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我说不要,拿回家你肯定会骂我,结果她说没事儿,说你是她们家招财童子,得感谢你!”翠萍对着余则成说道。

余则成把玩着手里的小黄鱼,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对着翠萍说道:

“这是站长让她送给我们的。”

翠萍一脸的不可思议,对着余则成问道:

“站长的官儿比你大,该你送他东西才是啊,他怎么会送给你呢?”

余则成一脸平静的对着翠萍说道:

“你不懂,这叫做分赃,我帮他敛财,这算是回报吧!”

余则成在来天津赴任前,戴春风在办公室里对他进行过敲打,让他把握好自己,别动不该动的心思,拿不该拿的钱财。

然而余则成为了完成自己的任务,哪管得了这么多?再说了,整个国党还有谁能比你戴春风更贪得无厌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也亏你说得出口?

叶晨赠送小黄鱼的举动,就是在堵自己的嘴,其实在余则成看来,完全没有这个必要,自己要想在天津站混下去,势必要紧抱叶晨的大腿,要不然自己光有能力,没背景,是很难在工作上取得进展的,得有人在背后撑自己……

这天上午,叶晨正在办公室里批阅文件,情报处处长陆桥山拿来一份名单,让叶晨过目,名单是天津市待惩处汉奸及亲日份子的,情报处在叶晨批示后,会第一时间收集他们的罪证,从严从重处理。

叶晨在名单第二行就看到了穆连成的名字,他拿出了派克钢笔将穆连成的名字划去,然后对着陆桥山说道:

“这个穆连成先放一放,别的继续追查。”

陆桥山的脸上闪过了一丝诧异,对着叶晨说道:

“站长,这个人可是最铁杆儿的汉奸了!”

叶晨直接用“你在教我做事?”的眼神看着他,然后轻声调侃道:

“那周福海还是呢。”

陆桥山被怼的哑口无言,最终也只能无奈的点头称是,因为自己和叶晨差着级别,目前是个只能听喝的主儿。这种憋屈感让他更加的渴望权利,陆桥山恭敬地对着叶晨欠身行礼,然后起身离开。

叶晨自然将陆桥山的表现看在了眼里,然而在叶晨眼中,这就是个只会玩弄权术的废物,人很聪明,但是聪明从没用对过地方,他真要是作死横跳,叶晨不介意给他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陆桥山刚拉开门,就跟余则成撞了个对脸,余则成礼貌的对着陆桥山笑了笑,陆桥山的脸色愈加难看。因为自打来到天津站,他就发现余则成跟站长走的格外的近,是站长的嫡系。如果不是他的军衔太低,自己恐怕早就针对这个家伙了。

叶晨招了招手,让余则成靠近他身边坐下,然后说道:

“刚才我在窗户里看见你来了,你现在不应该出现在这儿,应该在穆连成家里上班!”

余则成装出一副憨厚的样子,对着叶晨说道:

“我怕我总去他们家,会引起他的怀疑!”

余则成的心思叶晨自然是了如指掌,离开天津站整天在外面晃悠,就失去了对情报渠道的把控,所以他才会来到自己面前,找出这个借口来。叶晨哂笑了两声,然后非常霸气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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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让他怀疑,他还能怎么着?”

其实叶晨这是变相的在给穆连成增加压力,告诉他眼下天津是个是非之地,除非你能躲开军统的监控,不然就赶紧收拾收拾圆润的离开,要不然即便是我不收拾你,也会有人把主意打到你头上,毕竟谁也不会跟钱有仇,我也不可能保护你一辈子。

余则成脸上虽然平静无波,可是叶晨能看出他的不甘心。只见余则成尝试着做最后的努力,对着叶晨说道:

“我怕站里还有任务,所以就过来看看。”

叶晨嗤笑了一声,然后做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对余则成说道:

“什么任务啊,现在没有任何任务。马歇尔的女婿到北平了,要给国红调节关系,这群老米就爱把自己装成天使,背地里算盘打得精着呢。

现在这个短暂的平静多好啊,我摆弄着我的这些小玩意儿,你则是跟美女谈情说爱,还有比这更惬意的事情吗?”

余则成自嘲的笑了笑,对于自己投向红党的选择感觉很明智,瞧瞧现在的国党,都已经烂成什么样子了?每个人都在考虑自己的那点破事儿,要不然就是忙着争权夺利,吃相是一个比一个难看。余则成无奈的对着叶晨说道:

“好,我去谈情说爱。”

余则成正要起身离开,这时就见叶晨对他叮嘱道:

“要好好谈,穆连成手里的东西,不是用金条能够计量的,你不会对金条有仇吧?”

