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招认了吗?”秦知微到了监控室,里面卢哲浩正带着孤寒罗在里面审。
张颂恩摇头说没有,“他说案发时在酒吧泡妹。浩哥已经派人去调查他的不在场证明。”
秦知微看着监控里的嫌疑犯,他额头没有红色数字。其实不用看额头,就光看他的表现,她也能判断出来。
后生仔气得脸红脖子粗,急得额头冒汗,拼命回想自己这几晚在哪。这些肢体语言都在告诉她,他没有说谎。
她这话只在脑海过了一遍,一个小时后就得到证实。负责调查对方不在场证明的警员回来汇报,跟他一起在酒吧喝酒的朋友可以证实他的不在场证明,而且不止一个朋友,后生仔算是洗清了嫌疑。
可是没有第二个符合条件的嫌疑人,说明他们之前猜测错了。
这样一来,重案A组又陷入被动。
议员身上只有诈骗案一个污点。正如他太太所说,他是个长袖善舞的人,轻易不与人结怨。工作上跟人不对付,但也是对事不对人。
法官判过多少错案,一时半会儿查不出来。但是与议员有关的案件只有这个诈骗案。
至于狱警?他除了勒索囚犯钱财,没犯过案,而且与诈骗案毫无关系。
凶手出于什么原因,会跟这三人同时结仇呢?
重案A组警员们把脑袋想破,也想不出来。
卢哲浩跑到法证那边,询问有没有更多线索。
法证这边从现场拿了许多物品,但是经过多番证实后,都与本案无关。
案子陷入焦灼。这件案子死了三个人,可用线索却少得可怜。
偏偏媒体不省心,在报纸上骂警方无能。Falker压力大,把卢哲浩叫到办公室大骂一通,让他快点查到凶手。
卢哲浩灰头土脸从办公室出来,就对上警员们担忧的眼神,他装作若无其事冲大家摆手,“没有线索的时候,我们再理一遍思路,看看有没有发现遗漏的线索。”
可是很打脸,没有任何遗漏。
大家急得抓耳挠腮,很想早点破案,给浩哥争气,让他不要被领导训。可是想不出就是想不出。
于是大家想到秦知微,“Madam呢?怎么没看到她。”
张颂恩想起来了,“刚刚Madam说她去档案室查卷宗。”
众人有些疑惑,这时候不该是紧锣密鼓破案吗?怎么会跑去查卷宗。
擦鞋高坐不住了,“我去请她过来。”
他刚站起身,就见秦知微从门外进来。
秦知微见大家齐刷刷看向自己,就猜到他们陷入死胡同了。她站到卢哲浩面前,指了指卢哲浩写在白板上的文字,“其实我们之前的办案方法没问题。我们用的是排除法。既然凶手与三位死者没有关系,有没有可能这不是一起报复性杀人。”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是报复杀人?那是什么?
卢哲浩却是
听明白了,“你是说对方是连环杀手?”
其他人倒吸一口凉气。如果有比陌生人杀人案更难的案子,那就是连环凶杀案。因为这些杀手是按照自己的喜好杀人。难度系数更高。
孤寒罗忍不住爆粗口,“这是什么破运气。怎么连这种案子都碰上了!”
这种案子的破案率低到令人发指。这么说吧,谁能破这种案子,年终总结大会,总督察就能给他颁个二等功。
秦知微让大家仔细回想,“三起案件中,凶手杀人动作娴熟,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凶手显然不是冲动犯罪,而是早有预谋。如果报复性杀人,他是怎么把三人全部约出来,而且还是那么隐密的地方。”
大家带入她的思维,是啊,那七百个受害者每次遇到议员都是破口大骂。议员自己难道不知道吗?他知道的。那他为什么还敢跟他们私下见面。除非凶手根本不是受害者。而是另有其人。这就说得通了。
孤寒罗最近沉迷犯罪心理,他举手,“我看电视时,说是连环杀手会留下标记。可是我们这三个案子没有啊。”
秦知微纠正他这个错误,“你这个想法是错误的。大多数连环杀人犯都不会留下标记。他们比普通杀人案更细致,不会轻易留下罪证。”
之前还不觉得,听她这么一分析,众人很快表示赞同。
“我也觉得是连环凶杀案。”
“我也是这么想的!”
