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外。
农家女子急声询问:“怎样,妖精杀了没?”
陈三两没好气地道:“什么妖精,那是我养的一条狗,话说你家的狗咋叫白夫人?”
农家女子呛道:“它通体雪白,www.youxs.org,不叫白夫人叫啥!”
陈三两无言地直摇头。
刚刚幸亏大黄狗身法敏锐,不然差点就因为这名字而被削掉了狗头,那死的着实有些太过冤枉。
农家女子却是不依不饶,扯着他的衣袖,急声道:“你还愣着干啥,还不快救我家的白夫人,你听听,它叫的多凄惨。”
陈三两心说一声,这都合二为一了,你让老子还怎么救?
但到底是自家理亏,总得给人家一个交代,可惜摸遍全身也没摸出半个铜子来,干脆拽下了腰革上的雕花玉佩递了过去。
“此物价值一百两纹银,权当买下你家的狗,行否?”
“不卖!”
农家女子回答的干净利索。
陈三两只得又薅下了手上的扳指,拿出了怀中的香囊,一并全塞到了女子的怀里,这下全身配饰去了个干净。
女子这才松了口,喜盈盈地抱着东西回了屋。
陈三两无奈苦笑,寻了个墙壁倚着,然后静等着大黄狗的结束。
直到时过正午,柴房中才没了低吟声,大黄狗心满意足地走出来,还舒畅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陈三两骂道:“去,领着你的媳妇,跟老子回家!”
大黄狗呜呜两声:“什么媳妇?”
陈三两指了指那柴房,一脸的鄙夷,“畜生就是畜生,干完了就想不认账?”
大黄狗尴尬地转身回到了柴房里,似乎是在用“狗话”交流,不一会儿,那只大白狗就脚步蹒跚地跟着走了出来。
陈三两上下打量了一番,点头道:“长得不赖,带走。”
大白狗朝着堂屋低声呜咽了几句,似是在跟主人道别,然后陪在大黄狗的身侧,两狗一瘸一拐地跟着陈三两回了宅院。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新宅院里,三女已穿好了衣裙,苏衿一眼就瞧出了陈三两的手上没了扳指,追问道:“夫君,你的扳指呢,你腰上的玉佩呢,那可都是我买的……”
陈三两踹了脚大黄狗,“全给它买媳妇了!”
三女这才注意到家里又多了一只大白狗,通体雪白,毫无杂毛,模样俊俏,白姑娘不由得啧啧赞道:“大黄的眼光不赖嘛,买得值!”
大黄狗汪汪两声,似也在炫耀。
陈三两瞧它不顺眼,又是一脚踹过去,大黄狗立马夹着尾巴领着新媳妇窜进了厢房里,房门接着“咔嚓”一声,被爪子关得严严实实。
苏若不乐意了,嘟囔道:“谁家的看门狗还住在厢房里,三两,你可不能这么惯着大黄呀……”
陈三两无奈地摊摊手。
苏衿接过话茬,笑嘻嘻地道:“阿姐,大黄也是咱家的一分子,住个屋子而已嘛,你莫要小气。”
得。
苏若是瞧明白了。
陈三两宠着小妮子,小妮子又宠着大黄,这事儿还真怨不得陈三两。
“又是你调皮,又是你调皮……”
苏若又掐起了苏衿的小胳膊,疼得小妮子赶紧躲在陈三两的怀里,泪眼萌萌地告状:“夫君,阿姐又欺负我,你管管她……”
“我让你天天告状,我让你告状……”
苏若掐得更狠了。
陈三两赶紧伸手护着小妮子,还又得小心照顾着苏若的孕肚,一时忙得手忙脚乱,最后也免不得受点无妄之灾,被苏若狠狠地掐了好几把她才解了气。
没办法,孕期女子的情绪波动大,只能忍着。
这时,白姑娘取来三张面纱,让苏若和苏衿戴好,昨儿约好了,今儿去同乐赌场收铺子,那少司衍认得王子妃,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三女还是脸蒙面纱较为妥当。
若非白姑娘提及,陈三两都差点忘了这一茬,赶紧随意地吃了口午饭,让马夫装好马车,载着四人前往同乐赌场。
驽马似是很感激陈三两的搭救之恩,四蹄纷飞,拉着马车跑得既快又稳。
……
东华街市。
也不知白姑娘是不是闲的,路过街口那个老乞丐时,她还又跳下马车来,一脚踹碎了人家手里的破瓷碗。
苏衿又拍手欢呼:“白姐姐,你好坏呦!”
白姑娘骄傲地挺起大胸脯,那嚣张的表情好似在道:“看到没,老娘还是那么坏!”
陈三两甩手扔出去五两银子,又一鞭子抽在了马屁股上,驽马吃痛快速奔跑,白姑娘赶紧边跑边唤:“你个天杀的,等等老娘……”
街边摊位一听这声音,立马就纷纷笑开了颜。
这不是女菩萨嘛……
陈三两又勒紧缰绳,白姑娘气喘吁吁地跳上来,一个飞扑就骑在了陈三两的身上,攥着粉拳就是一阵捶打。
同乐赌坊。
今儿门庭冷清,还镶着门板,仅留着一人宽的缝隙。
陈三两领着三女从缝隙钻入。
客堂里寂静无声,只亮着一根灯烛,显得略有几分昏暗,没有荷官,也不见那赌场掌舵,只有一个穿着淡金蟒袍的青年,背坐在一张赌桌前摇着骰盅。
哗哗哗……哗哗哗……
三粒骰子在骰盅内轻声晃动,接着,骰盅重重落在赌桌上,那青年轻声问道:“猜,几点?”
