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献药有功

初秋夜色,清风习习。

陈三两在京都中有私宅,自然不会在这院中留宿,跟门口站岗的小厮打了声招呼,便甩着拂尘慢步往家走。

长孙无忧亲自驾着马车等候在街角,这个京都天青阁的总掌舵,自陈三两领着三女搬出皇宫后,他就自动转职为了贴身的仆从。

连刁大壮都抢不过他。

而且为了更好的隐藏身份,穿着一身黑色短褐,戴着一顶破斗笠,手中摇着一把蒲葵扇,看到陈三两的身影,兴奋得高声呼喊:“爷,这边,这边!”

陈三两跳上车舆,一声鞭响,马车缓缓而行。

“爷,今儿什么情况?”

“挺好。”

“少司荡确实在炼丹吧?”

“嗯。”

“今儿咱家的药铺也来了两个求职的炼丹师,问咱需不需要炼丹,让我给留下了,爷,您那有没有治疗风寒的丹方,入秋天气转凉,这类丹卖的最好!”

“风寒丹方……”

陈三两想了想,确实还真有一味丹药可对风寒有奇效,便寻出车上的纸笔来,循着脑中记忆写出一纸丹方递给长孙无忧。

长孙无忧吹干墨迹,小心折好塞入袖中。

陈三两这才问道:“那两个炼丹师,师承的何门何派,确定可信否?”

长孙无忧笑道:“那就是两个山野郎中,说是误捡了一本炼丹秘籍,这不想寻个药铺看能否资助他们炼丹,我寻思着,咱又不缺钱,就让那两个野郎中炼炼试试呗。”

“呵呵……”

陈三两干笑两声,也便没放在心上。

长孙无忧驾着马车很警惕,时刻注意着身后有无跟踪者,绕过了数条街巷,确定无人尾随后,才驾马赶回了宅院。

“爷,您先歇着,明儿我再来接您!”

“好!”

陈三两跳下车舆,长孙无忧甩着马鞭哼着小曲儿离去。

几声清脆的门环声,门子拉开了门闩,高声唤了句“老爷回来了”,原本漆黑的宅院里接着就亮起了几盏红灯笼。

后罩房里燃着一根灯烛,摇曳的烛火晃动着窗影。

苏若和苏衿已经睡下,白姑娘手拄着腮帮子,正支在桌角打着瞌睡,小脑袋一颠一颠的,那可爱的俏模样,让陈三两忍不住狠狠亲了一口她的脸颊。

白姑娘使劲地搓着脸上口水,不满地嘟囔道:“今儿咋回的这么晚?”

陈三两道:“能回来就不错了。”

“事儿搞定了没?”

“差不多。”

“差不多是几个意思?”

“少司荡连夜去宫中送药了,具体情况明儿才知。”

“哦,那就明儿等好消息。”

“睡吧?”

“睡个屁!”

“嗯?”

“不跟你说了嘛,老娘这几日氤氲期,最容易受孕,若不为这事等着你,老娘早他妈睡了,走,快跟我去小树林!”

“晕……”

……

宁寿宫。

老国主少司诸虚弱地瘫在龙床上,眼窝深陷,色呈青灰,不时咳出两口鲜血,已然是一副大限将至的模样。

龙案上铺着一卷金绸,旁边摆着一方奉天宝盒。

盒内是国玺。

少司荡内心一颤,还以为父王已经写好了传位诏书,借着献药的时机,悄悄向龙案瞄了一眼,还好,仅是一张空谕旨。

小太监正在试药,还得略等片刻。

一个白发老道站在龙床前,轻嗅着益寿红丸的药香,操着苍老的声音,问道:“三王子,不知这丹是何人所炼?”

少司荡可不敢小觑这位白发老道,此乃真正的大夏之国师,近些年若非靠他来炼丹续命,只怕老国主早就宾天了。

他赶忙照实回道:“此丹的丹方,乃是一位崆峒门的道人进献,由我门下五位玄天宗的炼丹师炼制而成,名曰‘益寿红丸’!”

“崆峒门……”

白须老道微作沉吟,想他纵横大夏国数十载,竟还从未听说过有这宗门。

“那位道人唤何名?”

“他道号广成子,看年龄约有四旬上下,留着山羊须,器宇不凡,颇有一种仙风道骨之气!”

“嗯?”

白须老道又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个道号他也从未听说过,大夏国的炼丹界里何时出现的这一号人物?

“此丹脱胎于红丸,但又在其基础上添加了几味清心静欲的药草,手法着实大胆,若非沁淫丹道多年的老丹师,断不敢如此用药,三王子,你运气不错!”