既然已经确定是连环凶杀案,那就要从三名死者身上找到共同点。
从时间上看,去年三月六号法官案,今年六月十三号议员案。六月十四号狱警案。第一个案子和第二个案子间隔15个月。第三个案子和第二个案子只隔了一天。没有相似之处。不过凶手时隔一年才犯案,这点确实需要注意。
其次从年龄上看,三名死者年龄都在四十岁往上,说明凶手对年龄有自己的喜好。
男女感情方面,法官老婆去逝多年,没再娶妻,也没有交往女朋友。狱警有老婆。议员有情人。议员的生活作风和法官、狱警是截然相反两种人。没有共同点。
从长相方面,议员长相俊美,法官秃头,狱警肥胖,三人除了姓别都是男,几乎没有相似之处。
卢哲浩总结完,询问大家还有没有想要补充。
张颂恩看了一圈其他人,“我觉得三名死者家境都不错。这也算是共同点。”
卢哲浩点点头,又问大家还有没有要补充。
擦鞋高突然想到一点,“这三个人都是代表公职人员,而且身上都有污点。凶手应该很恨这种贪赃枉法的公职人员。”
秦知微颔首,“这确实是个共同点。凶手很有可能受过这种不公。”
但是受过不公的人太常见了。无法根据这点找凶手。
她扭头看向卢哲浩,“告诉孔督察,让他在媒体上提醒公职人员,不能单独与人在隐秘之地见面。”
卢哲浩颔首。
孤寒罗看向秦知微,“我看过美
国犯罪电视剧,FBI可以对凶手进行犯罪测写。Madam,你也给我们测一个呗?”
秦知微颔首,“我们要找的嫌疑人单身,性格孤僻,不爱与人交际,由于职业的特殊性,他与三人有交集。”
孤寒罗眼睛一亮,“美剧许多连环杀人案凶手都是司机。”
秦知微却直接否认,“司机出现在各地确实不引人怀疑,但是这三人可不会半夜见司机。而且我们这案子有特殊性,三名死者并没有被埋尸或挪动,不用车子搬运尸体。所以司机可以排除。我们应该重点关注可以同时出现在三人身边的职业人士。”
卢哲浩很快想到怀疑对象,“侦探、记者、法院工作人员、警察、快递员等等。”
说完,他不自觉看向秦知微,询问她的想法。
秦知微点头表示认可。
“这么多职业,符合条件的人太多了。就拿我们警察来说,全香江有三万多,全都与议员、法官和狱警有过接触。这要怎么查?”孤寒罗有些头疼。
这几样职业人士全部列出来,没有十万,也得有八万。孤寒罗的话听着有些丧气,但确实是事实。
秦知微继续作补充,“三名死者只有法官死于家中。家是亲昵之人才能去的地方。说明凶手与法官关系最近。另外两名死者在深夜见凶手。很有可能凶手掌握死者不可告人的秘密,将对方约出来。”
至于秘密是什么,也很好猜。可能是法官制造冤假错案的证据。议员涉嫌诈骗的证据,狱警勒索囚犯的证据。
秦知微继续道,“凶手年龄大概在二十至五十岁之间。男性,身体强健。”
她环顾一圈,见大家都在记录,她沉吟片刻又补充,“我们这次抓的是连环杀手。他针对公职人员以满足自己的欲望,他们控制不了自己,一旦开始就不会停止。为什么他在杀害法官之后一年才做案第二起?因为这类凶手将凶案当成自己的战利品,不容他人染指。”
大家恍然大悟,自己的胜利成果当然不允许别人来摘。
有了线索,大家开始忙碌起来。找到符合侧写的三位法院工作人员。
天色很晚了,卢哲浩让秦知微先回去,调查犯人的事情就交给他们。
这晚秦知微再次做梦,梦到不一样的受害者。
偏僻的山间树林里,一高一矮两个男人似乎在对峙着什么。其中一个男人递过去文件袋,对方划开打火机,对着胶片照了照,无误后,他直接将胶片烧了。之后他弯腰想将脚边的包包递过去。谁知还没起身,就被对面的男人一闷棍敲了下去。
一棍并没有让对方倒下,矮个男人踉跄几下,很快扶稳站好,见对方冲过来,他立刻抱住对方的腰与对方扭打在一起,期间两人都受了伤。可是矮个男人到底不敌对方,最终还是被活活打死。
杀完人,高个男人有些惊慌,原地转了一会儿,火速在林边挖了个坑,将尸体埋了下去。就连带来的文件袋,打火机和烧完的胶片灰烬全部埋入坑中。
处理好一切,他拿着对方的包包火速下了山。
秦知微猛地坐起来,她努力回想梦中的一切,打开房门,将睡得正香的方洁芸拍醒。
方洁芸迷迷糊糊醒来,看到上面是凌晨两点,将门打开,气得就想骂人,“阿微,你搞什么?”
秦知微将人推进屋,朝她嘘了一声,“别吵醒顾久安。我问你点事。”
方洁芸被她这神神秘秘的表情弄得有点懵,打了个哈欠,“什么事?”