陈三两侧耳倾听,道:“3、5、6,14点!”
青年掀开骰盅,点头道:“厉害!”
他又将骰盅再次摇起,三粒骰子被摇得哗哗作响,直到骰盅重新落回赌桌,客堂里再次归为安静,青年再问:“这次几点?”
陈三两道:“6、6、6,豹子!”
青年没有掀开骰盅,转过身来,闪着一双漂亮的丹凤眼,颇为欣赏地望着陈三两,声音之中透着几分傲慢,道:“你很不错,怪不得能赢下我这家赌坊,愿赌服输,房契已在桌上,现在它是你的了!”
白姑娘转头寻望,果然看到身侧赌桌上放着一份契约,旁边还摆着一个锦盒,她伸手拿起契约,又有几分好奇,便掀开了那个锦盒的盖子。
“哎呀!”
白姑娘猝不及防,惊叫了一声。
陈三两挥出一道劲风将那锦盒打落在地,只见一颗血粼粼的人头从里面滚出来,赫然是昨天那个摇骰的赌场掌舵。
苏若倒处变不惊。
可苏衿却哪曾瞧过这等吓人的场景,赶紧扑在陈三两的怀中,需要自家夫君抱着,她才能心神安定。
陈三两冷声问道:“你这是何意?”
青年寒声道:“我这门人无能,竟将我这赌坊都输出去了,我还留他性命何用?不如早死早超生,免得在奈何桥头喝不上一碗孟婆汤!”
陈三两点头:“此话有理。”
青年站起身来,拿起另一张赌桌上的赌具,问道:“牌九可会否?”
陈三两道:“不会!”
“那马吊呢?”
“也不会!”
“樗蒲呢?”
“没玩过!”
“……”
青年表情略显无奈,问:“那你除了猜大小,还精通何赌?”
陈三两笑道:“赌石还略知一些。”
青年双眼一亮,道:“好,我就跟你玩赌石,你敢不敢赌?”
陈三两反问:“你还有钱吗?”
青年哈哈笑道:“你可知吾是谁吗?”
“不吝请教。”
“吾复姓少司,单名衍,乃大夏国二王子,京都里三成的赌坊就掌握在吾手中,你说吾手中有没有钱?够不够跟你赌?”
陈三两心说一声,果然是那二王子少司衍,接着便开口调侃道:“二王子,我若所记无错,你的这家同乐赌坊,可还欠我七百万两赔金呢。”
少司衍微微一怔,羞恼道:“昨儿你不说只要将房契赔你,所有赔金你就一笔勾销吗?怎么,故意消遣本王子不成!”
陈三两装傻自问:“我说过这话吗?”
“你!”
少司衍彻底恼羞成怒,怒指着陈三两,刚刚语气中的傲慢,已被那恐怖的赔金给击溃得干干净净。
那可是七百多万两,若真认下了这帐,就是掏空了整个国库都赔不起。
赌坊掌舵确实死得不冤。
陈三两也只为杀杀他的威风,还做不出食言而肥的事儿,又装作恍然想起的模样,道:“对对对,我是说过这话,若非二王子提醒,我都差点忘却了。”
“哼!”
少司衍鼻尖一声冷哼,似在隐隐压着怒火。
陈三两不再消遣他,直截了当地问:“说吧,去哪儿赌?”
少司衍道:“天青阁赌石坊!”
陈三两笑问:“二王子,为何不去你自家的赌石坊?这样可让你胜率更高一些!”
少司衍邪魅一笑,道:“据我调查,那座天青阁赌石坊应该就是阁下的吧,不然昨儿那位孙掌舵,怎会跟奴仆似的侍奉在夫人左右?”
陈三两呵呵一笑。
少司衍继续道:“你昨儿靠猜大小赢下了我这家同乐赌坊,今儿我就靠赌石,将你那赌石坊赢下来,这才算公平合理,不是吗?”
陈三两点头笑道:“合理!”
“请吧!”
“请!”
两手拱手一礼,算是定下这份赌约。
少司衍露着自信的笑容,先钻出了门缝,几名隐藏在路人中的大内高手,继续暗暗护在周围,陪着他走向天青阁赌石坊。
白姑娘折好房契塞入袖中,担忧询问:“陈大侠,这赌石你行不行?”
苏若也面露担心之色。
苏衿嬉笑道:“两位姐姐,你们就放心吧,我家夫君绝对没问题,我俩大婚前,他还靠赌石赢了纳兰若风200多万两银子呢,只是那时在筹备着大婚,才一直拖着没去要账。”接着又转口道,“夫君,等回了上游府,我去帮你要,好不好?”
陈三两轻挂的小鼻头,笑道:“行,要来都是你的零花钱。”
“真的吗?”
“真。”
“哎呀呀,我家夫君最好了,200多万两呦,阿姐,你羡慕不?”
“……”
苏若气得直咬银牙,悄悄捏住陈三两的腰肉,还使劲地转了几圈,用鼻音轻哼道:“我的呢……”
白姑娘也悄悄扭住了另一侧,挑着恶狠狠的小眼神,同样用鼻音轻哼道:“还有老娘呢……”
陈三两苦着脸道:“老子这就给你们去赚,今儿必薅光那个少司衍!”
二女这才心满意足地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