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
易中海的冷汗，从额头上流到眼睛里。
面对周老，他结结巴巴的，连汗都不敢擦，眼睛受刺激，不停地抽搐，看起来颇有点狼狈。
“我又不是狮子老虎，你怕我干什么？”
“还不把汗擦擦？”
周老差点被逗笑了。
易中海这才敢用袖子擦擦汗，作为一个糙老爷们儿，他兜里可没有手绢。
“来，你给我说说，你是怎么看出问题的？”
“有什么问题？”
周老把三向转接环塞给易中海。
易中海低头一看，大吃一惊，这真是苏建华做出来的吗？
太漂亮了！
这种精度，他或许能做出来，但这种整洁的外观，他绝对做不出来，他没有那个艺术细胞。
“假的，肯定是苏建华找人帮忙做的。”
“他就是一个三级钳工，三级钳工的水准，做不出这种水平的活。”
“周老，像这种人，人品有问题。”
“我建议，追查到底，开除厂籍，并向其他兄弟单位发出通报，永不录用这种道德败坏的人。”
易中海想到一个可能，眼睛一亮。
他看着苏建华，露出得意的神色。
抓住你的小辫子了吧？
“你说我找人帮忙做的，你有证据吗？”
“我找谁帮忙？”
苏建华差点被逗乐了。
他加工工件的时候，周围有二三十个工友观看，谁能在这么多双眼睛的监督下找人代工？
“我不知道，但你没有这个水准。”
苏建华加工三向转接环的时候，易中海在车间外，和周组长商量事儿，他没看到加工过程。
“够了。”
“易中海，没有证据，就不要随便说话。”
杨厂长眉头紧锁，易中海是八级工，他还是很重视的。
但涉及周老，情况就不一样了。
“周老，我建议让小苏现场再加工一次。”
“一方面，你也可以观察一下小苏的功底，以便进一步指导他。”
“另一方面，也可以让某些人闭嘴。”
杨厂长非常清楚，周老收徒，事关重大，必须慎重。
他也想看看，苏建华能加工出三向转接环，究竟是一时超常发挥，还是自身真有高超的水平。
“小苏，你认为怎么样？”周老温和地询问。
“没问题，就当给某些人长长见识。”苏建华点头应允。
周老站在机床旁，最佳观察角度。
杨厂长站在周老身边。
易中海等人在最后。
苏建华先检查三向转接环的毛坯，确定没问题，可以进行加工，才开始对机床进行简单调试。
周老点点头。
苏建华操作机床的过程，很流畅，如行云流水，绝不是一般钳工能做到的。
嗡！
机床启动。
钻头下压。
周老再次点头，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
作为行业大拿，他从苏建华简单的动作上，就能得出一个结论，苏建华的钳工基础非常扎实。
万丈高楼平地起，基础非常重要。
扎实的钳工基础，对提升等级而言，是至关重要的必需条件。
杨厂长长出一口气。
看周老的表现，他就知道苏建华的表现一定非常不错。
不到一刻钟，苏建华停机。
“周老，你看...”苏建华把加工好的三向转接环递过去，刚加工完毕，还带着摩擦生热的余温。
周老点点头。
拿在手里扫一眼，就能确定和他刚才看到的三向转接环，是出自一个人之手，也是一件艺术品。
易中海说的造假，代工，不存在！
“你自己看...”周老把三向转接环塞给易中海。
易中海接过，感觉有些温热。
“你说，这个三向转接环加工的怎么样？”周老没打算放过他。
“精度很高。”
“很整洁。”
“很美观。”
在周老面前，在众多工人的围观下，易中海就算想说谎，也没有说谎的胆量，硬着头皮回答。
他心里很懵，也很慌。
苏建华的钳工技术，什么时候达到这种水准了？
要是早知道，他就不会用这种手段了。
现在可好了，被现场抓包。
还没暴露，但暴露是迟早的问题。
“你还认为有人代工吗？”周老步步紧逼。
“没有，是苏建华亲自加工的。”易中海只能这么回答。
“那你刚才为什么说有问题？”
“我...”
易中海神色惊慌，该怎么回答？
要是让周老知道，他给苏建华穿小鞋，他还有好日子过吗？
说不定会被罚去上厕所。
轧钢厂的公共厕所，都是旱厕，挖个大坑，上面横几块板子，就算是冬天，味道也十分赶人。
“是我错了。”
“我知道苏建华是三级钳工，看到他加工三向转接环，以为他在胡来，一时心急之下疏于检查。”
“我都是为厂里着想，避免浪费公共物资。”
易中海急中生智。
可以认错，但要避重就轻。
给苏建华穿小鞋，后果很严重，但如果说一时疏忽，目的是为厂里着想，处罚就不会太严重。
说完，易中海在心里给自己竖起大拇指。
我果然够机智！
能想出这么好的借口。
哼！
周老眉头紧皱，冷哼一声。
他也是同一个普通工人，一步一步干上来的，基层那点事儿，他还能不了解啊？
一看易中海的表现，就肯定这里面有事儿。
“好，就算你为厂里着想。”
“你说他弄虚作假，说他人品败坏，这又怎么解释？”
周老很欣赏苏建华的技术，决定帮他出一口气。
“这...”易中海没法解释了。
“周老，我有一个想法。”
“易中海是八级工，技术高超，就算是只看一眼，也应该能看出，三向转接环加工是否合格。”
“他说有问题，就是没看出来，我怀疑他的技术水平。”
“让他也现场加工一个，给我们看看怎么样？”
苏建华想到一个主意。
易中海作为八级钳工，水平的确有。
但他加工的工件，在精度上，在美观程度上，肯定比不上大师级钳工技术的苏建华。
让易中海现场加工。
两人加工的三向转接环一比较，丢脸的肯定是易中海。
“我觉得这个提议不错，杨厂长你认为怎么样？”周老笑着点点头。
“我赞同！”杨厂长点头。
“我看就没必要了吧？”
“三项向接环，加工难度最多只有五级钳工水准。”
“我是八级钳工，高出三个等级。”
“我怎么可能完不成？”
易中海很疑惑，苏建华为什么这么提议？
他很快反应过来，他做出来的三向转接环，美观程度肯定比苏建华差，苏建华要让他出丑。
拒绝！
“易中海，我只是三级钳工，你是八级钳工，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还是说你的等级有水分。”
“你的实际钳工水准，难道还不如我？”
“你怕你加工的三向转接环，各项数据会输给我加工的吗？”
苏建华当然不会放过他。
苏建华一席话，让众人的目光都落在易中海身上，有些人开始窃窃私语，对他指指点点的。
“师父，答应他，怕什么？”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三级钳工，怎么能比得上你？”
贾东旭在旁边大声说。
他看到苏建华加工的三向转接环了，很漂亮，他做不出来。
他认为，苏建华只是哗众取宠，任何一个工件，最重要的是功能，外观再漂亮也没什么用处。
“你给我住嘴。”
易中海心里大叫猪队友，不，是蠢徒弟，看不到问题关键点。
他和苏建华，钳工等级相差五级。
苏建华输了，没人会嘲笑他，等级相差这么大，输给一个八级钳工，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吗？
他输了，就丢人丢到家了。
八级输给三级，还有什么脸面留在扎钢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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