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总有刁民想害朕

她的手臂牢牢的环着他,呼吸渐渐平稳,褚淮生稍一动,她就又恐慌不安起来。

他于是只能保持着这个动作不动,按压在床里侧的手缓缓上移,移到她脸庞,用大拇指拂去了她脸庞的泪痕。

黎明破晓时,钟禾醒来。

其实每一年的冬天她都是睡不好的,下雪天更严重,但是昨晚,她却奇迹般的没有受梦魇困扰,居然一夜都没有再醒来。

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她缓缓抬头,忽尔看到一张英俊的脸近在咫尺,顿时呼吸停滞了……

褚淮生居然和她躺在一起?

不但呼吸停滞,心脏都要裂掉了,而更让她惶恐的是,他的手臂圈着她,她整个人缩在他怀里。

脸唰一下红到了耳根。

钟禾胸中丘壑万千,她不是没有过跟褚淮生接触的经历,甚至比这亲密的都有过,但不知为何,唯独这一次,在这个静谧的清晨,在他还没有醒来的时刻,她觉得自己乱了方寸。

她不敢动,怕惊醒了他,他醒来后,两人会觉得尴尬。

凌乱的思绪渐渐平定下来,她接受了她和褚淮生相拥而眠了一夜的事实。

这是多么匪夷所思的事,一个平时多看他一眼都觉得自己被亵渎了的男人,竟然跟她躺在一张床上睡了一夜?

钟禾怎么想,都觉得这不可能是他自愿的事。buhe.org 非凡小说网

可他若不是自愿,总不可能有人强迫他吧?

难道是酒喝多了醉了?

她微微昂起下巴,朝他近距离嗅了嗅,没有酒味,没喝酒没被强迫却跟她同榻而眠……

那看来只有一种可能,她昨晚又受梦魇折磨了。

心里有一丝怪异的感觉升起,她总觉得似乎有哪里跟从前不太一样。

静静打量这张沉睡的俊颜,她突然发现这个男人其实也没有那么讨厌。

她不想否认,这一刻她的心出奇的安定。

就好像有人在保护她。

过了这么多年刀口添血的日子,她早已经习惯独自承受,从未想过被人保护是什么滋味。

今天却被一个男人圈在怀里。

钟禾的目光柔了几分,原来,一个看似冷血的人,其实也是有温度的。

褚淮生睁开眼的刹那,他又看到了那双装满了星星的眼睛,一秒钟的迟钝,他猛得从床上翻了下来。

沉睡时祥和的脸色不再复见,取而代之的又是一贯疏离的防御表情。

“你昨晚做恶梦了。”

钟禾平静的听着他解释:“我知道。”

她知道她做恶梦了,她只是没想到她的一场恶梦,能让褚淮生的同情心泛滥到这种程度。

“或许梁大金给你留下了挺重的阴影,没关系,过段时间会好的。”

不会好的。

钟禾很想告诉他,她的恶梦跟梁大金无关。

梁大金对她的所作所为根本不算什么。

那些令人窒息的过往,才是她根深蒂固不能摆脱的梦魇。

一晚已经过去,钟禾只能兑现诺言回到医院,不过在回去之前,她强烈要求褚淮生撤了门口的保镖。

直觉经过这次,梁秋吟暂时是不会再动她了。

门口守着那么一大帮人,怎么看怎么别扭。

但令钟禾万万没想到的是,想置她于死地的远不止梁秋吟一个。

傍晚时分,她迷迷糊糊的刚要小憩一会,一名男医生戴着个口罩推着护理车走进来。

她没怎么在意,只是把压在被子里的一只胳膊伸出来。

忽尔想到不对,一个小时前医生才来过,怎么片刻的功夫,又来了?

她猛地转过头,瞳孔赫然放大,只见一把锋利的尖刀正对着她心口的位置,直直的要刺下来。

脑子短暂的懵了一下,在千钧一发之际,她反手一把擒住男人欲行凶的手,咔嚓一声,拧断了他的手腕,尖刀落在地上,男人目光一闪而过的惊诧,下一秒,就弯腰用另一只手将尖刀捡起来。

趁着这个功夫,钟禾快速按响了床头的警铃。

男人慌乱之下,一刀向她插过去,她身子一翻,尖刀插在枕边,男人已经落荒而逃……

一个受伤在身的弱女子面对一个身强力壮的男医生行凶,怎么可能完好无损?

为杜绝这种怀疑,她捡起那把刀,毫不犹豫的在胳膊上划了一道,表情麻木无畏。

护士们跑进来时,便瞥到钟禾坐在床边,一手捂着胳膊,指缝里渗的都是血。

褚淮生赶到医院时,钟禾的胳膊已经包扎好了。

医院的各大负责人包括医生全都伫在病房内,一脸担忧。这间病房是金莎皇家医院顶层唯一的一间VIP病房,没有背景的人休想住进来,他们医院的医疗器械也几乎都是褚淮生出资赞助购买,他的人住在这里无可厚非。

可现在问题严重的是,他的人住在这里被人刺伤了。

院长捏着头皮上前:“褚总,真的是太抱歉了,我们真的没有想到,朗朗乾坤居然会有人……”

褚淮生扬了扬手:“不必解释。”

他没有去责怪院方的失职,只是一脸严肃的质问钟禾:“还嫌保镖碍眼吗?”

钟禾撇撇嘴:“我哪知道总有刁民想害朕。”

这一句玩笑话出口,顿时让身后一堆屏住呼吸的人都大大松了口气,只有褚淮生仍然板着张脸,“你们都出去。”

待屋里只有他们两人时,他不容拒绝说:“我会把保镖重新安置过来,你老实呆在这屋里哪里也不要再去。”

说完这句话,他又拽过她包扎好的胳膊扫了眼:“因为你的大意,瞧瞧你这身上还有块好的地方吗?”

褚淮生走后,钟禾回想先前惊心动魄的一刻。

真是太险了。

那尖刀对准的位置,绝对与她心脏不差厘毫,要不是她反应快,只怕此刻已经一命呜呼了。

忽然她从床上弹坐起来。

坏事了!

她怎么能拧断那人的胳膊呢?这不是暴露自己的身份吗?万一那人是梁秋吟派来的……

她不敢再想下去,为自己一时的疏忽懊恼不已。

不管那个人是谁派来的,她自卫的方式都不应该,她当时正确躲避的方式应该是闪到一边去,或是直接让他捅,而不是折了那人的手腕,一个弱女子有这样的力道,说出去谁会信?

她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她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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