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石头,肆爷和那个白鬼聊得那么开心,应该是生意谈成了吧?”
一直躲在哑巴和石头身后的细狗,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特别是刚刚林肆开枪时,他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掉头就跑的冲动。
石头甩开了细狗的手,低声道:“我......我怎么知道?我又听不懂洋文,你......你不要老拽我!”
“拽你一下怎么了?不要乱动!”
“就不......不......不想让你拽。”
两人正在那里小声嘀咕,却见林肆扭过头道:“细狗,去告诉弟兄们把车上的金子卸下来,和杰森先生的人进行交接,大家先在路边稍等,很快我们就有住的地方了。”
“啊?”
细狗和石头同时一呆,很快反应过来。
“哦,好,好的,我这就去。”
细狗逃也似地冲出酒吧,还差点摔一跤,他知道林肆的豪赌赌赢了,他们不用再待在深山里那暗无天日的劳工营地,也不用害怕被眼前这伙凶神恶煞的白鬼射成蜂窝。
在这一刻,细狗深吸了一口气,他忽然发现这里的空气似乎都弥漫着香甜,不,难道这就是肆爷口中所说的自由的味道?
车队就停在新乐小镇一处较为空旷的广场边上,镇上往来的人群看到忽然涌进这么多华工,全都露出了警惕的表情,站得远远的,对他们指手画脚,小声嘀咕。
只不过在面对别人的评头论足时,这些华工早就习惯了,丝毫没有觉得尴尬,反倒是饶有兴趣的打量这座小镇。
“刁爷,听说你以前游历过很多地方?”
麻钱儿手里把玩着他的弹弓,左看右看,觉得什么东西都那么好奇。
赛华佗捻了捻胡须道:“那是自然,有什么不懂的你完全可以问我。”
麻钱儿一点都不客气,伸手指向不远处的一栋建筑道:“刁爷,那栋房子是干什么用的?为什么和其他的都不一样?”
赛华佗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就看到那栋棱角分明,楼体长方,但顶部尖尖,前面还挂着一个硕大十字架的建筑。
“这都不懂?小子,听好了,那地方叫做教堂,就是洋人的土地庙,看见门外那些穿大褂的了吗?那些是神父,就是洋人的和尚、道士,这下懂了吗?”
“洋人的土地庙?原来如此......那刁爷,那些人又是干什么的?怎么一直往我们这边看,还冲我笑呢。”
赛华佗朝着另一个方向看去,只见那里或站或坐,聚集着三名头发棕黄的妇女。
她们头上插着羽毛一样的饰物,身着束腰裙,露出肥硕的臂膀,感受到赛华陀在看她们,甚至还给了他一个飞吻。
“哎哟我的妈~~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啊~!你这臭小子,年纪轻轻不学好,胡乱打听什么?那是洋人的......青楼!你、你、你、你们几个也别看了,那种地方是你们可以进的吗?”
赛华佗指着几个偷偷往那边瞧的华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赛华佗,你们干什么呢?肆爷让卸车,跟里面已经谈好了。”
这时,细狗匆匆跑出酒吧,一句话没说完,注意力就被街对面露大膀子的壮硕妇女所吸引,脚步都变得沉重起来。
“赛你母......这白鬼的女人长得真带劲......”
细狗站在原地,伸手抹了把嘴角流下的口水,竟然不自觉的往那边走了几步。
“细狗,你忘了肆爷怎么说的?我刚刚听到里面砰砰打枪,还以为你们干起来了呢。”
赛华佗很没有眼色的走过来,站在细狗面前,挡住了他所有视线。
“你个老扑街,我知道该怎么做,用不着你提醒!”
细狗翻了个白眼,骂骂咧咧的去板车旁卸货。
1868年,正处在北美联邦政府的黄金高价阶段,每盎司的价格已经从19世纪初期的20美元,攀升到现在的180美元。
林肆他们这次从矿场运出来大约200公斤,也就是20万克,7000盎司的金子,但这些金子还存在很多杂质,加之杰森的刻意压价,最终两人敲定的金价是每盎司30美元,总共21万,第一笔支付一成,也就是21000美元。
“这......这么多钱......我这辈子都没没见过这么多钱......这得怎么花呀......”
细狗看着摆在面前绿油油的美金双眼发直,颤抖着双手在上面轻柔抚摸着。
21000美金,在这个时代已经算得上巨款,但对于五十人之多的华工来说,似乎又并没多少。
林肆将这些钱装到皮箱里,笑着说:“行了,别看了,这么点钱就这样,那以后可怎么办?现在我们需要拿着这些钱干点正事。”
林肆拎起皮箱,转身对一名身穿卡其色夹克的年轻人道:“山姆,麻烦你了,帮我们找个住的地方,另外我们还需要衣服,工具,以及......枪。”
山姆是杰森为他找来的对接人员,这小伙子是旧金山人,头脑灵活办事也很牢靠。
“放心,老板交代过的,需要什么东西给我列一张清单。”
“好的,谢谢。”
林肆说话非常客气,但山姆在看向他时视线总是有些闪躲。
看来林肆刚刚在酒吧里露的那一手的确震慑到不少人,其中就包括山姆。
“你们跟我来,老板说让你们先住在他名下的旅馆里,回头再重新找地方。”
山姆招了招手,示意林肆他们跟在自己后面,紧接着他又说道:“有几件事我必须提前告知你们,林先生,相信你也知道华工在这里的处境,天黑之后尽量不要让你的人单独出门。
还有,西部大部分酒吧都不对华工开放,像你刚刚那样闯进去的结果,不出意外会被枪打成马蜂窝,当然,除非你们走到哪儿都喜欢随身带着雷管。
这座镇子就是个贼窝,每天晚上都有人被刀砍、棒击,或者拳头揍个半死,毕竟每个输光钱的倒霉蛋都想搞点钱回去翻身。”
“呵呵~谢谢你的善意提醒,我明白的。”
林肆礼貌的回答道。
“你明白?那就好。”
这座镇子的街道并不宽敞,道路两侧林立着各种建筑,有房顶尖尖的教堂,有莺莺燕燕的妓院,有人来人往的饭馆,有乌烟瘴气的赌场,也有必不可少带着双开百叶门的酒吧。
在这里,真正单纯的所谓“老百姓”根本不存在,镇子上的成员大多都是罪犯、赌徒、冒险家和投机者,当然,还有逃兵和娼妓。
如果有人能听懂英语,肯定会被街边醉鬼所唱的小曲吸引,那里面有几句歌词是这么唱的:
“1849年矿工来了,
1851年娼妇也来了,
等他们搞到一起去,
本地人就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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