以前看原剧的时候,叶晨对于这句话没有什么太深的感触,直到他穿到吴敬中身上,他才体会到这句话的精髓,吴站长这哪是在故意表现自己的贪财啊,这是在暗中提点余则成。

不是用金条能够计量的,金条作为和美刀等同的财富计量单位,如果连它都不能计量,那么也就剩下影响力了。可是穆连成在国党这边,明显被这群饿狼给当成是唐僧肉了,他要有影响力,也不会是在这边,而是在对面。

余则成本身就是刚投入到对面,如果和穆晚秋在一起了,有穆连成的影响力去推波助澜,可能等待着他的,也就不是无奈的远离故土,逃到一个狗屁的宝岛上去继续暗斗了。

如果说余则成是什么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叶晨可能也不会说出这种话来,可是偏偏这货浪得很。跟左蓝是恋人关系,在面对穆晚秋的强吻时,却又表现的很配合跟投入,简单来说,这个人在感情上很渣,属于既想暧昧又不愿意负责任的那种……

下午三四点钟,余则成回到了总部,跟洪秘书确认了站长在办公室后,余则成登门拜访,二人坐在茶几旁,余则成对着叶晨说道:

“站长,我在穆府有发现了,我发现穆连成正私运物品呢,一共六个大箱子,都是从后门运走的,用的是米果海军的车,还有……晚秋说他们这几天一直在运,我怀疑这个家伙要跑!”

叶晨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穆连成的财富,远不止余则成发现的这些。他明知余则成在家里和穆晚秋卿卿我我,却还敢当着他的面,搞这样的事情,说明这是他故意摆在明面上的,根本就不怕军统天津站去查抄。

叶晨沉吟了片刻,对着余则成说道:

“太好了,则成啊,你没白花工夫去跟穆晚秋风花雪月,剩下的事儿就交给我了,你等着分红就好了。”

余则成看到叶晨胸有成竹的表情,顿时心中一动,随即试探着说道:

“可是我没问出来这些东西到底都运到什么地方去啊。”

都是本地的狐狸,余则成言语上试探的目的,叶晨一清二楚。他也没打算瞒着余则成,毕竟这种脏活儿就只有他最适合干,马奎或是陆桥山,他可是信不着,该摆的姿态还是要摆出来的。叶晨用手指轻轻敲打着膝盖,然后说道:

“穆连成的货物都在水兵仓库,一号码头,你明天就带人去抄!”

余则成顿时一惊,看来绝对不是只有自己一组人在跟着穆连成,余则成的脑子一转,随即问道:

“查处米军仓储的事儿,是不是应该让马队长去啊,他是负责行动的,我这好像越权了吧?”

叶晨说实话非常讨厌这种言语上的试探,然而职场就是这样的规则,说话往往都留半分,剩下的全靠语言的艺术,听话听音,你得自己去领悟。

叶晨嗤笑了一声,然后对着叶晨说道:

“屁股决定脑袋,马奎是坐哪边儿的你不清楚吗?他去抄,东西最后还不一定落在谁手里呢,反正到最后跟咱们没半毛钱关系。”

余则成顿时心领神会,看来跟踪穆连成的人不是马奎的行动队,叶晨的手下还有不为人知的力量。余则成赶忙说道:

“明白了站长,我明天就去抄!”

领了任务的余则成直接起身离开,到了门口的时候,跟洪秘书打了个照面儿,余则成撇了一眼,发现他身后跟着电讯室的人,余则成的心里一沉。

余则成刻意放慢了脚步,这时就见洪秘书对着叶晨汇报道:

“站长,电讯室侯科长求见!”

侯科长进屋后,叶晨将目光看向了洪秘书,洪秘书非常懂事的退出了屋外,将门关好,这时就见侯科长对着叶晨汇报道:

“站长,佛龛回电了!”

“念!”叶晨一脸的严肃状。

“码头:左蓝此人,我在延安正府边区交际处见过,从重庆来,后去了毛熊,懂外语,前不久刚回了延安,后又被派往北平,现下落不明,与天津方面有无联系,暂时不明,待查。

另,此女人在重庆期间,跟红党间谍峨眉峰有关,曾与总部外勤余则成恋爱。佛龛”

叶晨从侯科长手中接过了抄报纸,看了眼上面的内容,然后当着侯科长的面,将抄报纸用打火机点着,快要燃尽的时候,扔进了火盆里。

叶晨做这一切,都是做给天津站的人看的,余则成虽然是自己跟重庆方面点的将,可是按照军统家规,该有的甄别还是要有,而余则成也要对左蓝的事情,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只不过这个解释什么时候要,就是自己说了算了。

算算时间,戴春风这个老杂毛,应该快要嗝屁了,就挑那时候吧,这样他也有个推诿的借口,不得不说,自己为这个家伙真是操碎了心。

这也就是自己跟他是自己人,要是把他跟许忠义掉个儿,他没几天就会死在齐公子手上,因为他身上的破烂事儿太多了,齐公子轻而易举的就能抓住他的小辫子。

当天晚上,叶晨让洪秘书通知天津站的这些个头头脑脑,在他办公室开了个碰头会,人到齐后,叶晨对着余则成,马奎和陆桥山说道:

“米国老牵头的军事调解就要开始了,军调部设在北平,天津要设军调处,红党代表团明天晚上就要到了,戴局长有令,军调不是和平鸽,所有人要竖起耳朵,张开眼睛,我们的战斗开始了!各位能理解局座的意思吗?”