秦知微把梦里看到的山形状说给她听,头顶有缆车,周围全是茂密树林,可以俯瞰整个香江的地方。
方洁芸愣了一下,“太平山山顶啊!那里是香江最高处,有树有缆车。你想去玩?”
秦知微乐了,忙抱住她,拍了拍后背,“我知道了!你快睡吧。”
说完,她跑出房门,将门关上,徒留一头雾水的方洁芸。搞什么,大半夜跑来问她太平山,什么意思啊?
翌日,秦知微没有直接去香江警署,而是去楼下打电话到重案A组。
接电话的是张颂恩。
秦知微让张颂恩帮忙转告一声,她上午有事,会晚点去警署。
张颂恩答应会转告。
“昨天符合侧写的三人在警局吗?”
张颂恩声音有点闷,“在。三人都说自己是无辜的,但是又给不出不在场证明,浩哥说今天调查他们的关系网。”
秦知微让她耐心一点,“这种类型的凶手不会轻易认罪。”
“我知道了。”
秦知微到了太平山,按照昨晚梦里的情景四处寻找。
太平山很大,她对这边地形不太熟,找了半天,腿肚子转筋,她也没找到。这身体真的太虚了,才走这么点路就累得呼哧带喘。等她破了案一定要锻炼身体,把体能炼上去。
好在白天有许多游客,她问了几个人,绕了一大圈终于找到目的地。
她比照过角度、台阶、视野以及周围的树木,确定尸体就埋在这棵树下。
但是她无缘无故跑到这边挖尸体,难免会惹人怀疑。怎么做才能合理呢?
她站在原处,沉思好半天,突然山下有个靓仔牵着藏獒朝这边而来。他应该是附近的人,腰间有挎包,戴着棒球帽,手里还牵着狗。可见平时没少遛狗爬山。
秦知微摘下一颗耳环丢到落叶丛中,朝靓仔焦急求救,“你好,靓仔,我的耳环丢了一只,这是我最爱的耳环,我找了好半天都找不到。我看你牵着狗,不知道能不能帮我找找?”
靓仔有些惊讶,看着对方姣好的脸,羞得面红耳赤,语无伦次解释,“豆包没有经过专业训练,恐怕没办法闻味找物。这样吧,我帮你找!”
秦知微装作惊喜的样子冲他笑了笑,“太感谢了!”
她撑着膝盖弯腰忐忑看着他,“我能摸摸它吗?”
靓仔颔首,“当然可以。豆包打过疫苗,你别怕。”
秦知微摸了摸狗的脑袋,确实
很乖。她主动上前,“我帮你牵着吧。”
靓仔笑着将狗绳交给她,随后询问她在哪里丢了耳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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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知微随手指了个地方,靓仔在附近寻找,秦知微则是牵着狗到那棵树下。也不知那尸体被埋了多久,如果过去很久,狗应该闻不到味了吧。
正是怕什么来什么。秦知微将狗牵到树下,狗毫无反应。
它不干活,秦知微自然不能干看着,她自己用脚刨土,很快刨出一个小坑。
靓仔找了半天愣是找不到耳环,他迟疑问,“你确定丢在这儿吗?”
秦知微指着小坑冲靓仔夸张大叫,“这狗一直刨坑,下面是不是有什么?”
靓仔转头,就见豆包正低头嗅着泥坑,他有些纳闷,三两步走过来,“是吗?”
怕他蹲下来检查豆包的嘴,秦知微催促他找东西挖坑,“看看里面是不是埋了什么东西?我听说狗的嗅觉很敏锐。”
大概不忍心拒绝靓妹,靓仔没有多想,立刻从自己腰间解开瑞士军刀,顺着小坑一直往下刨,但是军刀太小了,一次挖不了多少,他刨了一会儿,侧头一瞧,豆包并没有再嗅坑的意思就有些泄气,“狗狗经常会刨坑。应该不是发现什么东西。”
秦知微见他不想再挖,于是问他借工具,“我瞧着不像。刚刚它一直围着这坑乱转。”
她接过靓仔手里的军刀,“还是我来吧。”
说着动作凶狠继续挖。
明明打扮得青春靓丽,动作却跟个假小子似的,靓仔有种荒谬的感觉,还不等他琢磨这究竟是个怎样的靓妹,就见秦知微已经跌坐在地,发出一声惨叫,“啊!”
豆包也跟着狂吠,靓仔顺着它的视线看去,只见被她挖的地方赫然是人的手骨。
靓仔眼睛都直了!
秦知微朝他催促,“快报警!”
靓仔反应慢了半拍,经她催促才想起来,扭头往山下跑。豆包一直跟在他身后,不停狂叫。
也不知过了多久,警察赶到,在这边拉起了警戒线,无数游客聚在这边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