“是是是……”

少司荡哪懂这些东西,只管连连点头。

小太监试药后安然无恙,只是脸皮略有几分潮红,此为红丸药效的体现,但想他那去了势的身体,估计今夜怕是要受些情欲的折磨了。

白须老道也不再耽搁时间,捻起一粒丹药塞入老国主的口中,魏瑾端着参汤小心翼翼地助他送服,随着“咕咚”一声,少司荡的心也跟着“咯噔”一下。

整座殿中落针可闻。

老国主的身体已近油尽灯枯,故而药效发作的很慢,足足过了半炷香的时间,他才缓缓地睁开了一双浑浊的眼眸。

“魏瑾……”

“宣……宣……贵妃……来侍寝……”

“……”

老国主颤颤巍巍的一句话,让殿内众人瞬间哭笑不得。

这眼看刚从鬼门关口拉回来,第一个念头居然是想着这事儿,而且还是守着少司荡,万贵妃是他的生母,脸色难免尴尬了几分。

魏瑾望向白须道人,用眼睛询问:国师,咱家宣不宣?

宣个屁。

白须老道出声劝谏道:“国主,此丹服下后,必须锁紧精元,固守本心,方才能延长寿元,还请国主先暂且忍耐几日。”

老国主指了指御被。

白须老道循着指头望去,原本平整的被面竟撑起了一个坡度,还不时的颠上两下,似乎在宣扬着它是有多么的迫切。

“国主,不行!”

“……”

老国主也是有苦难言,自打重病在床一年多来,身体一直是有心无力,今儿好不容易有了崛起之势,若是这般憋着哪能受得了。

他又开口唤道:“魏瑾……”

魏瑾应道:“老奴在。”

“去……去宣……贵妃来……”

“这……”

白须老道冷哼一声,以不容置疑的语气,道:“国主,若您想今夜驾崩,老道绝不阻拦,但若您还想多活几年,老道劝你先暂且戒了情欲!”

老国主也知白须老道是善意,只得无力地叹了口气:“唉……”

魏瑾悄悄抹了把额头冷汗。

少司荡见所献丹药果然有效,心头不禁暗自窃喜,大夏以孝治国,单凭这“延寿之功”,足可在父王的心中加分不少。

他又悄悄瞄了一眼龙案,宝盒中的国玺似在向他招手。

“三王子……”

白须老道突然出声,打破了少司荡的幻想,“你今儿献药有功,国主十分欣慰,再命你每隔七日献丹七颗,谨记于心,万不可延误!”

少司荡叩头大喊:“儿臣谨遵谕旨!”

“退下吧。”

“喏!”

少司荡欢喜踏出宁寿宫,嘴角压不住地翘着欢笑,虽然他进献丹药有功,却并未得到任何赏赐,但对于他来说,反而恰恰更是一个好的讯息。

继承有望……

……

黎明时分。

一个小太监慌忙冲进了毓庆宫。

少司衍还正搂着两个美妾睡得香浓,不满斥问:“何事这般急?说!”

小宦官回道:“二王子,今儿国主下床了,气色也好了许多,而且早膳还喝了两碗冰糖燕窝粥。”

少司衍一下坐起身来,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昨儿还说父王已气息奄奄,怎么一早儿就精神焕发了?

莫非是回光返照?

小宦官又禀告道:“昨儿午夜后,三王子进了宁寿宫,听说国主就是服了他献的丹药才转好的,那药叫啥名来着,对,叫益寿红丸!”

“可恶!”

少司衍闪着一双喷火的眸子,两排牙齿咬得咔咔直响。

若真让少司荡延长了父王的寿命,那未来的国主之位,必然会落在他的头顶,到那时,只怕整个毓庆宫都不会再有一个活口。

反之也是如此。

若少司衍登基为国主,那少司荡所居的慈庆宫,也定然会是鸡犬不留。

哪怕两人同为万贵妃所生,乃一母之亲兄弟,但一旦牵扯上了王权政治,那就不会再有任何亲情可言。

“你可查出三王子在何处炼丹?”

“小的早就探查明白,就在回春堂的后院,而且已派了高手正埋伏在周围,只要寻得好时机,必能一网打尽!”

“很好,记住,一个不留!”

“喏!”

小宦官禀报完后,又快速退下。

两个美妾也缓缓睡醒过来,舒展着小腰肢,还想拉着少司衍再重温一番昨夜的旖旎,可少司衍哪还有心绪再整这事儿,粗鲁地推到一边,高声唤道:“来人,穿衣!”

一排宫女鱼贯而入,伺候二王子盥洗穿衣。

少司衍又唤来一个小宦官,道:“去,拿我令牌去一趟天青阁赌石坊,就说本王子想请他家主人小酌一杯,地点嘛,天青阁酒楼,时间随他定!”

“遵命!”

小宦官捧着金色令牌,毕恭毕敬地领命而去。

两个美妾跳下红鸾帐床,接过宫女手中的象牙梳,一边细细帮少司衍梳着长发,一边笑问道:“爷,那天青阁的主人是何许人也,怎劳您这般看重?”

少司衍闭着双目,淡淡回道:“一个妙人儿。”

“妙人儿?”

两个美妾还是第一次听到二王子这般称呼一人,不由得追问道:“莫非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不,男的,看年龄,仅比我虚长几岁,但着实妙不可言。”

“妙不可言?”

两个美妾闻言更加迷惑,甚至有那一刹那,她们竟怀疑这二王子不会如那大王子一般,也有相同的嗜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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