这意思很明显,国党根本就没打算好好谈,米国老参与进来,也不过是在和稀泥,两边迟早会有一战。余则成合上了自己的笔记本,然后说道:

“红党要来了,我们要监视其言行,不留给他们鼓噪红色的机会!”

叶晨我心甚慰的微微点头,然后对着马奎吩咐道:

“马队长,把他们放在什么地方,你来想办法。他们是九个人,要把他们跟外界隔离开。”

现在挂网已经张开,就等着马奎这个虎b钻进去了,到时候他会被挂网牢牢地缠住,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只有让他跟军调代表有所接触,才能把屎盆子往他的脑袋上扣,所以这种出力的事情,自然是要他出马了。

此时马奎还不知道前方杀机四伏,思考了片刻,对着叶晨说道:

“商券会馆站长意下如何啊?那里好控制,小鬼子走了之后,周围都是空的。”

叶晨微微点头,然后对着马奎吩咐道:

“要把那儿的经理,门卫,司机,厨师,卫生工什么的统统换人,都换成行动队的人。”

“是,会后立即布置。”马奎应道。

马奎这么懂事配合,让叶晨眉毛跳了一下,呵呵,到时候军调驻地都是你的人,这样才能把你的黑锅给你扣瓷实了。叶晨随即又对陆桥山说道:

“陆处长,你的情报工作要有一个针对性的计划,中米合作所不是给我们送了一批监听机器,还有什么现代望远镜吗?再不用就生蛆了。”

陆桥山笑了笑,然后对着叶晨保证道:

“站长放心,我们给他布下天罗地网!”

叶晨心说,我最放心的就是你了,你是工作不咋滴,内斗第一名,你要发挥你的长处啊,你斗得越厉害,我就越开心。不过这些话当着众人的面,自然是不能说出来,该给的鼓励还是要给的,叶晨笑了笑,然后说道:

“他们是九个人,不算少了,会是铁板一块吗?我抱有怀疑的态度。他们从黄土坡坡上来到天津卫,会不眼花缭乱?如果你能尽快地拿下其中一个,哪怕是最不起眼的人,那会是什么成色?”

陆桥山的小眼睛一亮,对着叶晨笑着说道:

“站长的意思是策反,你放心,卑职一定尽力!”

叶晨冷笑了一声,心说就是你想尽力,马奎都不会让你这家伙得偿所愿的,军调驻地可是他管辖的区域,到时候你们这两只斗鸡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该说的事情说完,叶晨对着众人说道:

“那大家都准备吧,余主任你留一下!”

等到马奎和陆桥山出了房间,叶晨把余则成叫到身边,小声对他吩咐道:

“水兵仓储明天就不要抄了。”

余则成做出一副为老师考虑的姿态,小声说道:

“我怕夜长梦多,穆连成把东西转移走了怎么办?”

其实穆连成的跑路已经成了定局,面对叶晨的步步紧逼,他苦不堪言,所以早就借助自己的关系,跟老同学邓铭联系过了,知道军调在即,所以才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无所顾忌的打包行囊,这就是信息差的重要性。

不过这些话不能对余则成说,叶晨小声说道:

“派人盯一盯就行了,明天果访部的一个观察团要到了,现在咱们去抄米国老的仓库,他们一旦闹起来,是会惹出乱子来的。”

余则成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对着叶晨说道:

“明白,先盯住这个老狐狸,等观察团走了之后再说。”

叶晨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接着对余则成说道:

“明天一早你就到穆连成家里去,让他把嘴闭严了。红党代表团里有他一个老同学。”

余则成的眉毛微皱,明显没有听出叶晨话里的弦外之音,对着叶晨问道:

“他敢跟红党有联系吗?”

叶晨叹了口气,活该你这家伙最后流亡海外,我拿话这么点你,你都听不出来,你也真是个废物点心。正所谓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你自作自受吧……

余则成第二天按照叶晨的吩咐,大大咧咧的来到了穆连成家,将叶晨的话转述了一遍,言语间夹带着威胁,让他管好自己的嘴,要不然会给自己招灾惹祸的,穆连成赶忙答应了下来。

正在这时,楼上传来了吊嗓的女声,这时就见穆连成自嘲的笑了笑,然后说道:

“余主任,你快过去吧,再不过去就该学狼叫了。”

余则成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皱,然后上了楼,穆晚秋看到余则成来了,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了他。

殊不知两人的这一幕,被躲在暗处的穆连成看了个一清二楚,他长叹了一口气,这次逃亡,要说让他最放不下的,就是自己这个侄女了,可她偏偏是个恋爱脑,真是让人头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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