嗯,那...嗯?骨叔?您怎么受伤了?”原本话语中还有些漫不经心的宁风致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他面前的可是封号斗罗,是个人武力的顶点之一,有什么事能让他受伤?“来人...”
宁风致吩咐到一半就被打断了,因为一只手掌轻柔地捂住了他的嘴。
骨斗罗苦笑着说道:“宗主,别,算我求你了。这都是小伤,不碍事的,要是让尘心那个老剑人知道了,我觉得我的脸和心会更痛~”
“...哎,怎么就搞成这样了。”宁风致见骨斗罗还有心思玩笑,也放心了不少。“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呀,骨叔?”
“那可就说来话长了...”
十分钟后。
“然后就是我最搞不懂的地方了。那男的,噢,他说他叫易新,他不知道做了什么,居然直接撕开了我的异灵空间!”
“什么!骨叔您的那个能力明明...”
“是啊,我也被吓了一跳。您说说,以力以技,像尘心那样破我也不奇怪,也不是没有过。但那易新就那么轻飘飘地念了句听不懂的话,我这绝技就被破了,都什么事啊。”
骨斗罗叹息一声,继续说道:“这还没完呢,他随后丢了一块小石子进来...可能是伪装成小石子的其它东西吧。总之,那个小石子炸了。”
“炸了?!”
“嗯,结果就是您看到的这样,我在危险中用了武魂真身进行防御还是成了这样。”
自此之后,宁风致就完全沉默了。他静静听完了易新让骨斗罗转述的那些话,脸上看不出一丝喜怒,平静如湖。待骨斗罗停下后许久,他才手托着那颗龙血涅槃丹,再度开口。
“让七宝琉璃塔晋升九宝琉璃塔吗...这可真是,好一张大饼啊。”宁风致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可骨斗罗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或者说,早就猜到了。
七宝琉璃塔的上限只有七环,依旧被尊为辅助类武魂之王。那若是能提升到九宝呢?此等能力不说猛增,哪怕只是翻倍,能够为可以预见的战争争取多少胜机?
哪怕退一万步来说,四十不到就攀至七宝琉璃塔顶,却成也琉璃败也琉璃的宁风致,不想更进一步吗?
但对方底细未知,能力未知,来历没有,传闻没有,仅有的已知就是对方释放出的些许善意,和至少相当于两位封号斗罗的恐怖实力。
既然风险与诱惑同样巨大,那能做的事就只有一件了——倾尽全力做好准备,不见兔子不撒鹰!
“骨叔,今天您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宁风致呼出一大口气,继续说道:“很抱歉,我需要留下这颗丹来做些研究。骨叔您的伤,就去天下仓中随意挑选,务必不要节省。您的身体,比什么宝物和奇珍都重要。”
“多谢宗主。”骨斗罗微微欠身,叮嘱这位从小看着一点点长大,一点点担起宗主重担,一点点振兴宗门的宗主:“风致啊,你也早些休息,保重身体。”
“我明白的,骨叔。”宁风致看着桌上的黑影消失,喃喃叹息道:“唉...这一关过去了,七宝琉璃宗才可得活啊。若是过不去...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来人!”
“宗主,我在!”门外立刻传来了应诺之声。
“吩咐下去,全力打探武魂殿动向...觅死士试验此丹功效,许诺重金,厚葬,安家...调一队布控落日森林,一队盯死独孤府周边,一队往星罗帝国探查消息...送我亲笔给太子殿下...”
对于宁风致来说,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对于独孤博,亦然。
几日后。
“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说了最近没时间炼丹了吗?”易新看着好像跟老头饭后散步一样溜达过来的独孤博,颇为无语。他没想到自己给毒斗罗画的大饼,反倒让对方黏上自己了。
“嘿嘿,这不是关心你的化龙丹嘛。”
独孤博此人的性格,可以算作是极端的自私。对他的敌人来说,毒斗罗之名闻风丧胆,可对他认可的人来说,就是极端的护短与忠肝义胆,甚至有点烦人——只不过能让他认可的人很少。
“诶诶诶,别赶我走啊,有正事,真有正事。我是来拿药的!”
“啊?你的药不都给你了吗?”万华牌叹息之墙兼推土机中心出现一个圆孔,露出了易新无语的脸。“有没有感觉好点?”
“诶,好多了好多了。虽然余毒未清,但起码能睡个安稳觉了,真得多谢你了。”
独孤博的感激倒是发自真心,他绝不想再尝试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了,哪怕一次。“这不是,我孙女最近回来了吗。她的药...”
“噢,她啊。说好的,都在这了。记得保持低温,大夏天的,热了就没用了,离了这儿可没那么好用的冰箱了。”易新听完,一边思索着,一边从寒泉中捞出了一串瓶子,扔给独孤博。
“既然你说起这事,有件事交代你一下。”
易新附耳嘀咕了几句,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独孤博,最后叮嘱道:“但最重要的一点是,接下来一周别来找我,啥事都别来,包括刚才那件事,懂?”
“你要干啥?炼化龙丹?”
“干一件关乎我一生的大事...”易新捡起一块石子,在独孤博惊悚的目光注视中上下抛接,“或者说,你要是打扰了,我一定很愤怒很愤怒很...的,那种事。”
“...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