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疼痛,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疼痛。
像是脑子里的神经被拉扯,然后被尖锐的刺扎破。
苏玖感觉自己的身体上,没有一处好的。
她挣扎着,颤颤巍巍的抬起手,一把抓住眼前的藤蔓,用力的把它拉开。
刺入皮肤的刺也被她拉开,在皮囊上留下深色的痕迹。
一看就很疼。
但苏玖只是脸色更加苍白,连一句痛呼都没有从那双看起来很好亲的嘴里渗出来。
似乎对于苏玖而言,在这个时候叫出声,就是示弱了。
她不想示弱。
然而,苏玖的动作对于藤蔓而言实在是太弱小了。
而她反抗的姿态也激怒了藤蔓。
它猛地一缩,把苏玖锁成一个粽子,拖着她就开始行走。
“咳咳……”
苏玖咳出一口鲜血,那双青白的手上全是伤痕。
然而她却吃力的转动纤细的手腕,抓住手臂边的藤蔓,然后张开嘴,一口咬了上去。
那双灰绿色的眼眸里,是说不尽的凶狠。
她可以死。
但她不要这样死去。
她要出去!
要离开这个“鸟笼”,要去找爸爸妈妈的遗物!
她要一家人整整齐齐!
她可以死!
但她不要这样死!
不要死在这些折磨下,不要死在这些人的眼前,她要……
她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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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支配自己的身体,支配自己的命运,支配自己的一切!
她不要这样活着。
不要这样身不由己的活着!
苏玖死死地咬住藤蔓,像是在和谁较劲一样,明明身子格外脆弱,像是橱窗里的玻璃娃娃,可她又在某一刻会绽放出生命最美丽的模样。
像是春天的草。
风一吹,就漫山遍野的生长。
然而……
监控之外的研究员,只是皱着眉加重了环境。
藤蔓遮住苏玖的眼睛,捂住她的嘴,折断她的双手,将她拽到了泛着紫色的池塘里。
然后把苏玖按了下去!
怪异的水一下子涌入苏玖的身体,所有的不适在这一刻悉数放大,让苏玖几乎就要死去。
她挣扎着想要从池塘里爬出来,然而又被藤蔓按下去。
冒头、按下、冒头、按下……
因为苏玖动作而绽放的水花,像是黑夜中绚烂的花火,转瞬即逝,又脆弱不堪。
而她像是不屈服的迎接暴雨的名贵之花,在风暴之中勉强支撑起那不算强大的身体。
一次又一次,被暴力对待,身上的血腥染红了紫色的池塘,混合成了一种更加深沉恶心的色彩。
而脆弱白皙的苏玖,在池塘之中,是唯一纯白。
如此反复不知道多少次,苏玖终于失去了反应。
池塘里再也没有扑腾的水花,只剩下风平浪静。
博士点了一根烟,任由烟气在密闭的监控室里蔓延漂浮,看向苏玖的眼神透露出了些莫名的神色。
最后却说了句:“抽取多少了?”
研究员被苏玖的反抗吓傻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吞咽了一口口水,然后开口道:“65%。”
博士甩了甩手上的烟头,声音让人如沐春风,只是说出来的话,让在场的人遍体身寒:“继续。”
研究员到底还是没有良心泯灭,小声的说了句:“65%其实也可以构建一个虚拟世界的……”
“她的精神力很高,是足够……”
“啪”的一声,是巴掌落在他脸上的声音,打断了这位研究员所有的声音,以及他的不安。
他捂住自己的脸,眼睛里都泛起了红色,然后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博士的声音还是那般温柔,但在这位研究员的心中依旧不是钦慕的感情了。
而是恐惧和害怕。
博士缓缓地蹲下,将手中的烟头扔到研究员的头上,语气散漫:“你在发什么好心?”
“她也配被当做人?”
“收好你那不值钱的善良,我们肩负着全人类的希望。”
监控室里安静到落针可闻,没有谁在这个时候打断博士。
而魏博士的声音像是带着冰碴子似的,一下又一下落在这些研究员还不算强硬的心上。
“你知道全球有多少人在等着我们拯救吗?我们在做一件很伟大的事情。”
“而她。”魏博士凉薄的指尖落在奄奄一息的苏玖身上,“是我们现在最重要的资产,答案就在他们的身上。”
“在大多数人的利益面前,少数人的利益就不重要了,知道吗?”
“他们不重要。”
说完他一脚踢开已经傻了的研究员,自己走上前,把按钮按下。
然后就准备转身出去,只是在离开前没好气的踹了研究员一脚,嘴里骂了句刻薄的话:“废物!”
研究员低下头,没有同僚敢去搀扶他。
有些事情,注定不能圆满。
当每个人都有权利的时候,大多数人的决策本就是对小部分人的暴政。
……
再一次被淹没的苏玖缓缓地睁开眼睛,嘴里吐出了几个泡泡,看着越来越远的水面,感觉到了一种窒息的无力。
她努力过了。
可她依旧反抗不了。
身体已经动不了了,却能看见那只藤蔓狰狞的模样。
苏玖不甘心。
她真的很不甘心!
每一次治疗都是这样,只要自己放弃生机,她就能离开这里。
可凭什么呢?
她凭什么要习惯死亡?
她偏不!
她偏要杀死这个怪物!
这里是她的意识世界。
是她的!
想到这里,苏玖又开始挣扎起来。
也许是苏玖的意志力达到了一个顶点,她的手上居然出现了一块黑色的鳞片。
鳞片很薄,像是一把黑色的匕首。
浑身都散发着寒光,看起来就很不祥。
然而苏玖却觉得这鳞片很亲切。
就像是游戏里的那条小黑龙,只不过这样的鳞片像极了它长大后的鳞片。
与此同时,一条藤蔓从水面爬了进来。
它的目标是苏玖的心脏。
然而,苏玖却用鳞片当作武器,狠狠的刺入藤蔓的枝条,然后用力一扯,回到了地面上。
她看着被整齐切下的枝条,随手将这种肮脏的东西扔进池塘。
然后一步,又一步走近藤蔓,用几乎融化在空气中虚弱的声音说着。
“这一次,该我狩猎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